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大人?”
奇怪的称谓让寇缇娅完全摸不透对方的想法,而身上带伤的她不光要面对敌意满满状态良好的紫发少女,还要留意远处那正在观察着局势的另一位女性。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是压倒性的不利,不过如果能够和对方交流的话,也许还能够迎来一些转机。
身上背着重要货物的沃克福德早已躲到了稍远的地方,他的主要任务是保卫货物,所以要尽可能的远离战场的中心。但就算如此,他也拿出了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手枪,向寇缇娅比划了几个手势,示意自己随时能够进行支援。
“不打算说吗?”
“等等……你的哥哥是谁?叫什么名字?你真的确定我们见过你的哥哥吗?”
“难道说,你们把我的哥哥大人……不战斗是不行了吗?”
“听人说话啊你这妄想狂死宅女!”
寇缇娅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偏激地自我解读,交涉莫名其妙的失败,让战斗变得一触即发。然而就算只是一对一,寇缇娅也并没有在伤势未愈的状态下完胜的把握,而如果远处那不时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女性也加入战局的话,那么今天恐怕真的已是凶多吉少。
“我会让你好好开口的……做好觉悟吧。”
“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好好回答吧!对吧!”
两人同时向着对手发动了攻击,寇缇娅使出的是普通的一记纵斩,而紫发的少女则是随意地刺出的手中的机械长枪。武器瞬间交错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金属切割声。
一击未能得手,两人立刻相互远离了对方攻击的范围,重新调整起姿势。虽然只是简单地用手中的武器相互试探了一下,但是两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相似的惊讶神色。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一点吗?”
“什么啊……那种力量……”
相较之下,寇缇娅内心之中的震惊更甚。她原本打算在第一次交锋结束之后,立刻使用『暴风』的力量发动超高速的连续攻击,但是两人的武器碰撞的那一瞬间,她的刀上突然出现了一股奇怪的振动,这振动虽然轻微,却完全地传导到了她的右臂之上。就是这样微妙的变化,彻底打乱了她的动作。
“嘛,看来哥哥大人是遇到了强敌呢,那么我也要加油才行了。”
“等等!你就不能听我好好说完话吗!”
一点也没有打算听寇缇娅说话的少女又一次刺出了手中的长枪,没有办法的寇缇娅只好抬刀挡下了这一记攻击。然而紫发的少女似乎并不打算给她解释的时间,舞动着手中的长柄机械枪发动了一次又一次刁钻的攻击,让带伤在身的寇缇娅只剩下了招架之力。
“你真的要惹火我了!”
虽然『暴风』可以使寇缇娅的攻击速度瞬间超越人类的极限,但这样严重的过载对身体也会产生极大的损害。上一次攻击带来的疲劳感还没有完全消失,而现在却又到了让她不得不强行使用这一技能的危机状况。
“老老实实当你的眼镜死宅女就不行吗!”
寇缇娅弹开了朝着她胸口刺来的一枪,催动着自己疲劳的身体,再一次发动了『暴风』的真实能力。
过量的肾上腺素瞬间爆发,传导到了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为了超越人类的极限,她的身体将会完全承受强烈的过载带来的损伤。也许在这一次攻击之后,她右臂上的肌肉便会彻底撕裂。但是为了打倒面前的对手,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战的寇缇娅并不在乎这点小事。只要能够渡过眼前的危机,那么之后自己身上的所有伤势都会在灵魂投影的帮助下快速复原。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起来,紫发少女似乎并不能跟上寇缇娅加速后的动作,只是极为迟缓地刺出了简单的一枪。看到了这一切的寇缇娅终于露出了胜利者的恶毒微笑,用上了自己的全力再一次挥出了一记简单的纵斩。
这一次除非神明降临,否则紫发的少女无论做什么,也不可能逃离被这超越了极限的一刀一分为二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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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研究中心的大门敞开着,虽然大门里面的灯光十分明亮,但是戈洛望着那看不到尽头的走廊,还是感到了一种无边的黑暗正朝着她侵袭而来。
一天之前,她在罗恩的身上悄悄的打上了一个生命印记。这个标记几乎没有人能够察觉,也不存在任何的魔力波动。只要罗恩还活着,那么戈洛便能通过这个标记确定他的位置。为了能够随时支援罗恩,戈洛甚至可以依靠这个标记瞬移到他的身边。
但是现在,戈洛失去了对这个标记的感知,这个现象所代表的残酷结果,让她根本就无法接受。三百多年里,她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她而去,而现在,她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珍视的学生。
戈洛不知道这是否也是她诅咒的一部分,她那饱经风霜的心中再一次被无边的孤独感所占据。她开始诅咒自己不老不死的身躯,开始诅咒她那充满苦痛的命运。然而,这一切并不能挽回那已经消逝的生命。
“都是咱的错……咱不该让那个孩子一个人去的……咱……是凶手啊!”
“小戈洛呦,这不是你的错。”
披着斗篷的人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几乎没有生气的美丽脸庞。如果罗恩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惊讶地发现,此时站在戈洛身边的,正是他之前在安萨城中偶遇的神秘女性。
“帮帮咱……露尼娅……咱要……咱要毁了这个地方!”
虚空中突兀出现了大量的书本,而这些外表不一的书上全部都爆发出了巨大的魔力波动。满怀着痛苦与悲伤戈洛发动了她几乎全部的力量,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把这座夺去了她宝贵学生性命的建筑,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大图书馆』格洛特·狄卡布里迪亚。三百年前便享有禾狄娅最强理术师名号的传奇女性,此时却只是不过是一个孤独的小女孩而已。
“小戈洛呦,你忘了我的能力了吗?”
“啊……汝的……力量?”
“我去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孩子的灵魂带回来,小戈洛呦,还没到放弃希望的时候。”
披着斗篷的女性轻轻抚摸了一下戈洛金色的头发,然后便义无反顾地朝着研究中心内部走去。只留下了默默流着眼泪的娇小少女,孤零零地站在黑暗之中。
她的名字是露尼娅,戈洛这三百年来的唯一还活着的朋友,也是同样被时间诅咒的孤独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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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并不存在,但这世界上却有着足以与神明匹敌的怪物。
寇缇娅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不是因为身体肌肉过度使用而造成的疲劳,也不是因为击败了敌人而产生的的兴奋,而是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正在她的身上蔓延着。
此时的她双瞳骤缩,樱口微张,原本从容的表情因为惊愕而有些扭曲,细密的汗水也从额头上渗出,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下。而她握刀的右手此时也因为紧张而失去了血色,僵硬的手指像是主人内心恐惧的表露一般,微微地抽动着。
紫发的少女也停止了攻击,脸上的表情和寇缇娅相差无几。她们的视线交汇的地方此时正站着一个人,而那个人,便是制造寇缇娅心中恐惧感的罪魁祸首。
站在两个人之间的,是刚才一直在后方观战的那位高个子女性。扎着发髻的纯黑色头发与墨黑的双眸,再加上异国风韵的柔美脸部线条,让她散发着一种神秘的知性与生命气息。而她的身上穿着的是样式有些奇怪的黑色西装与百褶短裙,再加上直至裙下的中线镶金高跟长筒靴,更是将那令人艳羡的修长纤细身材展露无遗。
但这位看上去和善柔弱的美丽女性,此时却双手一左一右,仅用了食指与中指,便稳稳地分别夹住了纵斩而下的长刀与突刺而来的枪刃。
这绝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寇缇娅知道自己攻击的速度究竟有多快,在全力发动『暴风』的能力时,她挥刀的速度甚至能够引发音爆。但是面前的这位微眯着双眼,露出温柔笑容的女性却只用两根手指,便轻易地阻止了她的攻击。
“不……不可能的……吧……”
“露梅姐!为什么要阻止我啊!”
由于脚下纤细高跟的缘故而足足比寇缇娅高出了一头的女性,微笑着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两名少女,然后朱唇轻启,发出了如山林鸟鸣般悦耳空灵的声音。
“啊啦啦,莉亚你太冲动了,这边的这个小姑娘也是哦。”
“您……到底是……何方神圣?”
无法估量对方的真实实力,寇缇娅完全不敢做出任何的动作。虽然看不出对方身上存在任何的敌意,但是能够毫不费力便化解了自己必杀一击的存在,恐怕根本不需要露出敌意便能将自己碾成齑粉。
“我们可能是来晚了呢,真是不好意思,这个孩子没出过几次门,这次也许有些太过兴奋了。让你受到惊吓了,我在这里替她向你道歉了。”
一股不知名的温暖能量从女性的手指上发出,顺着长刀的刀身流向了寇缇娅的身体。这股蕴含着庞大生命力的能量从寇缇娅的右手流入,瞬间便充满了她的整个身体。原本有些疲劳的身体忽然间变得无比轻松起来,肌肉上的损伤也迅速的修复着,而她先前受到重创的左臂,竟然也在这能量的作用下开始快速的复原。面对这近乎于奇迹的力量,寇缇娅此时除了震惊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的言语可以表达她的心情了。
“这就算是我们的赔礼吧,希望你不要介意。”
“呜……露梅姐……放开我啦……”
松开了夹住两人武器的双手,被紫发少女称呼为露梅的女性向着寇缇娅微微颔首,像是表达着自己的歉意。而面对此情此景,寇缇娅则是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武器,恭敬地向着对方还了一礼。
“现在我们要去哪找哥哥大人嘛……”
有些闹别扭的紫发少女也收回了自己的武器,用手拽着女性的衣角,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我已经知道那个孩子在哪了哦,不过,你可得先乖乖的回家才行哦。”
轻轻抚摸了一下紫发少女杂乱的头发,女性又一次露出了温柔慈祥的笑容。看到这一切的寇缇娅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事情转变的实在是有些过于奇妙,让她一时间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真的是十分抱歉,耽误了你们的时间。我们就此告辞,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女性再次向寇缇娅微微颔首,同时冲着正在从掩体中偷偷爬出来想要看看情况的沃克福德略一示意。随后便和身边的紫发少女一起,快速地消失在了这夜幕当中,只留下了不知该做什么的寇缇娅和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情况的沃克福德站在原地。
“呃……这,我是没什么魔法天赋是没错,可……小姑娘,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感觉冷汗直流呢?”
“没什么……大叔,我们似乎只是……遇到了神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