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转学进入禾狄娅国立学院求学,在那一个月后,我认识了同样也是转学进来的她。”
回忆起过去的事,罗恩至今仍感觉没有什么实感。也许是因为那时他的记忆几乎全部都沉睡于脑海深处,或者是因为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性命之危的缘故。他提起那时候的事情时,总觉得自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
“一开始她只是看上去比较神秘而已,不过毕竟人长得很漂亮,又不是那么难以接近,所以很多男生都希望能和她建立良好的关系……嗯,一见钟情估计也不少。”
“倒不是不能理解,罗恩先生也是如此的吧。”
“这还真没法否认。”
安静地用餐刀切着盘中的食物,罗恩同时观察了一下对面少女的表情。在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之后,他才继续开口讲道。
“之后有传言说,她是为了追寻古代遗物才来到学院的。因为我平时和她的关系较近,所以学院委托我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以便验证她的真实身份。”
“真是合理的跟踪理由,禾狄娅的老师们就是这么教育学生的吗?”
“……总之很长时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之后她和我的另一位同学似乎确立了情侣关系,再然后就是学院竞赛了,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按理说,她不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那现在呢?打算趁着她孤身一人的时候再对她做些什么吗?弥补一下那时候的缺憾?”
虽然少女的外表看上去十分的温柔恬静,但是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仿佛尖锐的芒刺一般。罗恩只得无奈地叹气,他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才好,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的冲动。
难道自己真的是喜欢娜赫特吗?还是说,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让自己无法忘记她的存在?罗恩本不想再度被过去的事情所束缚,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本应已经没有交集的人。这难道就是所谓命运的偶然吗?恐怕没人知道答案。
无法得出答案的罗恩,也无法对寇缇娅的问题做出回答。他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要一个人去面对,决不能将现在身边的人卷入什么未知的危险中。
“也许吧。”
看到罗恩并没有做出反驳,寇缇娅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是有些不妥。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那不知为何有些烦躁的心情稍稍舒缓下来。
“抱歉,是我有些过分了。”
“嗯?”
“说些别的吧,之后的事去问沃克先生好了。”
寇缇娅现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看待罗恩。在那天的那辆马车上,她向他表达出了些许的爱慕之意,但是在冷静下来之后,她却又觉得那种感觉更像是沦落人之间的同病相怜。从小就被培养成杀人机器的她还并不能完全理解什么是爱,而平日里用恶意揣摩他人的习惯更是让她不能轻易对自己感情的变化做出判断。所以在踌躇犹豫之后,她选择了一种逃避的方式:和他暂时以普通朋友的关系相处。
但是,她能感觉出自己的变化。在这闲暇的时光中,她望向他的时间越来越长,考虑关于他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有时在梦境的一隅甚至还能窥见两人相处的时光。于是她突然开始变得有些恐惧起来,这份突兀而生的感情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者对方其实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想法。患得患失之间,她的心中开始产生了动摇。
再过一段时间,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知道答案了。暗示着自己,同时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些,寇缇娅就这样在观察着罗恩的反应。然而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心中没来由的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烦躁。
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和罗恩在很早的时候就相识了,她也许对罗恩也抱有什么与自己相似的感情。虽然罗恩对她的出现更多的是一种惊讶而非留恋,但是如果让她知道了罗恩的真实身份,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那么之后……嗯?你有在听吗?”
“啊……抱歉,我在想赫莎的事。”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寇缇娅抬头望着罗恩脸上那无意流露出的笑容,心中的不安与烦躁忽然消失不见。她思考了片刻,然后便做出了相同的回应。
“是啊,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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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顺便帮那个小姑娘一下吧。”
沃克福德在听完了罗恩的汇报之后,思考了很久才做出了让罗恩松了口气的决定。
“这次的行动必须十分保密,所以如果我们有着这样一个任务作为伪装的话,在必要的时候也许会发挥不小的作用。但是我们不可能有很多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这件事上去,那么就只能尽可能地将其顺带完成。”
“那么我来处理这个问题吧。”
罗恩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他从一开始也并不打算让其他人参与其中,如果沃克福德能够同意,那么他就能有足够的时间,去验证自己过去的猜测,并且搞清楚娜赫特的真实身份。
“可以,既然是你接受的,那么你就多关心一下那个小姑娘的委托吧。不过,如果真正的任务提前完成,那么我们就必须立刻离开禾狄娅,这一点有问题吗?”
“没问题。”
露出了满意神色的沃克福德没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寒暄了几句没营养的话之后便离开了。而只剩下了罗恩和寇缇娅的房间中,又弥漫开来一股怪异的气氛。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寇缇娅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罗恩看了看时间,发觉也该是休息的时候了。虽然今天的事多少让他有些感觉微妙,但至少还留有解决的可能性,这让他稍稍放松了下来。
“晚安。”
寇缇娅离开了房间后,罗恩这才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在今天的很长一段时间里,AI都没有和自己说过任何一句话,如果这个重要的辅助系统出了问题的话,那么罗恩可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了。
“你还好吗?”
【……不太好,我花了快整整一天时间调查你体内植体的状况,但这数据复杂得可怕,光凭辅助系统的处理速度完全没办法立刻解析。】
听到了熟悉的电子合成音,罗恩这才安下心来。他对自己体内战斗植体原型机的状况其实并不太感兴趣,只要这个辅助AI还能正常工作,那对他来讲便是极大的帮助。
【听我说,这东西……感觉非常诡异,它先前吸收并模拟了那个机械生命体的信息传递触须,并将其用作解析工具。现在又在利用这些触须分析着它能接触的一切东西……武器、装备、甚至包括它自身。而现在它用上了大半部分的能量与处理系统,去分析起了你上次带回来的那块石头……更可怕的是,它好像真的从那块石头中获取了什么信息一样……】
“好了好了,这些就不用跟我说了。今天的事情你有记录吧,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记录?你是说约会吗?这种事为什么要来问我?】
“我是说娜赫特。”
罗恩曾不止一次的怀疑过娜赫特接近他的真实目的,但当时他所猜测的“为了古代遗物而接近”这条理由在学院庆典的时候便已被否认。可是时至今日,当他今天再一次见到娜赫特的时候,对方却很明确的表示出了对那些不知会记录着什么信息的古文物的获取意图。这让罗恩开始再一次怀疑起娜赫特的真实身份与目的,如果这名似乎有些神秘的美丽少女真的是某个古代遗物研究组织的成员,那么自己仍有可能会遇到像是赫克莱特那样危险的敌人。
【信息不足啊,现在你不是也只能怀疑吗?我又不是什么侦探,可没办法让你坐在这里就能知晓一切的真相。】
“我只是想让你告诉我,我该不该……去触碰她的真实。”
罗恩在迟疑,他需要一个人来替他做出决断。现在的身份和所背负的事物让他对再一次与娜赫特建立人际关系产生了动摇,他害怕自己现在这样表面安稳的生活都会因她而消失,那些还没有回忆起来的过去更是让他无法做出抉择。
【就算你不去和她扯上关系,你也不会因此而不再会遇上什么麻烦事。】
这一次,罗恩选择了相信这个AI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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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我叫罗迪克,这位是缇亚,这边这位是我们的队长沃克福德先生。这次由我们三个人负责保护你前往禾狄娅国立学院,并且协助取回令尊的物品。”
“娜赫特,娜赫特·坦普斯。很高兴见到你们,罗迪克先生。”
第二天,罗恩等人便与娜赫特见面了。按照既定的计划,他们将在今日乘列车前往禾狄娅,预计在第二天进入禾狄亚境内,并在傍晚之前到达国立学院附近。
唯一的问题是,赫莎在表面上并不像是一名雇佣兵。而事实上联邦境内的魔法师数量也十分稀少,硬要解释说赫莎是一位魔法师的话,恐怕也难以令人信服。为了不让娜赫特察觉到任何的破绽,罗恩想出了一个并不太高明的主意。
“这位是赫莎,我们的另一位委托人的女儿,她的父亲工作繁忙,于是委托我们将她送到禾狄娅的奶奶家。所以这次她会与我们同行。”
“了解了,报酬就按商议的决定,在回来之后付给你们。另外,请你们也照顾好她呢。”
就表面上看来,娜赫特似乎对罗恩一行人并无太大的兴趣。看上去她只想要尽快回到禾狄娅去拿回她想要的那件东西,而知晓她过去行为的罗恩对此更加的疑惑,究竟她是为何要来到联邦再寻找人同她一起回到禾狄娅呢?
“那么就准备出发吧,今天我们要在列车上过夜。”
虽然联邦内部的城市交通轨道十分快捷,但是通向别国的道路由于要适应巨大的科技落差,所以设计的都较为原始。罗恩等人要乘坐的便是有如禾狄娅观景铁路一般的低速列车,所以要坐上一天一夜也并不稀奇。
值得庆幸的是,联邦对于道路的防护一直十分严格,所以并不会出现极端组织或者地下势力袭击铁路线这样的事情。相比之下那些人更愿意在联邦疏于管理的低安全等级区域活动,而不是找那些自动哨戒炮的麻烦。
一行五人便在沃克福德的带领下,踏上了驶向禾狄娅境内的列车。不管罗恩等人和娜赫特相互之间是否存有着些许信任,现在的他们也要一同朝着同一个目的地前进了。
“话说,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似的。”
“应该是你的错觉吧。”
心中带着一丝不安的预感,罗恩走向了他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