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英雄。
到了最后能保护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这是我在高中学到的道理。
***
「皋月音，你就是一条杂种的臭狗。区区一条狗连舔水都不会吗!」
在厕所内，别着学生会长徽章的慕蓉皇堵在门旁。
身为学校真正统治者的他一只脚踩着地板而另一只脚踩着我的头，把我用力的压入马桶内。
慕蓉皇的母亲不仅是这所学校的理事长，他的父亲更是这座城市的市长。
连站在他身后刺青、时常惹事生非的恶霸陈泰山都只不过是他的跟班。
「对，给我喝!给我快喝，你们这种底层的狗就是只配喝这种东西。」
慕蓉皇仓狂的用皮鞋底磨蹭着我的后脑，手用力拉扯着连在我脖子上项圈的绳子。
这不是什么只在小圈子内的欺侮，而是全校明知的公开处刑。
站在慕蓉皇后的不仅有男生的跟屁虫，被他家世和容貌吸引的女生也不在少数。
学校有名的美少女林依晨也在其中「好了好了，皇哥哥，别捉弄他了。看他这副模样也怪可怜的，马上就要上课了，我们走吧，别迟到了。」
就这样，
在一行人的喧闹声中，我被丢在了厕所。
慕蓉皇临走前还不忘嘲讽的瞪了我一眼「喂!狗，别忘记教室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这种脏兮兮的样子可以待着的。不过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还是可以站呆在垃圾桶旁啦，反正你跟垃圾也差不了多少。」
那些我早就习以为常的嘲弄渐行渐远。
或许慕蓉皇说的没错，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我。
私立东岭学园，著名的上流社会的书房。
在这所学校就读的不是什么政界的少爷就是大老板的小姐，再次等也有名医的子女或是国家级艺术家的弟子之类的身分。
而我连平民都算不上，是个穷人家的孩子。
从小我的父母就双亡并留下一大笔的负债，只有奶奶跟我相依为命，家里全靠着奶奶辛勤的工作养育着我。
没受过教育的她，只能加倍努力做着体力活，不仅捡垃圾、打扫什么都来，甚至还趁着我入睡时偷偷起来做手工。
一切都是她想让我能跟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而已。
所以我国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升学的念头，打算直接找工作，但是在奶奶的坚持下，我还是念了高中。
于是我只能更加认真的苦读，想要至少拿到奖学金让奶奶不会那么辛苦，而那时提供给我最高额奖学金的就是东岭学园。
其他的福利还有不仅学杂费全免，还有每日免费的午餐。
听到这个讯息，奶奶跟我都高兴坏了，但我没有想到这却是我恶梦的开始。
「区区一个下等人竟敢来这里，觉得以为用榜首的身分进来这个学校就能拉高自己的身份了吗?」
找上我的是自称入学考第二名的慕蓉皇。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把午餐砸在我的头上。
然后轻轻凑在我耳旁「竟敢让我丢脸啊，区区一个下等人还敢爬在我头顶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狗知道了吗?可别想逃啊，我会让你知道是条的狗就别想象人一样站着，好狗就该趴在地板。」
从那一天起，我的学生生活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得知我被盯上后，原本还跟我有嘘寒问暖的邻桌们无一例外的跟我保持了距离。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连老师们都默许了这样的行为，如果是其他人招受这种罪，我也会是个旁观者吧。
书包被扔到垃圾桶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只能在教室后坐在地板用一个破纸箱当桌子上课、只是慕蓉皇他们心情不好就会对我拳打脚踢——
「咳咳!咳咳咳!」我扶着洗手台干呕着，前方镜中倒映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黑发文弱少年。
我只能对镜中的自己不停暗示「撑过去啊，你一定要撑过去。」
如果我因为私人因素退学，按照入学契约书的内容，我要把奖学金全数还给学校—而那些钱早就为了还父母的债务花光了。
这只会无端增加奶奶的担心。
所以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下课时间，陈泰山把我借去一年级的教室「大哥，你的狗借我一下可以吗?我们班上正好需要才艺表演的对象。」
得到慕蓉皇的同意后，陈泰山就拉着我的绳子把我带出教室。
由于身为狗的我没有站着走的权力，我只能一路上用爬的吃力跟上陈泰山的脚步。
「喂!你也走太慢了吗?杂种狗。」陈泰山用力扯着我脖子上的绳子「杂种狗，大家都很期待着你的才艺表演啊!你还这样慢吞吞的，是想挨揍吗!」
「对不起...对不起......」
「哼，给我快一点，再拖累我的速度，信不信我折断你一条腿。」
「对不起...对不起......」
陈泰山握起拳头令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被揍的经验早在我身上形成了巴夫洛夫的制约。
「切!快点。」
呼...
幸好陈泰山转过头了。
到了一年级的教室，陈泰山毫不客气的甩开了门「学妹，妳不是说妳想看看咱们二年级的狗吗?」接着满脸横肉的对一个女生露出谄媚的笑容。
「是...是呢。」一年级的女生一脸想赶快结束话题的尴尬「狗呢?」
「就是他。」
「欸!?但、但是他不是人吗!」
「不，他是狗。喂!杂种狗，还不快点叫两声。」
「汪汪、汪汪...」
「叫的这么小声你是想反抗了吗!?杂种狗。」
「汪汪汪!汪汪汪!」
我厌恶着横行霸道的陈泰山。
但比起陈泰山，我更加厌恶的是这个被吓的全身颤抖的自己。
「看吧，学妹，这只狗不是很听话吗?如果学妹妳想玩玩的话，我把这只狗借给妳也没问题。」
「...哈、哈哈，泰山前辈，也快到上课时间了，赶快回去教室比较好喔。」
一年级的女孩眼中满是对我的同情。
只能依靠他人怜悯的我真是没救了。
更加没救的是我在还因此感到窃喜。
陈泰山似乎还没有玩够，他抓了抓头发「喂!狗，才艺表演了，现在去贩卖机那边给我买两瓶饮料回来。哈哈，学妹妳要喝什么都可以喔。」
虽然浑身颤抖，但我还是努力漏出声音「对...对不起，我身上没有钱。」
「你说什么!?你没有钱，一只狗连帮主人买东西都做不到吗?害我丢脸。废物、真是贱种生的废物!」
陈泰山重重的一脚踢在我腹部，一瞬间差点失去意识的我只能用干呕的声音不停道歉。
但是比起陈泰山，让我更加恐惧的是慕蓉皇。
要是...要是被他知道身为狗的我让他丢脸的话。
只是很快我不祥的预感就应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