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住………」
「……不要忘了你是……」
「……必须……」
「…否则……」
「…」
颠簸的马车让男子睁开了双眼,他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背靠着粗糙简陋的木板,清晨的风混着晨露吹拂进车厢。途中遇到了些颠簸,马车的木轮吱呀作响。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喂,你。你总算醒了」坐在他正对面的女孩向他搭话道,「从坐上车开始睡到现在,真是的。」
马车上乘客不多,但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行李货物,男子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特别是他自己所在的位置,全都是大大小小的行李箱。
男子仔细端详着女孩,黑色的长发,仿佛能看穿他灵魂的血红双眸,整个人被金红相间的裙甲包裹的严严实实。他被这视线刺的浑身发抖,可又有一丝亲切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当然,红色的披风和女孩腰间华丽长柄剑显得不是那么友好。
「怎么了?」女孩歪头看着他。
「我不是偷马的小贼,我们也没有要过边界对吧?」男子突然害怕的站了起来,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
「你在说什么意义不明的话啊,白金同学?」
女孩赶忙把男子拉回座位上,免得路上随时都会遇到的颠簸让他给自己的脑袋上添个包。
「白金…你…?」女孩说着,用自己的额头轻触男子的额头,两人的距离在此时倒数为零。淡淡地花香飘散到男子的脸颊上。
「好香,我记得这种花是……不!不对!」男子慌忙把女孩推到一旁。
他撇了一眼同车的乘客们,一位戴着圆墨镜,红色长袍马褂,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人家;还有一位…一只有着红鼻子,蝙蝠翅膀的强壮迷之生物。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他心想。
「白-金-先-生——,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副无视我的样子!唔!唔唔!!…」
女孩的追问更是让男子的思绪无法清理干净。
慢着…男子意识到了问题。面前的女孩似乎是认识自己,而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点事情都记不起来。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直接问那个…
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下意识的捂着女孩的嘴巴。他的胳膊上全是细小的刮痕,应该是女孩在挣扎的过程中留下的。但现在她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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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男子,不,应该说是白金·H·贝尔正被对面的女孩用利剑指着喉咙,行弗兰式军礼,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
白金本着乐观主义精神,对女孩提出了三个疑问: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做什么?
那女孩的脸一直乌云密布,根本猜不到她在想什么。至少从女孩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名字,白金·H·贝尔。
「那个,请问…?」
「呵…」
女孩捂嘴偷笑的样子让他打了个冷颤。她像是看穿了白金的想法。他把手举的更高,因为他可不想变得和女孩拔剑时附近的行李箱一个下场——变得一分为二。
她终于收起了武器,翘起双腿放在行李堆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放松心情。
「我们刚离开阿克塞尔,那个每天都会有一次莫名其妙巨响的城市。而你…」女孩一改之前阴沉的样子,反而兴致十足的说道,「作为菲斯安塔尔家族的“神子降临”,铂金王座的合法继承人,地龙人和慕兹民的领导人,三大王国的守护者,龙之骑士,爱格兰的名侦探,控火者,枷锁破除者,圣剑截钢剑的所有人,引导世界的最强勇者…」
「我…是……」白金惊讶地合不上嘴巴,有种声音在萦绕在脑海:被选中之人,成为勇者,在旅途中帮助在困境中的人们,打倒巨龙,或是魔王!拯救世界,被众人所称为救世主,终为令人憧憬的英雄。更不用说在旅途中发生的各种桃花事件了。
「……瓦坎达军团的指挥官,阿克塞尔名誉爵士……」
「…不,会,吧吧吧…」
「…桌面清理大师,椅子骑士继承者,阿巴沙漠的绿洲,咳咳,」漫长的等待时间终于接近尾声,女孩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也就是本小姐,颜艺,的…」
「嗯嗯,唉——?!」
伴随着马车的一阵颠簸,白金重重地摔倒在座位下。
「我呢?!!」他挣扎着从堆满行李的车座中爬起来。却不料又被女孩的双腿当作板凳放了上去。
「嗯?」女孩轻撩秀发,面无表情地说道,「作为给勇者颜艺大人提行李的侍卫,务必要保证我在旅途中不受繁重行李的困扰。」
颜艺的话仿佛晴天霹雳,正中白金的天灵盖,无情地把他击坠入行李的深渊之中。
「那个,内衣,看到了喔。」
「白———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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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失忆的仆人和大条的勇者的冒险故事就从这辆小小的马车上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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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老先生,我帮您把行李带下去吧?」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年轻人,可我还没老到那种地步」老人一眨眼间就下了马车,「倒是你,修行才刚刚开始啊,哈哈哈哈。」
只见那红马褂老人提起一支长枪,将行李包覆挂在枪头,便潇洒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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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一间你们这最好的房,嗯姆…还有一间最便宜的房间给他还有我的行李。」
「嘿!你不能这样对我,这违反了劳动法的第六章第五十四条!真是的…」
正午时分的安心亭,正是喧闹的时候。作为十字街最大的旅店,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到这里,或是为了用餐,或是为了住宿,亦或是为了揭取告示板上的委托。在这个时辰,人声鼎沸酒馆突然陷入了异常的寂静当中。
「那个…一共是114铜币。」
柜台后的服务员理所当然的是一位精灵女孩,金色秀发绑成的马尾自然的垂下,柔和线条为绿宝石描边的眼眸,优美的鼻梁,纤柔的下巴,还有,突显出的**。作为优秀看板娘的条件,她通通具备了。
黑发女孩甩下12枚银币后径直准备上楼。
「那个不是……」
「那姑娘是…」
「喂!快看…」
「没错,快看那个男仆背着的那柄剑!」
……………
旅店的大厅里终于有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讨论的人物无一例外的都是那初来乍到的二人组。
对于背着比自己高一倍行李的『男仆』,今天无疑是糟糕透顶的一天,莫名其妙在陌生的马车上醒来,莫名其妙地成了勇者的侍卫,莫名其妙的要住下等房。行李顶端的背包差一点就要碰到染成浅蓝色的天花板了。
「唉…」白金叹息道,「这就是有名人的生活吗?」
枯燥且乏味…他本是这样想的,可是。
「那个废柴勇者!?」
「废柴勇者本尊?!」
「真的吗!」
「让俺也瞧瞧!!」
「她真出新手村了!?」
……
众人的每一句评论都让黑发的勇者仿佛受到电击一般,她的脚步停滞在有些破旧的木板上。
「废柴…?」此时的男仆白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或是说他还在回味路人们的话语。
被人们议论纷纷而脸色通红的颜艺,机械地连续两次转向了90度,气冲冲的走向告示板。她的脸红得像被人涂抹了番茄酱,尽管刘海挡住了眼眸,隐约还能看见眼角闪过的泪光。她一把揭下了金额最高的委托,丢给还在发呆的白金,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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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找零的6铜,请收好。」看板娘的精灵小姐露出营业性的微笑,给被当前状况困扰地绕不过圈的白金找零,同时也好心地向他确认,「您是要接下这个委托是吗?」
「这…?」白金艰难地捡起夹在衣服中的羊皮纸打开看,「特级任务?!」
「如果我是你的话,小哥,早点跑路吧。」身后有位大叔也凑了上来,看到了委托的内容。
「这是什么意思?」白金问道。
「那个委托,之所以能累积到10金,是因为接受委托的人都行踪不明,由政府和公会的保险金不断累积起来的。」大叔一本正经的说道,「小优莉,再添一杯!」
前台的精灵小姐给大叔的酒杯中加满了啤酒,瓷杯中全是乳白色的泡沫。白金暂时放下背上的行李,两人就在吧台上聊了起来。
「可是…可是她不是…」白金提问道。
「啊啊,你说那些个称号啊,那些成就都是继承来的,继承。准确的说是那把剑的称号,谁拥有了那把剑,谁就有了那些称号。」大叔兴致盎然———完全忘了刚要的啤酒,任由那些泡泡在酒杯中哔哔啵啵的破掉。
「三年前公主大人被魔王掳走,那把截钢剑原本的主人———勇者CUZ大人却不见踪影。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这个姑娘被选中成为勇者,接替了CUZ大人的任务」
「可是三年了,大家都只在新手村——阿克塞尔见过她,打一些史莱姆,巨化青蛙之类的魔物。她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所以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成为那个废柴勇者的下属,」大叔拿起酒杯展示给白金看道,「那个女人的实力就像是这杯酒,表面上看满满当当,但到泡沫散尽之后,却就只有这点东西罢……喂!小优莉!为什么只有这么点啊——!」
看板娘从壁橱中重新取出一杯啤酒,这次是满当当的一整杯。
「请您先把之前赊的酒钱付清好吗。真是的」看板娘的优莉小姐面露愠色,「再说这杯是刚才那个少年请你的。」
「嘿嘿。谢了小伙…子…,奇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