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太学院整个区域陷入到一片漆黑之中,所有工作人员都去参加报告大会了,苏冉毓却推辞掉了与会,现在她正站在实验室的窗前凝望夜幕。不知过了多久,苏冉毓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并将所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全部塞入兜内,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她打开窗户任由凉风窜入室内,随即将白大褂折叠数段,然后全力抛入空中。
保卫室的警卫员拿着探照灯正前往大楼进行例行巡检,忽然他看到某个窗口飘下一块白色布料,他抬起灯光观察情况,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轰”的一声,某个房间产生剧烈爆炸,火光四溅,大楼的一角都被炸塌了。警卫吓得趴在地上,回过神后他立即报警并通知各区域同僚赶来帮忙。
爆炸过后,实验楼里没有哭喊声,也没有求救声,只有各处防灾系统的警报声。警车、急救车和消防车陆续赶来,大楼外面忙得是不亦乐乎,里面却是没有任何动静。经过一番抢救,灾情总算是控制住了。
此时大学士苏昌行正再会堂里聆听各领域科研项目组的报告,忽然有人闯进会场,匆匆走近他身边并附耳向他汇报了太学院的情况。大学士听闻噩耗,陡然起身大呼一声“什么”,便立刻跑出大厅。
清晨的太学院不如往日的宁静却比平常更加狼藉,经过调查组的彻夜勘测,警方最终将此次事件定性为刑事案件,是有人蓄意为之制造破坏,在现场检测到大量烈性化学炸药残留物的痕迹。由于现场除了一件残破的白大褂及身份证件没能发现尸体或残骸且也没有任何伤亡报告,警方也只能暂时将其定义为失踪,况且不排除乃失踪人员作案的可能性,因此警方将苏冉毓列入了通缉名单。
此消息一出,苏家上下震动不已,而更大的噩耗还在后面。经过警务人员的不懈努力,终于在某个区域的乱石上搜集到了零散的数块细胞组织。通过基因检测最终证明,该皮肤组织均是属于苏冉毓的,故而警署正式宣布失踪人员已经死亡,并开具了死亡证明。
所有人都觉得不合理,为什么只有肉体碎块却连骨灰都没有;但没有比这更合理的解释了,被害人一夜蒸发于人间,各地区及城卫处皆没有传来识别报告,如果不是死亡难道是升仙?
送葬的这天,天空灰蒙蒙的,下着细雨,路上行人寂寥,一向文静儒雅的大学士此刻也是蓬头垢面、邋遢不堪。亲朋好友都来参加了葬礼,无不感叹如此美丽的一支花朵凋零在盛放的季节。至于真相,早已在开具死亡证明的那一刹那变得无足轻重。
大学士哽咽地“哼哼”嘲讽着:“棺椁里面没有尸体,也没有骨灰,我们这是在给谁发丧?给我们自己吗!”
徐宓蓉也来参加了葬礼,为此她推辞了课程、搁置了任务,她不确信棺中之人到底是死是活,但从那天与之对话中或可窥见些许她这么做的理由。徐宓蓉抬起头望着天空,雨滴穿过雨伞的阻挡打在脸上绽出寒意、落入眼中沾湿瞳眸。
“观弟,这是你曾所预见的未来吗?”
徐宓蓉承认自己的确不愿意待见苏冉毓,但在那些相互依偎着取暖的寒夜里,却也更舍不得离她而去。人生知己几回得,今宵共闹翌朝隔。
东瀛区,荫福于水月拓原重拾官职,水月玲泉及其伴侣随即转校重新回到皇家武道学院修课。期中考试来临,水月玲泉看起来满脸忧郁,伴侣同她说话,她却只是寥寥应付几句,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也仅仅苦笑不答。
第一场考试结束,水月玲泉借着上厕所的契机来到徐观所在的教室,她扒着门框对徐观一阵挤眉弄眼并挥手示意他赶紧出来,徐观刚走近打招呼便被她拉到走廊尽头。
水月玲泉抱着双手注视窗外,眉间有抹显而易见的凝重。
徐观预感到不妙,“前辈,有什么事吗?”
“昨晚,父亲突然把我叫到书房,神情严肃地问我是不是听到什么重大消息。我想着搪塞过去,但父亲说宴会那天场内的监控仪拍到了我们偷听的画面,并向当时两人证实了对话内容。”水月玲泉将视线转向徐观,“我没办法反驳,父亲则厉声警告我不要将此事传扬出去。然后我向父亲打探如何处置你,父亲说这件事已经上报了,由皇太子殿下来做决断。”
“这么说来当时所闻的信息皆是所言非虚了。”徐观抬手捏住下巴皱眉思量,“也不知道怜雅子之后会怎么样?”
水月玲泉放下手臂转身面对徐观,“徐观同学,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的安全情况吧,说不定皇太子殿下会把你怎么样呐。”
徐观堆砌起笑容,悠然说道:“我反倒觉得我比以往何时都要更加安全。”
“你哪来这么大的自信诶?”麻生瑶羽对其轻浮的态度甚是无语。
徐观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在如今这段特殊时期里,皇太子殿下肯定不希望产生任何变数。而如果我一旦有什么差错,陛下第一个怀疑的便是皇太子殿下,这会对其计划造成致命影响,所以我暂时还算保有一块免死金牌。”
水月玲泉假笑地冷哼一声,“我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至于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徐观同学,好自为之吧。”说完,她就瞧了眼四周,快步离开了。
徐观刚悠闲地逛回教室,殿下就以犀利的眼神审视他。
“你和水月前辈干什么去了?”其语气静如止水。
“没什么,随便聊聊天而已。”徐观见对方不满意,随后又加以补充,“她邀请我去她的新家做客,顺便也捎上你一起去。”
“那你怎么回答的?”
徐观开始漫不经心地摇头晃脑,“我说,交情尚疏,若是来往过密,易惹闲言碎语,唯有敬谢不敏。”
“真的?”
“是真的,我还特意提到怕某人会胡思乱想。”
殿下扬起脑袋够身前探,紧盯着对方并不老实的目光,“你的意思是在说我心胸狭隘咯?”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徐观撇撇嘴,不屑一顾。
殿下对于对方表现出的态度甚是恼火,她蓦地犟起脾气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气呼呼地坐回座位上了,只留下徐观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挠着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