徐观和怜雅子殿下正在西南部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基地里和队员们共同用餐,徐观蘸着碎肉汤、就着营养液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将仅剩的肉汤唆入腹中,舔净餐盘,然后吮嘬着干瘪的包装袋。他看着殿下郁郁寡欢的模样,心疼地问道:“怜雅子,你这是怎么了?”
殿下趴伏在桌上,神色又怅惘了几分,“这无止尽的战争让我感到厌倦。”
徐观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轻柔地捏了捏试试手感,“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不愿卷入这残酷的战事中,但是虫族没有给我们留任何谈判选项,所以我们为了生存必须要战斗到底。更重要的是,我想要保护你,将你永远留在身边。”
殿下耳腮顿然殷红,她掰开徐观不老实的手直立起身,随即轻哼一声,傲娇地闭眼偏首,“花言巧语,鬼才会信呢。”
徐观瞧见她如此配合的表情与动作,高兴地咧开嘴,并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那颇有弹性的脸蛋,又惹得殿下一阵懊恼。
用餐时间结束,队长便进入帐篷发布命令,队员们起立出营,整装列队。队长便开始战前动员:“大家都不是普通人,自然做的是非同寻常的事,你们已然历经过了虫洞这个浩劫,恭喜你,你成功从死神手中夺回了自己的性命,接下来我们要从死神手中抢回更多的生命,能不能做到!”
“能!长官!”队员们跺足并腿。
“我们面对的是谁!”
“死神!”众人再跺足。
“我们为谁而战!”
“生命!”众人举手敬礼。
“出发!”队长还礼。
“是!长官!”队员们放下手臂,转身登上运兵艇。
整支部队沿着推进线分成若干个纵队,每个纵队由灵使、电磁坦克中队、步兵中队以及电荷机枪组构成,部队每天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距离向前推进。起初计划顺畅,节奏有序,但是后来越靠近王虫,虫群越密集,战斗也更加激烈,各部分很明显能感觉到推进变得非常吃力。
每个区域的推进节奏不一,变相导致了阵线的拉长,造成真空区域的出现,虫潮从该处涌入将部分纵队给围了起来,己方战斗力损失惨重。前线部队遭受巨大的压力,指挥官看着全息沙盘上胶着的战场情况,凝眉思忖对策。计划被打乱,指挥官也只能决定先收缩部队营救被困人员,再重新组织起阵型进行推进。
时间进入一年的最后一个月份,而两座次岛的清理任务离结束还遥遥无期,虽然每天都有新兵以及重新完成契约的灵使加入部队,但是对战局的影响则如隔靴搔痒。最让人难受的是女王不仅仅唯有一只,而且它也不仅仅只会孕育几只钻地虫,每天前线部队都要遭受好几次小型虫潮的骚扰,这使众人的精神更加紧张。
这场战斗考验的不只是人的意志力和种族的凝聚力,更考验的是生命的韧性。
季秋旻天,皇帝在军队总长的陪同下巡视慰问各战区的前线部队,这次恤勉的部队正是怜雅子殿下所在的西南基地。皇帝深情地阐述了当前艰苦卓绝的形势,潸然洒下两行热泪,并鼓励大家坚持不懈地战斗。在演讲完毕后,皇帝让后勤人员给每位战士派发了一颗苹果,这些苹果刚从液氮冷冻库中取出,仍然鲜嫩冰凉,大家久违新鲜水果的味道,激动得连连感谢皇帝的慷慨。
会后,皇帝在指挥室召见了徐观和殿下。两人进厅参拜,皇帝便关心道:“怜雅子,这段时间的军旅生活真是辛苦你了。”
殿下俯身作礼,“吾遹陛下之诲,今之所为乃皆为陛下,本无意诉苦,但求无愧于心。”
皇帝起身伸手将殿下揽至身旁,“非矣,汝之所为,非徒为朕,亦为苍生哉。”
“是,吾将与徐君戮心杀敌。”殿下微微低首,竦然应和。
“如何,你和徐观相处得还好吗?”皇帝转换话题,轻轻抚摸着殿下的手背,这让徐观心中甚为不爽。
殿下垂眸不答,脸颊攀上红晕。
“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朕,朕让人罚他。”皇帝说话间目光却是牢牢盯着徐观。
徐观只能强撑其笑容,手心紧紧攥着汗。
“观…徐君他对我很好,经常帮我舒缓身体。”殿下眼神迷离,秋水绕雾。
皇帝双瞳燃起怒火,龇着牙冷笑道:“徐观同学,你究竟对怜雅子做了什么!”
徐观背脊一阵阵发寒,他赶紧摆着双手解开误会:“就只是帮怜雅子…殿下按摩肩颈和腰背而已,绝对没做其它的。”
“解释得有些牵强哦。”皇帝眯上眼瞥着徐观的下半身,“朕警告你,结婚之前可千万不要做出越界的举动,否则朕会让你……”
电流从天灵盖激至脚底板,徐观顿时夹紧双腿,深咽口水“嘿嘿”傻笑,殿下也是脸色酡红地时不时瞟着徐观。
“徐观,怜雅子可是朕最器重、最喜爱、最心疼的孙女了,你没经过我同意就这么把她拐跑了,这好像很不妥吧,就算是先斩后奏,你也总该付出点什么代价吧。”皇帝的脸色突然冷凝下来。
徐观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殿下刚想开口却被皇帝伸手阻止。
皇帝随即补充道:“既然你是在没有强迫的情形下欣然选择与怜雅子缔结契约,也就代表着你同意了朕先前提出的要求,朕这样理解应该没问题吧?”
长久的寂静让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就差徐观一句话将其点燃了,殿下心中更是难以取舍。
徐观弯腰作揖,“回禀陛下,身为伴侣,我既已向殿下许诺,自当践约。我也确实应该留下来,但是假若我有应邀前往他区访问的任务,还请陛下恩准离开。”
“哈哈,你的思维转得倒是挺快。朕就将怜雅子交给你照顾了,但凡她少了点皮肉,朕将唯你是问。”皇帝拍了拍殿下的手背。
徐观看着心里纵然百般不爽,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他迅速打了个敬礼,“是,陛下,谨遵皇谕。”
皇帝起身将殿下交给徐观,经过他身边时,则倾身凑近耳旁,“怜雅子生日是后天,你就代表皇室为她庆祝一番吧。”皇帝说完便离开指挥室,坐上巡游车慰问下一个战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