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米帆没有太多的机会可以继续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
仅仅只是拉开几步距离,那人像一条反应灵敏的长蛇,一下就又追袭过来,拳头阵阵带雷,一踩一步都能蹦出十来米远,一开始地上没有出现的圆形图案也开始扩散,一下便从米帆脚下滑过,将门坊在内的近两三百平方米地都给覆盖住了。
于是这厮的速度变得更加诡异,米帆只能看到一圈紫色和青色交加的光芒在他身边一直转一直转,期间杂糅声响:“怎么,你预判不是很厉害吗!”
米帆倒是也想像之前那样灵光一闪,先一步瞄准对方可能攻击的位置,但不巧的是,这一次圆阵的边缘距离他太远,他难以从上面流动的光芒看出破绽和漏洞。
更要命的是,自己的精神非常地差,很难提起精神捕捉此时有可能出现的其他信号,只能眼见那人跟疯了似围着他高速移动,似要把他给套在这里。
“行李箱放的是林彬,你刚才一拳可能把人打死了!”
米帆冷不丁这么说,紫光的条幅忽然有了改变,如洪水滔天,将青光一下吞没,就是这时,米帆忽地侧向一旁翻去,以抱头之姿被巨大的风浪卷得滚向一边。
滚了三四圈,液金全都化成了银液,米帆屈膝抬身,仅以眼角余光瞥一眼地上直径足有七八十厘米的坑洞后启动鞋上装置,撒腿就跑,猛冲向已露出半个头来,昏死过去的林彬。
其速度运转极快,但在圆阵之内,在那个使用雷光的男人面前,这也不过是蚊虫飞行的速度,米帆一脚蹬地已经飞出快二十米,另一只脚还未踩实,本能就让他双臂挡在左侧。
慢了一步。
米帆被一脚踢中,如个巨大的木偶被打向右侧,滚了十来二十几圈后撞上墙壁。
甫一落地他便手脚并用,外骨骼系统再开,但刚银光刚刚窜出就被打得溃散,那人竟然又一次出现在米帆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好在该位置还有液金覆盖,只是感觉冲击,但痛苦和伤害并未有多少,米帆也接着这个机会,双手用力擒住他的腿,仰视他,道:“我话还没说完怎么就打起来了。”
“我没有必要和你说话。”男人右嘴角高高咧起,嚣张跋扈尽从眼中冒出:“昨天不是挺能吗?跑得比狗都快,今天怎样?没睡好?”
“我觉得你看我的眼圈就知道我没睡好了。”
啪。
米帆被一巴掌打得摔向左侧,那人嗤笑着,又要嘲讽,但一看米帆又恢复了两脚踩在地上的姿态,忽然叫起来:“不好!”
这一刻,米帆在其他人的眼里也变成了一道纯粹的银光,以极端的高速自墙面飞驰至林彬,高功率的催动下,他以四分之一秒不到的功夫便跨过半程,周围的景物以高速后退远离被血染红的视线。
还行。
只要林彬在,事情就还不会太糟糕。
“才怪!”
是男人的冷笑之声。
忽然间,米帆天旋地转,好似有炮弹打中了他的胸口,巨大的动能和恶心呕吐的感觉一下袭来,他以不亚于方才被踹飞的速度偏离方向,狠狠撞碎了东升街的牌坊,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横着撞向另一边的柱子。
就是有外骨骼护体,这袭击还是让米帆全身上下都痛得不行,喉咙口更满是血腥味。
他看到那男人站在行李箱旁边,一只手就将林彬拎出来,扔到旁边地上,身影违背空间规则地闪烁了三四次,随后蹲着出现在他面前,迎头就是一拳,接着揪着米帆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
“早上我查了你不少资料。”
那男人咬着牙笑:“你是年初进的第七局,现在获得好端端的,说明你见过我们的人,而且还交上手了,是不是?”
这话说得一点逻辑都没有。
米帆很想这么说,但脸疼,稍稍有些不想说话,见他不配合,男人猛地把他砸在柱子上,后脑勺磕到柱子,他一下就变得更反胃了。
“你们第七局的人都死光了,就剩你一个人,难不难受?”男人冷笑道,“要不是当时我在十二区,说不定我们还能交上手。你那时候就可以跟你战友一起死了。我想想,你没死,是不是因为你做了逃兵?这就难怪了。”
他如此说着,笑意渐消,倒是怒意更胜。
米帆没被激将,反倒是他自己越说越愤怒,另一只手高高抬起,一拳就打向米帆的脸,但也是这么一刻,米帆忽如一个精神充沛的壮汉,高速出拳打向男人。
男人心里一惊,猛地移动开去,米帆则右脚后蹬,又化银光直奔林彬。
又是这招。
不觉得老用同一招很没有意思吗!
男人冷笑,又以高速追击,正要一拳从背后将其打下,却挥了空,只能眼见米帆在半空转了个圈。
米帆的膝盖在惯性的作用和外骨骼驱动下用力顶入男人的下腹,小腿更像是装了弹簧,猛化怒鞭抽打男人右肋,将其踢得飞开后,另一只脚以人类很难做到的方式踩地,往前一蹬,速度又快上两分,一下便冲到林彬面前。
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一把抓住林彬的头发就要跳起先行撤离,但刚抓到头发,米帆就觉得手感不对。
呼啦。
一顶假发被他拿在手里,而林彬则顺势倒在地上,光秃秃的脑袋很是显眼。
米帆大惊。
我去你的吧。
老子问了他一晚上竟然没看出来这人是个终极地中海?!
但此时着实不是能发楞的时候,米帆一把将假发往男人可能蹦来的方向去,做了个假动作屈膝要带走林彬,可脚一蹲下,膝盖忽地一阵刺痛,就是这片刻地不紧凑,他被男人迎面一脚踢了出去,落在了十几米外,大字型躺在地上,而男人也没有给任何机会,从天而降,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另一只脚猛地把他腰间的袋子踢了出去。
滚动着,袋子里的黑匣子掉了出来,米帆循声望去,一道电光忽从男人手中射出,出时声势浩大,但落到黑匣子上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那黑匣子受了一击,周围都是电光萦绕,发出不详的滋滋电流声。
米帆见男人脸色苍白,直喘粗气,显然这番大费周章使用能力已经超过了他的范围。
那就还有机会。
...没有了。
米帆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从开始到现在,虽然没预计到自己状态这么差,但大体上都在意料中。
就算林彬没能保住,他还有另一张底牌。
姜千望,汉碑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姜千望,虽是临时起意,但在来的路上他也做好了以姜千望做筹码,让委托人现身的准备,之后在因地制宜,看情况来做判断。
但姜千望现在就在自己的视线里,以昏迷不醒的姿态被一群男人捆在折断的牌坊柱上。
白色的遮阳帽和披肩掉在地上,无情的太阳仍以灼热日光炙烤大地,她身上的无袖裙大多数都被汗水打湿成了深绿色。
但米帆的目的又未必不能达成。
因为金发男的身边还跟着五六个人,有和姜千望一个岁数的,也有坐在轮椅上快六十的,也有中年妇女,也有力壮的青年,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女孩。
老少男女,壮弱病残都有,皆怒视姜千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