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帝离去,徐观赶紧抬起殿下的手背哈着气,捏住袖口反复擦拭以抹掉印迹,然后覆上自己的手心掩盖掉气味。
殿下嗔笑地白了他一眼,“观观,你这种宣示主权的行为让我感受到了冒犯。”
徐观谄媚地报以笑容,“嘻嘻,不要误会,我这是在擦拭一枚精雕细琢的瑰玉。”
两人携手走出指挥室,殿下忧心地说:“观观,刚才那样回答陛下,真的不要紧吗?”
“我那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啦,我可不想被当众处以极刑。”徐观双手抱着脑后。
殿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徐观瞟到了细微的情绪变化,他伸手勾搭上对方另一侧的肩膀,语气悯柔地吐诉道:“怜雅子,你放心吧,我到哪都会带着你的,你哪也别想跑。”
殿下娇哼一声,叠起双手,甩开面容不让他看到表情。
徐观呆呆地瞧着对方的后脑勺,脑中闪现的不知道是谁的影像,“你们皇室都是这么矫揉造作的嘛?一上来就是令人作呕的客套话。”
“有很多人在嘛,当然要形式一点做给他们看啰。”殿下回过头瞪着他,“你还不是一样,最后那个敬礼实在是太僵硬了。”
“你又知道……”徐观不服气地犟嘴。
殿下拿指尖用力地戳着徐观的心口,“我连你的心有几瓣都知道!”
难得有半天休息时间,徐观赶紧开启通讯器,一连数条信息弹出窗口,他顾不上阅览,直接联系苏冉毓。
信号刚接通,苏冉毓便焦急地说道:“观弟,你在哪儿?家也不回,这么长时间不在线,我还以为你……”
“没事,毓姐,我现在完完整整的。”徐观的声音格外轻柔,满含愧欠,“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那你现在在哪?为什么还不回来?”苏冉毓更加着急了。
“毓姐,你先冷静一下,我有个事要和你说。”徐观顿了顿,表达歉意,“对不起,我破坏了协议。”
通讯那头寂静无声。
徐观继续说道:“我和怜雅子殿下契约了,现在加入了军队参与战斗。”
双方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战争结束了就赶紧回来吧。”苏冉毓说完就挂断了通讯。
徐观看着全息荧幕上的联系人,手指在最上一行迟疑着按不按下去,最后万般无奈与内疚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他收起荧幕再次锁上通讯器。
下午,推进任务继续进行,徐观便也没有功夫分心在其它的事情上,旷野上密密麻麻的异虫让人心寒胆栗,他也只能忍着发麻的头皮硬攻上去。
两天后的晚上,巡逻队换班休息,徐观和怜雅子殿下退下来。徐观拉着殿下悄悄躲到一旁蹲下来,在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他压低声音对殿下说:“怜雅子,今天是你生日,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就只能象征性地为你举办一个仪式了。”
“仪式?什么样的仪式?”殿下好奇地向前探身。
徐观伸出两根食指,指尖噗噗地升起细微的焰团,“怜雅子,恭喜你年满11岁,生日快乐。”
殿下愣愣地对这两根手指打量了好一会儿,盯得徐观不好意思地歪过头。空气中静谧无声,殿下终是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噗嗤地笑出声然后赶紧捂住嘴。
徐观立着手指尴尬地不知所措,指尖的焰团时明时暗、抖动不安。
殿下整理了一下情绪,忍住笑意说道:“咳,观观,也真是难为你了。”
徐观厚着脸将手推到对方面前,“快…快点吹熄火焰吧。”
殿下捋起耳边的秀发微微嘟唇吹灭焰团,艳丽的红晶在眼前绽放开,一如灿烂的烟花。殿下闭上眼双手合十许了个心愿,然后扑到徐观怀中,笑意嫣然,“谢谢你,观观。”
两人返回营地,挥手道别后各自归营歇息。
就在阵线外不远处,一群娇小的异虫正看着前方一团团热感应源,它们行进一段距离后开始钻入地下。不知过了多久,巡逻队员们听到地面传来“唦唦”的响声,还未来得及确认情况,一只只异虫便从地下钻出向队员们扑来,而营地中也出现了大批的钻地虫,所有人立刻清醒并迅速武装自己。异虫引起骚乱,整个营地内是乱成了一锅粥,而且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不远处的巨型兵虫。
所有人都没能睡个好觉,他们直到凌晨才将动乱平息,指挥官让人将牺牲士兵的遗体火化,然后将骨灰盒送入公墓中。指挥官在听完几份报告后心有疑惑,便派遣探测机械回溯源头,发现这些异虫似乎是有意识地在利用热感应的效果来发起突袭。得知事件原理,指挥官下令在防线外加设地动监测仪,以及时提醒各防御部队进行应对。
冬季濒临,军队初步目标逾期在即,但好在主要粮区已经大部分清理完毕,也有幸挽救了一批粮食,因此军队总长便冒险下令让两座次岛的主力部队从两个方向攻入主岛,仅留基本的守御部队保护市民和粮田的安全,于是南部岛屿的各个战区部队浩浩荡荡北上伐师,准备渡过海峡。
经过市区的时候,部队放了几个小时的探亲假,徐观领着殿下赶回刚刚修复不久的公寓,他的指尖才触到门铃,苏冉毓便冲出家门紧紧抱住了他。
“观弟,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生怕你出点什么意外。”声音是何等凄苦哀怨、如泣如诉。
若不是站在面前亲眼看见她机敏狡黠地对自己挤眉弄眼,殿下恐怕还真就被她的浓情脉意给诓骗到了。殿下也是瞪着眼讪笑,握住徐观的手也逐渐收紧,痛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三人进屋坐在沙发上,徐观向苏冉毓坦白道:“其实御间同学的本尊就是怜雅子,虫洞来临那天,我和怜雅子由校长主持缔结了契约。因为信号被屏蔽,我没办法向你说明情况,后来战局白热化,不是忙着战斗就是忙着准备战斗,也就没能抽出时间联系你。”
“哟,现在连称呼也省了吗?你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苏冉毓似乎并不惊讶,但醋意挺浓,她直视殿下,“若御间令见不是殿下那才会让人惊掉下巴,却是不知殿下用的是什么方法?纤维面膜?还是古老的易容术?”
殿下与之对视,没有开口的欲望。
徐观则是回忆道:“我记得殿下是从后颈处取下两根针,随后容貌就复原为真实的状态。”
“啧啧…”苏冉毓摇头感叹,“看来贵区皇室网罗了不少能人异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