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最后的敌人了吧。”
站在灯光都很难照到的偏僻小巷中,罗恩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然后像是想要保持清醒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而在他面前的地面上躺着十几个身着黑色衣装的男人,他们似乎都已经陷入了昏迷,并没有任何的声音从他们的身上发出。
【我依然无法有效的分析出那被称为『灵魂投影』的玩意的具体性质,非要我来解释的话,这可以说是一种级别高于魔法的以太操作法。由于人类个体上的差异,所以以太聚合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罗恩的左肩后,此时正延伸着一只巨大的黑色手臂。而与其说这是手臂,其实这更像是某种异形生物的翼骨。在手臂的最前端,是一只有着四根锋利指节,像是鸟类足部一样的黑色利爪。黑色巨爪上闪烁着丝丝暗红色的电光,不时还有着光芒顺着臂骨流向爪尖,显得诡异而又充满着异样的威严。
“我的以太亲和力不足以让我使用魔法,但是却……这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对这种现象的记载并不多,不过看上去似乎是是因为无法解明它的具体性质而已。联邦甚至有家专门的研究所研究这种高密度信息以太聚合体,但是并不受重视。】
虽然当时获得这神秘的力量时,罗恩还感到十分欣喜。但一直用到了现在以后,他却越来越恐惧这种来源不明信息不清的能力。
『二律背反』的名字并不是他自己所起的,而是在那一次他醒来之后,不知被谁铭刻进自己脑海中的。戈洛曾经向他解释过这种力量的来源,可是就连戈洛也没法说清究竟为什么他能获得这样的能力。
而自从他那天用这力量击倒了院长格拉哈姆之后,他就了解到了自己的之前认知的某些错误。虽然这具身体也许只是个复制品,但是他的灵魂、他的意识却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之前的自己留下了这样一个复活的机会,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但是,为什么是我?那颗奇怪的石头……那两把铳剑……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很遗憾,我并不清楚。】
异形的黑色巨爪骤然消散,罗恩深深地叹了口气。面前倒下的这些人正是刚才被他打倒的那个人的手下,在这座城市中,任何一个不起眼的人都有可能拥有着难以想象的身份。而刚才前来搭讪的那个家伙,恐怕在这个地方也有着一定的势力。
“算了……帮我把向外传送的讯息关掉吧。”
【嗯?你不希望再呼叫家里的人了?】
“不必了。”
玛格丽特已经告诉了他足够多的信息,足以让他暂时停下脚步。而那个一直困扰在他心底的问题,答案其实就在他的大脑中。但是他怎么也无法想起那时的事情,就算是真相近在咫尺,他也几乎是无能为力。
罗恩感到了恐惧,他开始害怕见到他的家人。他忘记了自己犯下过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还在这个世界上无忧无虑地生活了一年的时间。如果家人们看到他这个样子,或许根本就不会用笑容来迎接他。所以罗恩放弃了与家人的联络,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找回失去的自我,还要将在这个世界上的牵绊一一解除。
“我姐姐她,一直都不是很看重我,所以我只是不想当她的累赘而已。”
因为不想成为只能受人庇护的弱者,所以罗恩才会想要获得力量。但现在似乎这一切已经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这怪异的力量侵蚀着他的信念,让他想要忘记过去的一切,沉浸在这个世界那虚假的生活中。
“但是现在,我真的应该回去吗?她们……会希望我回去吗?”
[罗恩先生,你还好吗?]
脑内响起了传讯的声音,是不知现在身处何方的寇缇娅向他发来的联络。罗恩之前还稍稍有些担心,不过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以后,他还是感到了些许的庆幸。
“我没问题,我现在灼热之湾……找个人。”
[啊,我们这边的任务完成了,所以很快就会回去。灼热之湾是吗?大概两天以后我去那边找你可以吗?]
“嗯,我等着你。”
罗恩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疲惫了,自己为什么要执着于过去的那些事情?过去的一切已经随着过去的罗米狄恩的死而结束了,新生的他不该承受这一切,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总要回头看着过去。
【怎么?你把那个妹子约来这里?你不怕你那个可怕的姐姐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吗?】
“我有点累了啊。”
罗恩终于还是动摇了,他第一次萌生了放弃过去一切的念头,而这个想法就像是黏在他心底一样,在黑暗中慢慢地开始膨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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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那个人的份上,吾放过你了。”
玛格丽特双臂抱胸,俯视着此时正瘫坐在她面前的少女。而少女的眼神中并没有任何的软弱与恐惧,反倒是充斥着近乎于实质的杀意。不过在那双眼眸中不时闪过的七彩色光芒,也在不断地将那种疯狂的情绪慢慢抚平。
“珊朵拉,对吧。”
“是的。”
少女原先所穿的女仆装已经变成了碎片,所以她的身上现在穿着的是玛格丽特随身带着的众多衣服中的一套。虽说这套衣服的样式和之前的那一身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更短的裙摆和更多镂空的部位还是让这一套新的黑白女仆装变得更加具有破坏力。
“吾可是从你的记忆中看到了挺有趣的事情啊,尤其是那两个人。”
“主人他,在哪?”
“你最好用你那颗充满了以太回路的脑袋好好想想,你现在可是个帝国一级通缉犯。你认为吾会放你去他身边,然后给他带去更多的麻烦吗?”
玛格丽特望着正在试着重新站起身来的少女,身上的气势却丝毫未减。而这时在一边旁观的两名少女也走到了她的身边,她们明显不是很理解为什么玛格丽特会将这个已经被彻底击倒的敌人重新复活,但碍于某种原因,她们并没有开口询问玛格丽特这样做的理由。
“别以为吾打算无偿修好你的身体啊,你就给吾呆在远处好好看着吧。”
玛格丽特露出了嗜虐的笑容,看着面前杀意迸发却又无可奈何的金发少女,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愉快了很多。没错,她根本不希望这名少女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在这段时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就足够了。
“娜斯塔西亚,这孩子和罗米狄恩有些关系,所以你看好她。”
七色的光芒像是锁链一般,缠绕在了身穿女仆装的少女身上。玛格丽特一点都不担心少女会伤害到其他人,因为她只需要略加念想,少女的身体随时会像之前那样四分五裂。
解决了这一切之后,玛格丽特轻轻地撩了撩自己稍稍有些散乱的头发。她现在只想要尽快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去,像以前一样去欣赏他的窘态。不过她隐隐地感觉到,如果自己就这样选择回去的话,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也说不定。
这不是什么预感,而是妖精们赋予她的近乎于“预言”的能力。而这一次,她依然决定相信自己的感觉。
“吾会考虑放你回去的,不过不是现在。”
而现在,她要去继续独享这美好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