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叶,把断罪之殇交给我。”
“不许……不许对希音出手!”
在过多的消息涌入大脑,造成脑内的短暂空白中,明日叶竟然一恍惚地举起了苦无,对准了自己的恩师——这是明日叶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忍法,分身之术!”
近乎本能地,明日叶口中念念有词,罗保七流身旁的火焰凝聚成了一个火人,挥拳砸向罗保七流。
可明日叶来不及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练习的忍术,可不就是自己的师父罗保七流教出来的吗?对付其他人可能是诡术,但对付老忍者的罗保七流来说简直是班门弄斧——即使是精神有些失常的罗保七流!
只见男人一握拳,那火人就瞬间燃尽,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罗保七流似乎是最后一点耐心被用尽了,他瞋目切齿,提着黑色长刀便要砍向自己昔日的徒弟,怒喝道:
“执迷不悟!这都是为了行使正义而做的牺牲!”
明日叶也打算提起苦无格挡,可听到正义两字的瞬间,竟鬼使神差地恍惚了一下。
若是罗保七流真的欲直接杀死明日叶,这一恍惚多半是会要了她的小命。可说来也巧,罗保七流这一砍是醉温之意不在酒,就在明日叶急忙转身避开刀锋的时候,罗保七流一把带着头发抓住了希音的衣领。
疯狂的忍者毫不念对方是自己昔日的二徒弟——不,罗保七流就从来没有把这个器物变形而成的存在当成真正的生命,它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工具罢了!而今天,它将再次回归它的本职!
罗保不顾希音尖叫着,一把将她扔进了一旁在燃烧的火堆之中。
“希音!!”
明日叶急欲将希音拉出,却因为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希音身上,罗保抡起腿来,一腿横踹进明日叶的小腹,把她硬生生踹出了几米。
希音只觉得天旋地转,又听到了姐姐吃痛的闷哼声,本想继续遮住自己的双眼思绪放空的,可此时却本能地不经大脑地睁开了眼睛看向姐姐的方向。
可刚一睁开眼帘,引入视野的就是漫天的火焰的橙红色。
瞬间,希音便觉得脑中的一根弦断开了,甚至能听到清脆的一声崩坏音。
“啪嗒”
红,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赤红。
然后涌上视野的便是纯黑。
这些年来,一直封印在记忆深处的纯黑,就像火山的岩浆撞碎山顶的岩石一样,一瞬间侵蚀了希音的全部思维。
左边,右边,上边,下边,前边,后边,无数的黑影翻滚着,搅动着,它们睁开了猩红的眼睛,说着无法理解的、如同乱码一样的诅咒的话语,伸出千万只狰狞的爪,要将自己也拖入这无尽的黑暗中……
然后很快的,希音的意识也一同消失在了黑暗的深渊中……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希音!!”
在烈火中的希音,身上的衣物被焚烧殆尽,但她的身体却没有一点焦痕,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纹路发出的光芒,由赤红色,变为金黄色,最后变成了闪光弹一样的刺眼白光,然后就像是燃烧的红巨星瞬间崩坏成为黑洞一样,纯黑包裹住了白色,蔓延上了希音的整个身体,将她的身形吞噬……
“你……你这家伙!!!”
明日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希音就这样在火中烧化!
此刻,不论前面的是不是自己的恩师了,她大喝一声,举起红色纹路的苦无,高高跃起,红色的电光缠绕在刃上化作四道雷光同时射向罗保七流。
“忍法,雷击之术!”
「Ikazuchi(雷)!Hatred Terminate Fuz!」
可是,在盛怒之下的明日叶,浑身暴露出的破绽,在身为师父的罗保七流看来,简直就像是婴儿一样毫无防备。
而现在,罗保七流也没有放过这些破绽的想法。
“忍法,火遁之术。”
四道雷击的聚焦点,与明日叶的劈砍目标一致,正是罗保七流的胸膛,可在即将劈砍到的一瞬间,罗保七流的身体却化作了一团火焰彻底消失了。
“遭……噗呃!”
忍者师父以连高速摄像机都无法捕捉的速度将自己的身形替换成了一团火焰形成的幻影,而真正的身体出现在了明日叶的身后!他抬起一脚,一记前踢蹬在了明日叶的背后,把明日叶踢翻在地,就连灭亡迅雷刃也脱手掉落在了地上。
明日叶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一张口,便忍不住的咳了一声,只见鲜血从口鼻中一齐喷出,胸口再度传来撕裂性的痛苦,让明日叶不禁嘶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日叶,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只有牺牲了断罪之殇,才能让恶人得到应有的严惩,更多人的正义才会得以伸张!不,这根本不叫牺牲,它本来就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呃……你住口!”
大口地喘息中的明日叶一拳击打在地上,她能感觉到,那个狂暴的魔力源,也就是罗保七流,正拖着那把黑色长刀,一步一步再次走近自己。
这一次,是真正的杀意指向了自己!师父是要打算动手了!
明日叶更加疑惑,师父的魔力一直是平静中带着些许激荡的,根本不是像现在这种魔力和精神都震荡混搅在一起的状态。到底是什么让他发生了这种变化……
然后明日叶自己也注意到了:
在这生死危机的关头,自己是被过量的事实冲昏头脑了吗?关于希音的身份的、关于师父的、关于这场盗窃案的、甚至脑子里还闪过了星歌的身影和自由自在地战斗的身姿……真是的,自己在想些什么呢?
罗保七流站在自己面前一米,举起了手中的刀。
“明日叶,阻挡在正义之路前面的,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等处理完二津兆,我也会去陪你的,所以现在让你不要再阻挠我了!”
明日叶听见了,刀刃与衣料摩擦的声音,那是罗保七流举起了黑色刀刃的声音。
师父做的事,是如此的坚决,就算是身为7年徒弟的自己,也没有任何犹豫。
就像自己一意孤行地去证明师父的“清白”、甚至不惜袭击执法护卫队、挑战比自己强了很多的星歌一样。
自己是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如此果决的。
为了想守护希音、守护师父大人的清白、守护这座城市的正义和法律、找到让这座城市混乱的元凶而如此果决的。
那么师父如此果决,是不是因为他所说的,才是真正的正义呢?
难道,自己坚持的东西,就和自己一根筋地相信师父无罪一样,只是自己的想当然吗?
明日叶用着迷茫的眼神抬起了头,而黑色刀刃的尖朝着自己的双目中心无限放大……
“铛!”
金属和金属的碰撞音响起,黑色覆盖住了明日叶的大部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