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真是辛苦了。既然是山贼的话,捉回去能拿个好赏金了……噫!”
当你在窥探深渊之时,深渊也在窥探你。
虽然不是什么深渊,但这满身的眼珠子着实把诺娅吓了个一哆嗦。
但下一秒钟这种被注视的感觉便消失了,就好像一切都只是神经过于敏感的诺娅的错觉一样。
“不是错觉。”
星歌看到了诺娅一瞬间惊慌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稍稍拉起了一个弧度,解释道。
“这个魔族多半是百目鬼(Dodomeki)一族吧,传说中以百目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掌控监视和恐惧的种族。”
星歌一面说着,一面看向那女孩的周围。四只较大的黑色苦无,其中一只仍旧握在倒地不起的女孩的手上以外,另外三只也凌乱地躺倒在一边。星歌将其中一把紫色纹路的苦无捡起,在阳光充足的状态下,便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原来如此……”
那苦无的手柄末端,看似是插入装铠秘钥用的插槽边上,竟然垂着一根细如发丝的细线,拉动那细线,细线另一端的另一只苦无也跟着动了一动。
破案了。真相意外的简单。之所以这些苦无的袭击能骗过星歌,只是因为它们并不是通过魔力改变了方向从而袭击,而是操纵者,那个女孩根本没有用魔法,而是单纯像操偶师一样通过这些根细线来引导苦无的攻击罢了。
知道这一点后的星歌,颇觉无趣地把这苦无丢到了一边。
“不过,这个种族我真的没有听说过啊?”
“魔族的一种了,因为是稀有种(Rarity)所以人类那边知道的比较少吧。”
星歌和诺娅一起把秘钥拔出融合器,解除了变身,但星歌手中仍旧握着摄魂剑,保持着警戒。
“魔族分为普通种(Regularity)、稀有种(Rarity)和异种(Singularity),我之前说过的吧,有些魔族是从魔物进化而来的初代魔族,一般数量极少,可能整个世界上都只有一个的,那就是异种;然后就是稀有种了,虽然成了族群,但数量却比起兽人啊之类的种族来说差距太多了,因此一般都不为人知。”
“原来如此,就像少数民族一样的存在吧。”
诺娅拳头敲了下手掌,似乎明白了。
“不如说是保护动物了,稀有种和异种通常都有自己独特的能力和特征。然后百目鬼就是这样的一支少数的稀有种,其特征便是……”
星歌提着剑走上前去,将侧躺着的女孩一脚踢到躺平位置,然后右脚踏在了对方的腹部上,锁住对方的行动,右手持的剑刃指向女孩的手臂上那些红色的纹路。
“这些眼睛。”
“不是什么纹身或者魔法纹路之类的吗?”
“不,硬要说的话类似器官一类的吧。这些眼睛都是货真价实的眼睛,当然和真正的两颗眼睛结构不同了,按照之前的研究资料来看,一般不具备感光功能,但是却是一台超级魔力监测仪,具有很强的魔力感知能力,以魔力代视力,因此百目鬼一般都有着非常灵敏的观察力。”
“噫,总觉得有点恶心了……”
“见的多了就好了。好了接下来……这位一个人来袭击我们的山贼小姐……”
解释完了豆知识,星歌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躺倒在地上的贼人女孩身上,剑尖也移到了女孩的脖颈前。
或许克洛洛在这里的话,会责怪星歌怎么对待女孩子这么粗暴,但是对于星歌来说,对待别人没有什么雄性雌性之分,只有敌人和友人的差别。
纵使百目鬼浑身遍布着百目,那也不及星歌这核善的眼神的百分之一。俯视着女孩,星歌发出了严肃的质问。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咳咳咳……”
女孩刚想说话,一口血喷出了嘴,溅在了星歌的剑刃之上,又顺着那锋利的刃一滴一滴滴回在了她的脖颈上。
又喘了好几口气,她才吃力地开了口。
“来啊……被……被你们这种……人直接……杀掉……是本人的……荣幸……”
“啊是吗?我会这样做的,不过,得等你把你的所有话吐出来再说!”
星歌的剑尖向前抵近了半厘米——女孩此时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的了,稍有不慎,那向上抬起的颈部皮肤,就能被摄魂剑刺穿进肉里了。
“但是……把……把……给……放了……”
“你在说什么?”
只见那女孩硬憋了一口气,虚弱的手借着腰上的力道摆向了摄魂剑,虎口刺进了那尖锐的刃口间,用五只手指紧紧地抠住了星歌的剑刃。血液从女孩的手中像戳破了的塑料袋中的水一样滋了出来,反过来喷洒在了女孩的脸上,让那本就视死如归的面容更加巍然而使人一震了。
“放了……希音(Neo)……把本人……杀了……邀功吧……”
女孩咬着牙,滴着血的手,将星歌的剑刃一点一点从脖颈前方推了开来,痛苦的汗水从整个脸部析出,拧起的面部皮肤让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而无法看清里边的瞳色。
女孩把剑刃拉到了自己的脖颈边上,看向星歌的眼神,从决然,变成了释然。
“她……她是……无辜的……本人……拿命……换……”
“那么很好,你就去死吧。”
星歌将摄魂剑从那女孩的手中一抽,失去借力点的那只淌着血的手掌无力地垂落到了地面。星歌重新将剑刃举在了面前,对准了女孩的脖颈,一刺而下。
女孩带着最后的愿望,释然地闭上了眼睛,任凭那剑刺下产生的风压,先剑尖一步,划过自己的脖颈,就这样,陷入了黑暗……
……
“咔嚓砰嚓……”
耳边,传来了树枝爆燃的声音。是用树枝作燃料。
能感觉到火焰的温暖。
女孩试着动用全身的“眼睛”观察周围,却顿觉得一阵脱力,就好像四肢都只是钉在自己的身上,而完全没有和自己的大脑相连一样的感觉。
恍惚中,似乎听到了人的对话声。似乎是女声……可这声音就像自己沉在水中,听着水面上的声音一样,缥缈而扭曲。
但是自己又能感受到,那声音和自己就只隔着一层水面。只要挣扎,只要向上游的话……
“啊!”
随着脸上的两只眼睛瞪大开来,嘴也情不自禁地喊出来了一声。蓝发女孩发觉自己又回到了现实。
自己似乎躺着,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而旁边火焰燃烧着的声音和温暖,那是有人点起了篝火。自己的四肢还是难以活动,就像是身体的关节都生锈了一百年一样,仅仅做一些轻微的动作便已经累得不行了。
旁边两个女声,一个感情充沛抑扬顿挫地说着话,另一个则听似冰冷,却沉稳而有包容力地回应着。是被这两个人救了吗……?
不对,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