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景象从窗外飞驰而过,却怎么也吸引不了罗恩的注意力。
他们乘坐的列车是联邦通向禾狄娅的高速线路。据说,由于联邦和周边各国的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所以只有联邦只有和其盟友禾狄娅之间有着这样的高速列车轨道。不过由于科技水平的差距,这样的轨道在禾狄亚境内其实还并没有普及开来。
列车通过禾狄娅边界之后便会立刻停靠,而那个时候沃克福德与寇缇娅便会带着赫莎暂时先与罗恩和娜赫特分别,虽然这只是一个不让人引起怀疑的计划,但罗恩还是有一些疑虑。
“要知道,不光是有外人会试图探查我们的身份,总统阁下也派人在监视着我们。毕竟我们曾经都是雇佣兵出身或者身份特殊,如果不被提防才叫奇怪。”
沃克福德在私下里给罗恩解释过这个问题,但这仍然没能让罗恩理解分开行动的意义所在——没有寇缇娅的帮助,罗恩很难在面对强大敌人时做到全身而退。
“别忘了,帮助那位小姐只能算是我们的举手之劳,我们真正的任务是取回总统阁下所需要的那件东西,完不成主要的任务的话,我们恐怕连容身之所都会不复存在。”
沃克福德的想法十分明确:作为领队的他带着赫莎和寇缇娅去执行危险的潜入任务。拥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沃克福德和寇缇娅无论面对何种敌人都不会手足无措,罗恩则完全做不到这一点,于是他的任务就是协助娜赫特取回她父亲的遗物,如果有可能的话则在学院内制造混乱。总而言之,这次的行动其实是几乎将罗恩完全排除在外了。
对于这样的安排,虽然有着许多的不解,但是罗恩还是无条件的选择了接受。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其实也更希望查出娜赫特的真实身份或者目的,以此证明他过去的生活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你可想清楚喽,你现在可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自保能力,那个学院里可真的是藏龙卧虎,说不定随便钻出来个大魔法师就能轻松地要了你的命。】
对于AI的提醒,罗恩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说可能存在的其他人,光是那位院长和那位神秘而强大的图书馆长就不是罗恩所能对抗的。如果娜赫特在行动过程中会和他们正面交锋的话,那么罗恩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希望不会太惨。”
虽然这样说着,但所有熟知罗恩的人都很清楚,每一次他在期盼着好运的时候,事情的结果往往不会如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
虽然罗恩很想试着找娜赫特搭话,但是对方对陌生人明显还是抱持着相当大的警戒心。自从上车之后,娜赫特便开始捧着一本书开始了阅读,对于沃克福德和罗恩之间的交谈也似乎毫无兴趣,就连寇缇娅对于此次任务具体内容的询问也不愿多做回答。
娜赫特此举似乎令寇缇娅十分不快,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发觉自己没有办法从娜赫特那里问出更多事情来的罗恩只好以活动身体为借口离开了座位,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来和娜赫特交流,但是要先和AI商量一下。
【很遗憾,我认为现在的你和她基本上无法交流,很明显她对你并没有任何的兴趣,而你又无法在她面前展现出真实的身份。】
“如果她曾经想要对我不利的话,我暴露身份就相当于自杀。”
走在客席之间的过道上,罗恩并没有发现任何宽敞的地方可以让自己稍稍放松一下。这辆列车并不是禾狄娅的那种缓慢的观景车,所以除了大量的坐席和狭窄的过道以外,车上几乎没有供旅客自由活动的空间。
【这件事我没法给你更好的建议,所以还是不要问我了,不过我倒是需要提醒你另外的几件事。】
“是什么?有关这次行动的?”
【首先,这次你要小心禾狄娅国立学院内的某些人,他们也许能够轻易地识破你的伪装,尤其是那个院长和那位图书馆长。】
罗恩脸上的伪装实质上是一种光学投射。他先在脸上覆盖一层粒子薄膜,然后再在其上投**密的脸部影像,这样便使得普通人只能看到他伪装的模样。不过,对于熟练操作以太的大魔法师来说,这样简单的把戏就和街边的三流魔术没有什么两样。通过感知以太的分布,大魔法师可以轻易识破罗恩的伪装,看到他真实的样貌。
【第二,我最近在网路上搜索到了一些不太明确的传闻,似乎那座学院中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学院已经加强了戒备,如果需要秘密潜入的话恐怕你会遇到麻烦。】
“还有什么?”
打开了连接两节车厢的通道门,罗恩走进了靠后的一节车厢内。他打算去最后一节的餐车买些食物,不过看样子他还要再穿行三节车厢才能到达。
【最后记住,你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自保的武器,防御系统也几乎形同虚设,所以如果你真的遇到无法抵抗的对手……那就只能祈求对方心情不错了。】
“谢谢提醒,但是我可不傻。”
最近这个讨厌的AI总是在提醒罗恩关于体内战斗植体不能正常工作的问题,不过罗恩对此并不以为意。他其实几乎没有用过那个植体的大部分功能,多数时候也只是用来探测敌人和侦查情报。而现在就算是植体不能正常工作,也并不会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所以罗恩几乎忘记了植体的存在,全当自己是个普通的铳剑士。
【有关你的战斗植体……数据还是收集的不太够,这个植体的自我进化模式实在是太过诡异,它将你最趁手的武器改造成了它所设计的样子,却没有赋予其完整的功能,我实在是很难分析出它的目的。据我猜测,它也许有着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而这意识并不一定对你有利。】
“至少现在的武器还能切一切魔法护盾,我觉得就挺不错的了。”
上一次在欧布提奈遇到的危机中,罗恩最后使用自己的两把铳剑切开了大魔法师赫克莱特的护盾。虽然不知道那位大魔法师为自己展开的屏障究竟是怎样的强度,但能将其如同奶油般轻易的斩切,也证明了那黑色的剑身部分一定拥有着强烈的破魔效果。而原世界的人们摸索了两个多世纪,也只是研究出了一种拥有着以太排斥力的十分昂贵的钨汞合金,作为对抗异世界魔法师的武器。
罗恩曾经使用过那种特殊的合金制作的子弹,而那种子弹也确实能够稳定的贯穿由纯以太构成的魔力护盾。但是魔法师们通常并不会只使用纯粹的以太进行防御,他们会将以太转化成现实世界中的各种物质和现象,用来让保护自己的盾牌变得坚不可摧。
罗恩并不理解其中的奥秘,不过他还有个巨大的资料库。
【嗯,那么我先从以太的历史讲起吧。】
=-=-=-=-=-=-=-=-=-=-=
根据AI的说法,以太这种神秘的物质,原世界人研究了两个世纪也没能弄明白其究竟为何。作为充斥在异世界空间中的一种不可直接观测的基本粒子,它似乎能够根据人类的意志进行形态的转换。而一个人的精神意志越强,他能够自由操作的以太数量便越多。而能够随心所欲操作以太的那些人,便被称为魔法师。
原世界人察觉到了这种神秘物质的潜在的力量,便开始悄悄地对其进行了研究。在这些年中,虽然他们还是没能总结出一套让每个普通的原世界人能够自由操作以太的精神锻炼方式,但是他们却发明出了另一种使用以太的方法。
以太转化阵列。将以太转化为各类物质的过程以数据的形式记录,然后人为输入能量催化其转化为人们想要的物质,使魔法师操作以太的过程以科学的方式再现的一种特殊的机械。这种机械只需要能量的供应,便可以将以太转变为现实世界中存在的物质,甚至在设计资料完整的情况下,这种机械能将以太直接转变成机械产品,省去了大量繁杂的组装工序。对于以太还一知半解的原世界人,干脆放弃了探究的热情,而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用在了实际应用领域上。
资源危机正在慢慢侵蚀整个原世界,如果谁能够找到一种可以无限生产人类所需资源的方式,那么谁便可以统治世界。为此,大量的研究项目从次元门开启后不久便迅速上线,所有可以连接到异世界的国家都开始了对以太应用方面的研究,以期第一个获得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遗憾的是,在第一批以太转化阵列被制造出来后不久,原世界的殖民军便在异世界受到了强有力的阻击。大量的次元门被魔法封印,只有殖民军所保护的几个次元门还能够勉强使用,但这已远远不够原世界的各国所需。
迫于压力,还拥有着可以使用的次元门的原世界国家被迫将他们的通道共享给全世界,让所有国家都能通过这些次元门建立生产基地。但在异世界征战的殖民军领袖发觉他们保护的次元门已不再是后勤保障通道,而是变成了商人与政客们的交易筹码之后,远征异世界的殖民军愤怒地封锁了所有的次元门,并迅速地整合了已经占领的区域,宣布建立新的国家。
当原世界的人们恼怒地想要惩罚背叛者的时候,那些仅存的次元门却被殖民远征军雇佣的异世界魔法师们彻底封印。自那之后,原世界人便失去了大量进入异世界的可能性,每年只有数千通过了测试的原世界人可以幸运地得到进入异世界的许可。
而新兴的那个国家便是今天的阿米斯特联邦,这个由殖民者与被征服者的后裔组成的国家如今占据着大陆南方广袤肥沃的土地,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与之匹敌。
“我总觉得你扯得有点远,不是说要给我解释一下铳剑的问题吗?为什么突然讲起了历史?”
【嗯……我哪会知道你的铳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甚至连它们的组成成分都没有分析出来。】
“你明明只是在自说自话而已。”
【不要着急,接下来才是重点。】
神神叨叨地讲了半天历史的AI,这才将话题重新转回了正确的方向。
【原世界的人们为了破坏次元门的封印,便迅速对魔法的破除展开了研究。但是在缺乏以太的原世界中,这样的研究工作处处碰壁,举步维艰。经过了一百多年的努力,研究人员们只发现了一种由钨和汞为主体制成的特殊复杂合金可以对以太产生一定的排斥力。而随着各国将注意力从异世界重新转移到了原世界的资源争夺上,这样的研究也随之废止了。】
罗恩的记忆中,还有一些关于这种合金的描述。据说,这种合金由于制作工艺复杂,在原世界大规模制造并不现实。而以太转化阵列也因为其对以太的排斥力而不能用于制造该种物质。所以,目前只有能够来往于两个世界的人们可以得到少量的这种合金制造的武器,以防止他们在异世界中遭遇到什么不可回避的突发事态。
【钨汞合金的制作工艺过于复杂,所以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并没有制造此种破魔武器的能力。但你的那两把铳剑上的剑刃却拥有着极为强大的破魔能力,而其材质又不像钨汞合金那样柔软,所以我也不清楚你的战斗植体究竟制作出了什么样的东西,而它制造这东西的目的也无法判断。】
“管他呢,只要好用就可以了。”
对于这一点,罗恩并没有太多的担忧,比起他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各样足以致命的状况,这样的小问题对他来说无关痛痒——换句话说,就算他体内的植体真有什么独立意识想要对他不利,那也得先保证他能在各种危险中活下来才行。
【总之,不要过于依赖这东西为好。】
罗恩推开了最后一节车厢的通道门,然后走进了车厢之中。虽然罗恩听AI说了这么多的话,但实际上并没有用多长的时间,仅仅是穿过了两节车厢这样的程度而已。
“我还是打算先吃点东西,然后再……”
背后的车厢门缓缓的关闭,但罗恩的注意力,此时已经被车厢内的情景完全吸引了注意力。因为在他眼前出现的,并不是想象中普通车厢的样子。
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整节车厢的内部,原本应十分热闹的餐车此时却并无一人。在诡异的光芒和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罗恩迅速地意识到,他似乎又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门……打不开了?”
第一时间想要从原路返回的罗恩惊恐地发现,原本十分容易开启的通道门此时却怎么也无法开启。而没有车窗的餐车内也没有另外的出口可以用来离开,也就是说,罗恩现在被不知怎样的力量困在了这节车厢内。
【……正在分析状况,我需要时间,冷静点。】
但是AI的声音还没有结束,在罗恩的眼前便已经出现了足以令人恐惧的一幕。
一个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银色铠甲中的人,从远处一端的座位上凭空出现,缓缓地走向了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