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家姐弟和殿下合计着三人轮流值夜,每人值守三个小时,万一有事就敲响哨楼的警钟。轮到徐观值首班,他爬上哨楼警戒着四周的情况,星夜璀璨,凉飕飕的风贯穿整栋建筑,让徐观身体不禁微抖。
“深秋的夜里还是有些寒意的,多穿些为好,免得冻病了。”
听闻身后传来关切的声音,徐观回头相顾,“赵姑娘,你怎么来了?”
“你现在在想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殿下,对不对?”
徐观似乎被猜透了心思,只得以笑掩饰尴尬。
赵晴兮递上毯巾,见对方犹豫不决,便给予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别误会,我不是关心你,只是不想你病倒成为累赘而已。”
徐观也以此说服了自己而接受对方的好意,他披上毯巾说道:“谢谢你赵姑娘,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赵晴兮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你这么着急赶我回去,是怕殿下看到了会误会吧?”
徐观无法反驳,还是唯有糗然傻笑。
“放心吧,殿下为了好好接替你的工作正努力让自己入眠呢。”赵晴兮喧宾夺主地越过徐观坐到椅子上抬腿交叠,“别误会,我并不是对你有好感,只是觉得你这人心肠不坏,想找你聊聊天而已。”
徐观转过身盯着对方的背影说道:“要聊天的话找蓉姐呀,何必不辞辛苦地爬到这冷寂的哨楼上来?”
“你都说是不辞辛苦了,那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你聊嘛。”
徐观静静地站着,不做言语。
赵晴兮回首而顾,问道:“你喜欢音乐吗?”
“还行吧。”
“有没有想过学习某种乐器呢?”
“没有。”
“徐观,你没必要抱如此大的排斥心理,别跟自己过意不去。”赵晴兮伸出食指,其尖端流淌着金色光芒,“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某人想让你了解一些事情,却又不想让你过早了解,因此拜托我向你发出暗示。”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毓姐在哪儿?”徐观皱起眉头发问。
赵晴兮指尖的光芒绽放成烟花,她起身徐徐向走对方并在其身旁停下,“我该做的、该说的都已经完成了,结果如何就全靠你自己了,好自为之吧。”赵晴兮走向楼梯,下楼之前还留下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哦对了,冬至那天晚上军事学院可不太平,你最好别呆在那里,这是我发出的善意警告,可别不听劝。”
徐观很纳闷,他晚上本就不住在军事学院,赵晴兮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他越想越觉得古怪,反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深夜时分,殿下在闹铃声中醒来,刚爬上哨楼准备接替徐观,却闻见对方身上毯巾的香味,她不由得沉下脸色,质问般地瞪着对方。
徐观立即道出解释:“晚上有点冷,我就到村长家借个保暖的被物,然后赵姑娘就好心地递给我了这个。”
“真是这样?”
“我发誓是真的!”徐观自我安慰地认为,有时为了减少不必要麻烦和误会,适度的撒谎很有必要!
“好了,你去休息吧,注意保暖。”殿下体贴地伸手搓了搓徐观的脸颊帮助他生热。
“诶,知道了。”徐观雀跃地取下毯巾递向殿下,“你用吗?很暖哦。”
殿下接过毯巾重新抖开披在徐观肩上,“不用,你披回去吧,路上也有些冷的,明天还给赵姑娘的时候记得好好报答人家。”
“是是,一定好好报答!”徐观说着却愣住了,“怎么报答?”
“比如说冷了给人添衣、累了给人捶肩之类的?又或者是以身相许之类的?”殿下渐渐眯起了眼。
徐观察觉气味不对,“嘿嘿”笑着赶紧一溜烟地仓皇遁走。
次日上午,徐观三人打完卡也扛着工具去田里帮忙了,发达的科技力量无法渗透至村庄里,人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手工劳作方法来收获和处理粮食。中途休息的时候,徐观看见一位妇人捡起一根细杆当作长剑在田里独自练习,他翻过身趴在地上好奇地观摩着。那妇人似乎感觉到了有目光对准自己,与之相视一眼后立即收起动作转身走远了。
徐观便向亲姐询问情况:“蓉姐,那女子你认识么?”
徐宓蓉眨眨眼分辨了一会儿才给予回答:“不认识,反正上次我过来执行任务期间没见过她。”
找了个机会,徐观便向村长打听那妇人的情况。
村长答复他说:“那姑娘是几个月前由兮儿带回来的,兮儿说她无依无靠想要投奔个去处,我便答应了下来。那姑娘可不含糊,平时话不多,但干活特别勤快,感觉精力比村里的那些个男将都充沛。我听兮儿说她好像还会点武术,村子里的几个乖张小伙都不敢惹她咧。她的身份是极为神秘,也基本不和我们聊天,就连名字还是兮儿告诉我的,那姑娘好像是叫…叫何洛潇吧。”
“何洛潇…几个月前…”徐观轻抚着下巴低声悄吟。
“怎么,那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只是感觉某些事蹊跷地重合了,不由得让人心生怀疑。”徐观道了个谢便继续忙活去了,路上,他自言自语道,“看来得趁这个机会好好调查一番了。”
下午听完课,徐宓蓉和殿下在屋内休息,徐观则藉以巡逻为由独自围绕着村庄探索去了,以期能找到什么暗门或者密道之类的东西。屋内,两个女孩对坐着,徐宓蓉正埋头做功课,殿下唯有双手撑着下巴无聊地发着呆。
“蓉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毕业以后怎么办吗?又或者说关于人生大事你会怎么做抉择呢?你不会因为和观弟的这份契约而选择一直保持单身吧?”殿下平铺双手趴在桌上,定睛瞧着对方的面孔。
徐宓蓉稍稍停笔又继续书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可这是回避不了的问题呀。”殿下陡然坐正,“总有一天它会找上门的,总不能到那天再仓促做决定吧。”
徐宓蓉放下笔,抬首对上视线,轻叹一声说道:“我能怎么办?这是个死结,永远解不开的。契约这个枷锁缚在我身上是永远都拿不掉的,除非……”徐宓蓉没有说下去,再次提笔勤书。
“唉,只能说一切都很无奈,全怪当初那个作孽的恶徒造就了如今无法收拾的局面!”殿下为之打抱不平。
“过去的都过去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没什么好多说的。”徐宓蓉的语气很是平淡寡味,似乎谈论的不是关于自身的问题。
静默地趴在桌上又发了阵呆后,殿下撒着娇说:“蓉姐姐,好无聊啊,我们出去走走吧。”
“散步也很无聊啊。”
殿下颓丧地将头埋于臂间,忽然心生一计,她立即起身绕过桌子坐到对方旁边低声说道:“我有个提议,不如我们切磋一下吧,我也好久没怎么练习过了,就权当是陪我玩玩呗。”
徐宓蓉偏头确认对方不是开玩笑,便收起书本说道:“行,不过先说好,点到即止,不要造成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