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我成为了比赛的第一名。
虽然大家都在说着这是娱乐性质的比赛，但参加比赛的人和真正观看比赛的人却绝不是这么想。
赛前立下flag的评论员现在沉默不语了。而被寄予厚望的纪春秋也只是悄悄地离开了赛场。卡拉尔躲在角落里瞪着我的模样也被我的余光捕捉到了。
花桃递过来了一条白色的毛巾。看上去是学校提供的擦汗用毛巾。我把它接过来仔仔细细擦干身体。
“你做的不错。谢谢你。”
她用冰冷的语调说道。我猜她冷热两种形态的切换。冰美人是在陌生人面前的保护伞，还有遮掩自己情绪的时候。而一个人或者和熟悉的人相处时大概就是之前那种羞怯的形态。
“嗯。不客气。”
虽然真正比赛的人不是我，是那个恶魔啦。
“知道就好。”
啊，又来了。那漂浮不定的语调，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不过这次时间好像没有停止，只是在耳边突然响起那个声音罢了。
“都说了那个不叫时间停止，那个东西叫【在你眼前变得极慢】。这东西挺耗精力的，还是少用好。”
不就是时停吗。
“才不是！”恶魔发出了微恼的声音。“时间停止了你怎么可能动啊？时间一旦停止，就连光都会停止传播。你怎么可能还看得见东西呢？…………速度……………动量…………”
好家伙。恶魔居然还懂物理。
“怎么了？”面前的花桃应该是对我的发呆抱有疑惑吧，稍稍歪头问道。
“没什么。”我摇摇头。
脑海里的恶魔此时还在叨叨物理学。你可是个恶魔啊。恶魔的存在本来就不科学吧！
“没事就好。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新管家，工资多少都行。”
“嗯，好，我懂了，你别说了！”
“真的吗！你答应了？”依旧面无表情，但眼里闪着星星的花桃抬起头望着我。
“嗯？”
…………………………………
吃完午饭，我回到了教室午休。因为在脑内听那恶魔叨叨不停情不自禁就喊出心里话的我处在了极度胃疼之中。
“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你还真够君子的。”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闭上眼睛，能看见恶魔的身形飘荡在一片空白之中。
“还不都是你害的。恶魔话都这么多吗？”
“不，应该只有我话多吧。嗯？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恶魔居然认真回答了我的问题。说不定这东西还挺较真的。然后，他突然像发觉了什么似的，用食指顶着自己的额头说道。
我睁开眼睛。该说是早有预料还是别的什么好呢，顾诗和她的跟班正以严厉的眼神巡视着我们教室。
旁边的吴子明皱了皱眉头。
“兄弟，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来帮你推掉。”
这家伙，什么时候和我这么熟了？
和那天一样，顾诗直接把班长给叫了出去。从窗户那只能看见班长不停的点头哈腰，露出不方便的笑容。
顾诗也没多啰嗦，从制服的口袋里掏出贴满各种花哨贴纸的钱包里抽出两张红色的大钞，那个班长接过后立刻摆出“这边请”的架势。
这个财迷……怎么当上班长的。
顾诗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教室里原本在刷手机的同学也立刻装作睡眠不足的样子趴下，生怕被顾诗一行人看见。
吴子明一脸忿忿的样子，但他也没做出反应，只是看着我。那样子，估计是在说“要我帮你干掉这几个家伙吗？”
我朝着吴子明摇了摇头。不能麻烦了陌生人。
顾诗走了过来。之前披散的头发被服服帖帖地绑在后脑勺处，大概是害怕我再动手吧。
两个壮汉并不是原班人马，其中有个叫志强还是志勇的壮汉今天好像不在。新来的那个表情更狰狞一些，二话不说直接把我的脸压在书桌上，拽着我的头发左右摩擦，直到脸颊红肿才松手。
“呃啊……”
因为太过突然，我根本没反应过来，现在半边脸只有麻木感。
“毛头小子敢动我的女人？”那壮汉扭曲着脸部肌肉说道。看那样子就好像刚才脸被揍的不是我，而是他。
没来由地，我再次绽开了笑颜。
我好像喜欢看别人这种表情。
……………
“发现了呢。”轻浮的声音响起。我不在意那声音，接着笑着。
……………
“你们这些家伙，过分了啊！”
吴子明一只手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满脸通红地说道。我能看见他的眼睛都有些涨红。
…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呢。
“你们这是霸凌！欺负一个瘦弱男子算什么本事？来啊！本大爷来跟你们比划。”
“霸凌？笑话。我们这是交流感情！你有证据吗？拿不出证据那可就是你在找麻烦了？”
顾诗咧着嘴一脸笑容地说道，然后依偎在那个新来壮汉的手臂上，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手不断轻抚着那满是肌肉的臂膀。
“你…在坐的大家都看见了！这就是证据！”
吴子明用双手拍击着桌子，通红着脸喊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吴子明的话后，那狰狞男子立刻就笑得停不下来了。然后顾诗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
吴子明再次扯着脖子喊道。并用手卖力地拍着桌子。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在着急，真的很激动。
………
可这是为什么？那天明明第一个找麻烦的人是他啊！总不可能因为在教室说过些话他就愿意帮我吧？
但他确实在帮我。
…………
那对男女的笑声足足笑了半分钟才停下。顾诗平静了一下刚才笑得紊乱的气息，以轻蔑的语气说道。
“你看看，大家不都在睡觉吗？谁看见了？”
说完后，她还展开手臂，做出展示的动作，嘴角带笑的她可能算作美女，但决不让人看得舒心。
“你们……”吴子明看着一个个装作熟睡的同学，用有些无力的声音喃喃着。
“还有啊，你知道我爸是谁吗？高二年级组组长！你敢跟哪个老师说我犯了事都请便，只是记过的人…呵呵。”
顾诗耀武扬威。
“你们永远都是这样……”吴子明依旧喃喃道。不知道是在说装睡的同学，还是在说面前的顾诗。“好，至少让我陪你！”
他转过头，以坚毅的眼神望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热情和那种…怎么说呢，善良？
但我不能麻烦陌生人。
“不用了。”我轻声道。吴子明微张着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不断扫视我。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顾诗他们只是短暂地惊异了一下，然后就接着，以无可断绝之势抱着肚子笑起来，毫无风度。
“别吵着大家。去老位置吧。”
我一人走出了教室。顾诗她们倒也不怕我逃跑，只是笑着跟了上来。
而吴子明，在我离开时似乎对我的背影伸出了手，然后收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