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多得桌子都快放不下。她没有什么表情地吃着东西,动作流利,没有海吃胡塞的大大咧咧,看起来是在尽力品味食物的美味。
如果脸上多一些幸福感,这绝对是能让人看到便觉得胃口大开的幸福表情。
“吃饭。别看我。”姜千望忽地低下头,碎刘海遮住了眼睛,“不好吃?”
“我在做准备。”
“准备什么?”
“菜里要是有毒我可以叫救护车。”
“说什么怪话。”
姜千望的嘴角在下撇和上扬之间来回变化,但刀叉的握法变得轻松,食物入口咀嚼时也轻松不少,米帆才感觉到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看我的。”
姜千望说:“堂哥死于车祸,而在不久之前,他有立过遗嘱之类的东西,上面指名财产都归我。被别人知道了自然就指指点点的,今晚的谈判也是因为这个事情。”
之后就是沉默着吃饭,但气氛相较于刚才已经好很多,走出餐厅后,姜千望忽然说:“去我家吧,这附近没有旅店。”
这般说着,姜千望并未带他去家里,而是拐到了衣装店,让老板给米帆配一副看起来端正点,不要吊儿郎当的衣服。
“穿得正式一些。”她说,“我来付账,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好。”
“那哪行。”米帆摇头,“我自己用的东西当然得我自己付账。”
姜千望‘哦’了声,任由米帆去付。
双方都觉得对方较难捉摸,并非是完全看不懂,而是闯进雾中,只有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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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千望的家在一个豪华小区里,她家的面积在两百平方以上,还是复式结构,层高可能是米帆家的三四倍。
就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米帆摊算出租屋的个人占有面积,不由悲从中来。人比人,气死人。
还没等米帆把沙发坐热,姜千望就说自己要去洗澡,让米帆在客厅等一会。
洗澡?
妙龄少女邀请自己到家后自己跑去洗澡?
“我还是出去走一走吧。”米帆说着写下了联系方式给她。
姜千望愣着接过来,说了句“算了,没差。”后,将一张临时用的开门卡给他,自己抱着衣服去浴室了。
十二区人生地不熟,米帆也实在不知道哪里好去,绕了一圈又是回到了刚才的那家餐厅,找来刚才为他上菜的服务员,说自己钥匙掉了,问她有没有看到。
两人一边找,米帆一边与她搭话,说了些十三不靠的怪话,倒是让女服务生笑得很开心。趁着这准备点单的功夫,若无其事地说:“这消费水平蛮高的,那家伙是不是天天都来吃这个呀?”
“那家伙?”
短头发的服务生愣了下,反问:“刚才和你来的人?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她的保镖,今天刚入职的。”米帆装得很是憨厚:“说实话,我住在七区的,这还是第一次来十二区呢。也是经人介绍才搭上线,没想到新东家年纪这么小。这么小的年纪需要什么保镖呐。”
“小看人家小?她可厉害着呢,知道要去找你个外地人来当保镖。”
服务员笑了,带上了一抹熟悉的鄙夷,先前她也是如此看向姜千望的。
“怎么说?”
服务员左右张望,确认主管不在,店里客人也不多后,干脆坐在米帆旁边,小声说:“我们这一片,原来有一个蛮地道的人,叫姜赋,干保险的,大家伙都很喜欢他。
几个月前,不是那个什么护什么会的,那群混蛋到处破坏,搞到生活都很困难嘛。在那之后不久,姜赋就带了个女的回家了。这女人就是你的新东家!
她刚来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但姜赋常带她来店里,次次都是她摆着一副死人脸,姜赋每次都说一大堆唠叨话,嘴巴又甜,我们局外人听着都高兴,就独她,装得二五八万的,一张死人脸老是不变。
之后她就不怎么来了,姜赋隔一两天就回来这打包两人份的东西回去。就前一阵,我跟你讲,姜赋那个脸青的啊,大家都说那个女人把姜赋榨干了,因为这样他才会出车祸死了的。”
除最后一部分黄色废料过多的论断外,米帆大部分都能听懂。
米帆点了杯桃黄色的饮料当作暗示,说:“我看她也就高中生,没这么厉害吧?”
服务员个呵呵笑了,说:“处男吧?像她那种装模作样的,骨子里都浪得很,把人迷得团团转,让姜赋写了份遗书,死后东西都给了她。”
米帆十分在意她直击自己充满童心的身份:“你这都看得出来?”
服务员误以为米帆在说遗嘱的事,小声说:“那就怪她不会做人了。姜赋又不是家里人死绝了,之前呐,一堆人跑来这里闹,拉横幅。哎哟,多难听的话都有,还打印照片,要讨公道讨财产,最后闹到治安局出面,说是走法律途径解决。
也就是一两个星期前的事,要我说,这群人真不地道,那时候姜赋才死了俩星期吧,就说这些不知道真假的话。但你看,一个小女娃子,就算真是姜赋情人,才几岁啊就像一口吞了姜赋的钱,我听说得有几百万。要是我就把大头给人家,人还是要知足常乐的好。”
米帆把那杯饮料送给了这位眼有梁木的服务员,对方欣然接受,还希望米帆多多来店坐。
他漫无目的地买了些东西后回到姜千望的家,发现门虚掩着,推开,一只手正在擦拭长发的姜千望屈腿坐在沙发上。
她换上了一袭淡青色的及膝连衣裙,本该看不到她的大白腿因她正把手伸进自己裙里撺弄什么而一览无余。
腿环?
姜千望正试图用它将‘引火’固定在大腿上。
看到米帆进来,她立马缩起了腿,腰杆也挺直,以绝不走光的姿态面对他。
浴室还有薰衣草的微香,仔细想想,和姜千望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米帆没有使用显然刚用过的浴缸,简单冲洗了下身体就换上衣服,出来时,恰好看到姜千望光着脚在地板上蹦蹦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