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你刚才为什么发呆成这样了?虽然很像你这个笨蛋会做的事情。”
“轮不到把香水喷成生化武器的你来说这个。”
诺娅双手叉腰,右手中指顶着太阳穴无可奈何地说道。
“噗呲——”
“喂!不要往我的脸上喷啊!”
诺娅气恼地一把夺过了星歌手上的喷雾,定睛一看,好家伙,五十毫升的瓶子已经给她喷掉三分之一了,这是把它当驱蚊剂用呢。
“真是的……魔族军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我想大概不是吧。”
星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如果是紫亚乃或者风兰灯的话,大概会比较熟悉这一类的东西。千彩的话……大概会直接把它喝下去吧?或者当漱口水,应该挺不错的。”
“不不不这也太浪费了吧。”
诺娅大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放弃这个不知道是正经回答还是卖傻的逗哏对话,一转回到了正题。
“刚才和以前的伙伴们写了一封信,报告我在魔地很平安,然后把它寄出去了。”
“原来如此。维罗希忒隆是魔族中的速度之城,应该有冒险者专门开着自走马,在各个城邦间运送信件和包裹的业务的。在这里寄信回去确实选对了地方。”
“说的是啊。”
虽然星歌的猜测偏差了许多,但诺娅并没有打算说出来,而是轻轻地在她的身旁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嗯”声。
“冒险者从来都是浪迹天涯的,有机会能把信件寄回去实在是难得。你的伙伴们收到信件后,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星歌突然想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给小枫写过信。要说为什么的话,从自己都记不清的遥远回忆以来,小枫好像从来都在自己的身边支持着自己,直到最后的最后一刻。星歌和枫夏,似乎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在那场最后的战斗之后,自己的伙伴们也渺无音讯了。
有的伙伴已经战死了,比如风兰灯;但是星歌相信她们中的大部分还活着,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处。有朝一日,只要自己的旅途不停下,那么自己应该还能和她们重逢吧。
重逢、离别,是冒险者的日常。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也必须练一练写信的技巧了。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背靠在桥梁的栏杆边的星歌,与诺娅,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对方那混着复杂思绪的眼神。
“星歌,我给我的伙伴们介绍了你。”
还是诺娅先开了口。
“哦?是吗?我并不是什么值得你特别介绍的人。”
“但是星歌你是我向往的人。”
“那你可千万不要当真……”
星歌煞有介事地将头偏到了诺娅的另外一边,摆了摆手道。
“我是认真的!”
似乎是觉察到了这个青色短发女孩的语言中的坚定,星歌转过头来,也以双眼注视着青发女孩的那对红宝石般的红瞳,以示等同的尊重。
“我……我也想用我的力量,去守护没有力量的人们,守护我的伙伴。星歌你之前就救过我好几次了,没有星歌你的话,我恐怕没法来到现在这个地方……”
“我可没有故意想着救人怎么样,都是顺手而为而已。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高尚。”
面对诺娅的真情诉说,星歌表现得有些轻描淡写。她转过头来,视线越过桥面,看向从远方滚滚流近的保尔河的河水激起的碧波,随意地抬起了右手,半自言自语地说道:
“或许战争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曾经有许多的伙伴,我也想用尽我的力量,去守护这些重要的伙伴们……但是现在,到最后我也没有做到。这就是命运。如果把和命运抗争这件事作为自己的夙愿的话,未免就是把人生交给了这个世界的众神们吧。到最后,自己也只是命运的一粒棋子罢了。”
星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而后又马上觉察到这个发言似乎有些太过残酷了,用手挠着柔顺的银色长发,把发丝都搅乱了。
“啊……我不该说这些个话的。总之,我这样的人,不是什么值得你憧憬崇拜的人而已。”
“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不想再让任何人被这场战争所伤害了。星歌你能做到的话,我也想做到。”
诺娅右手放在胸前,认真地说道。她似乎下定好了什么决心,深吸了一口气。
“星歌,我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因为它太遥远了,所以我都差点放弃了,所以浑浑噩噩地从自己的使命中逃出来……但是现在见到你之后,我又重新觉得自己有那么点的可能性了。”
“星歌,我以前……”
“轰轰轰……!!”
可是这句话还没有等诺娅说出口,摩托车的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就再次回响在两人的身边,把诺娅的台词逼回了肚子中。
两辆二轮摩托车竟然自大桥的两边对向驶来,其后跟着的是两组身着统一风格制服的人马,气势汹汹地面对面对峙起来。此情此景,甚至吸引了周围看热闹的群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迅速将桥面堵了起来。
星歌见状,也不等诺娅没有说完自己的话了,将她一把拉向旁边,不要误入进这两组人马的对峙。
星歌左边的一方,所有的成员全部身着橙色背心、头顶各式锅碗瓢盆制成的土制“钢盔”,虽是一副杂牌军的形象,却杀气汹汹。其为首的一名怪魔,跨坐在一辆喷有红、橙、棕数色的粗犷的机车上。虽是用超能量体为动力,但它的全身粗犷地用铁皮蒙版和铆钉将各个零件固定,实在让人很难不联想到“多铆蒸刚”这一代表蒸汽朋克的词汇。
一臂粗的管路由车辆的侧边连接到大部暴露在铁壳外的棕色引擎上,由于引擎的体积巨大,甚至将车辆座位前的空间顶高了几分米,使得车手必须坐在后轮上方,将胸口趴在车体中部,双手握住握把,以趴卧的姿势驾驶着这辆名为“废土粉碎者”(Wreck Smasher)的机车。
星歌的右边一方,成员们则大都是身着绿色的披风和黑色衬衫的兽人,衬衫上以绿色的漆随意喷涂了不同的字样。为首驾车的是一个和怪魔差不多魁梧的壮汉,**的战车则是一辆前轮车架斜插向前、车把中间悬挂着一盏大圆车灯的怀旧风机车。这辆机车的涂装颇为朴素,以棕色和黑色为主,少数位置在黑底上喷涂有亮绿色的“兽神狮虎者”(Jack Liger)字样。
由于机车高度较矮,车龙头两边的把手长长地延伸向斜上方,好让骑手不用趴卧向前,能轻松驾驭车辆,就像牵着缰绳驭着马儿的骑士一样。唯一比较特殊的,是骑手的双腿间的引擎部分,被利爪外形的外壳半包围,双爪的爪尖在不影响转向性能的前提下尽可能贴近了前轮,给这辆朴素的“老爷车”添加了不少动感和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