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么小的女孩也是奴隶吗？”
“......这帮畜牲！最近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嘘！不要命啦！”
身旁传来的侧耳交谈声，使得少女的脚步渐渐减缓。
“那头长发......你说，那个小家伙，会不会是...这么说的话...或许能找到一个不错的买家......”
安洁莉塔握住法杖的手渐渐放松。
“别说蠢话了！”穿着斗篷的男人打断了同伴：“狗皇...当今陛下对于...遗族的悬赏早就已经停下了，现在，这种奴隶已经不值钱了...这孩子，恐怕会被当做普通奴隶出售，随意处理掉吧......”
“这么说的话，我听说城南最近新开了一家以重口调教为卖点的...据说因为里面的...损耗率特别大，一直很缺人啊，你说，会不会......”
心底微微一紧，轻轻咬了咬牙，安洁莉塔还是选择凑近两人。
“那边的...两位前辈，打扰一下。”她挤出一个自认为友善的笑容来：“你们刚刚讲的那个城南的...究竟是指什么？损耗率又是？”
发现有人突然上来搭话，两个冒险者皆是一惊，不过发现似乎只是一个新人法师少女后，便很快平复下来。
不过他们还是很警惕，特别是穿着斗篷，背负着一柄大剑的冒险者。
“这似乎...和阁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碰了个软钉子，安洁莉塔感到心情有些糟糕，不过现在毕竟是她有求于人......
于是生硬地挤出一个自认为十分讨好的笑容，她微微搓了搓手：“这不是好奇......”
“等等，杰克，你看她的头发。”穿着蓝袍的冒险者指了指少女宽沿的巫师帽下微微露出的些许发丝，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同伴。
安洁莉塔的心底微微一紧。
刹那间，场面变得沉默起来。
又要来了吗......
又要...被人用异样的口吻询问各种各样恶心的问题了吗......
安洁莉塔垂着头，忽然有点想要把脸全部埋进领口。
“......城南新开了一家名为堕落天使的俱乐部，至于这个俱乐部是什么性质，阁下作为一介冒险者，应该十分清楚吧？至于损耗率...损耗的，是里面的人。”
似乎是为了强调什么，被称为杰克的斗篷冒险者在“人”这个字上，音咬得尤其重。
并没有遭遇类似过往的那些不愉快调笑，反倒是得到了对方颇为详细的解答，安洁莉塔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地，又在斗篷男没有半点保留的话语中，揪紧了心。
“嗨，杰克！”蓝袍的冒险者似乎是在责备同伴的口不择言，并不是所有话都适合与一个半大孩子般的少女说，即便对方同样是个冒险者。
然而似乎没有听到同伴的提醒一般，斗篷男一刻不停地道：“这家俱乐部以提供更为自由而血腥的玩乐项目为卖点，短期内吸引了大量的人渣。
而作为玩乐项目的人......因为绝大多数都是属于俱乐部的奴隶，因此只要付出的金额足够，哪怕是在玩乐的过程中闹出了人命，也根本不会有人追究。也正因为如此，每天清晨路过那边时，如果你的运气够坏，都能看到专门负责处理【损耗品】的清理工们将断手断脚，或者连头颅都被拆解成一块块，脑浆汩汩而出，其中还夹杂着〇液的......”
“杰克！”蓝袍的冒险者扯住了斗篷男人的领口，颇为恼怒地低喝道：“注意场合！”
“......”一阵沉默之后，名为杰克的男人轻轻推开了同伴，静静地注视着此时眼底的瞳孔似乎都在轻轻颤抖着的少女：“所以，想要救那孩子的话，就给我动作快点！跑起来！”
同样罕见的橙金色长发，少女打听这些事情的原因，并不难猜。
他拍了一下少女的肩膀，将安洁莉塔拍得踉跄了一下。
“还是说，就像阁下一开始所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好奇，想要了解一下奴隶们一般都会有些什么死法？”
安洁莉塔沉默不语。
见状，杰克似乎有些失望。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在看到少女宽松的袍袖下不断颤抖着的手时，最终也只是轻叹了口气。
或许，即便那一位的血脉如今依旧没有彻底断绝，血脉中所蕴含的那些东西......也早已经消磨殆尽了吧。
......不过，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这个孩子呢？即便自己有心去助那位陛下的后裔一臂之力，但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底层冒险者的自己，不照样连买下那个女孩的钱，都出不起吗......
怅然地叹了口气，他扯了扯头顶的斗篷，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蓝袍的冒险者却扯住了他的衣角。
“我说，米希尔，又怎么......”
他看到沉默的少女，静静地朝着远去的奴隶商队走去的背影。
明明是那样的单薄，却像极了幼时的他，听着长辈讲述着圣贤王的传说时，心底勾勒出的那个伟岸轮廓。
于是就在安洁莉塔鬼使神差地，打算往回走，追上那辆囚车的当口，一个颇为破旧，甚至还有些油腻的钱袋，被丢进了她的怀里。
她恍然一惊，朝着身后望去，那里却再没有了那两个冒险者的身影。
微微攥紧了手中的钱袋，安洁莉塔轻轻道了声谢谢，便坚定地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她不知道买下女孩需要多少钱，不过再加上打算用来交学费的钱的话，应该是足够的。
但是那样一来，自己成为伟大的魔法师的梦想，或许就会永远地与自己失之交臂......
这真的值得吗？
这样想着，她的脚步却变得越来越快，最后甚至飞快地奔跑起来。
她不知道这究竟值不值得，她只知道，今天如果不去做这件事的话，即便未来的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也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她又想起了那个女孩温暖而明媚的笑容，想到对方一旦被那个所谓的俱乐部买走，那个可爱至极的笑容或许会成为凝固在对方尸体上最后的符号，她就觉得害怕得不行。
想到那样娇小的女孩，被肥头大耳的贵族压在身下，挣扎着，哭喊着，却丝毫阻挡不了对方为了取乐，而肆意妄然的凌虐，被对方用丑恶的下肢撕裂着年幼身体的同时，连四肢都被随意地折断，她就觉得心疼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