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该怎么说呢。
奶奶由于在去回收场送破烂的途中遇上了一个好心的警察，他不忍心看到这么年迈的老人还做着这种辛苦的工作于是帮奶奶拉她载垃圾的板车。
就在此时遇见了我。
因此—
我们现在回到了学校的个人训导室里，因为是著名的东岭学园的事情，所以警察并未敢深入处理。
小小的房间内挤满了人。
教务主任坐在办公桌前，而我们班的班导站在他旁边。
而隔着桌的另一边，奶奶和我站在左侧，中间是帮助奶奶的中年刑警与他的上司，右侧则是那些欺负我的人。
只有慕蓉皇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打着哈欠，听着那名中年刑警的上司对他的点头哈腰。
「对、对不起，哈哈，慕蓉少爷，我这个属下呆头呆脑的，没有发现你的身分让你受到委屈了请不要责怪。」然后中年刑警的上司斥责着中年刑警「南河楚，你还不快给我跟慕蓉少爷道歉!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回去给我写检讨书。」
「...」但是中年刑警一动也不动。
于是那个上司只能怨恨的瞪了中年刑警一眼，随后继续和慕蓉皇嘻皮笑脸「慕蓉少爷，抱歉，这个人脑袋有点问题，改天我一定带着他到慕蓉宅邸登门谢罪，我们接下来还有工作先离开了。」
即使门关上后，还能听见中年刑警的上司对他的冷嘲热讽「这就是你只才当万年基层的原因，废物!」
个人训导室剩下了主任、班导、奶奶、我、和慕蓉皇他们。
班导首先对慕蓉皇示好「慕蓉同学，真是抱歉，让你添麻烦了，都是我没有把这个垃圾教好的原因，让他竟然对你动手了。」
奶奶不甘示弱的挡在了我面前「老师，不能这样说，我们家的音很乖的，明明就是他们在欺负音，怎么变成了音对他们动手!」
「闭嘴!这是妳没有管教好妳孙子的错吧。这里所有人都看见是皋月音先对慕蓉同学动手的，慕蓉同学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训导主任满意着班导的答案点了点头「这位奶奶，不是我说啊，慕蓉皇同学可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不如让妳的孙子说说吧，喂!死小鬼，是你先动手的对吧。」
「...」我的沉默让班导走上前用力地挥了我一巴掌「就是你，皋月音!你还不承认吗!?」
「你在做什么!?」奶奶不敢置信的看着班导，用她干枯的手臂抓住了班导的手「你不要欺负我的孙子!」
我第一次看见奶奶大发雷霆的模样。
班导恶狠狠的甩开了奶奶接着狠瞪向我「疯老太婆，果然有怎么的根就有什么种!」
但此时慕蓉皇却发出了声音「老师，也不要太责怪这位奶奶了。我们只是在玩而已，没想到被你的奶奶误解了，是吧?皋月音。」
如蛇般的双瞳让我不寒而栗。
「是、是的。」
「老师，听到了吗?我们只是在玩而已。」慕蓉皇翘起了腿「只是我们不小心玩得太过火了，这次大家就各退一步算没事吧。皋月音，千万不要有下一次，知道了吗?」
「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跟胆小到不象话的我不同，奶奶却气愤的为我挺身而出「你这臭小子拿起了石头要伤人，这你还有脸说是在玩吗!你还有一点的良心吗!」
要不是班导抓住了她，她早就扑到慕蓉皇身上了。
慕蓉皇表情上闪过一丝不悦。
—!!?
「够了吧!」
连我都惊讶这是我发出的声音，我毫不客气的对着奶奶大吼着「就说了，我们只是在玩而已。妳别再说话了好吗?妳让我很丢脸啊，奶奶!」
我向慕蓉皇跪了下来用力的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然后再一次，我推开唯一保护我的人，然后庇护起我害怕的存在。
我是一个最差劲的废物。
「哈哈哈，既然你都诚心反省了，我也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吧。」慕蓉皇满意的大笑着「可以吧，主任，这件事情就当谁都没有错，只是我们不小心玩得太过份一点而已。」
「当、当然，哈哈哈，慕蓉皇同学这么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
...
在回家的一路上，拖着板车的奶奶始终不发一语。
而我也只敢在她身后一段距离跟着她。
夜幕已经降临，昏暗的路灯间隔着长长的距离。
已经完了吧。
已经什么都暴露了吧。
奶奶知道我的真实情况更知道了我究竟长的是一副怎么嘴脸。
那天奶奶并没有马上去工作而是留在了家里，她在这么长的沉默后对我的第一句话是「音，待在客厅，奶奶有些话要跟你说。」
「...」
奶奶坐在了她平时睡觉的毛毯上，毛毯早就破烂不堪，但她也没有换，宁愿用省吃俭用的钱帮我买新的床单。
终于要责备我了吧。
我做好了被各种辱骂的准备。
我们又沉默了一会，奶奶开口「音，你真的在这个学校开心吗?」
「...」
「转学吧，音。音这么乖又这么聪明，这种学校我们才不稀罕读。放心吧，无论别人怎么说，奶奶都知道音是个好孩子。」
欸!?
「可是、可是—」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奶奶会想办法的。奶奶啊，只希望音快快乐乐的像其他孩子一样长大，对不起，奶奶很穷，没办法给音像其他孩子一样好的生活，但是钱的问题奶奶还是不希望音烦恼。」
奶奶反而像我弯下了腰，滴滴的水珠落在她的那张破毛毯上。
「奶奶这么晚才发现音过着这种生活真是对不起。」
「不，是我—是我啊!呜呜、呜啊啊啊!」
那天我抱着奶奶痛哭流涕，就像把没在她面前哭过的分一起哭出来一样。
奶奶温柔的安慰我完后，再度出门工作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就是我跟奶奶的最后一次对话。
那天，奶奶再也没有回来。
***
夜晚，
慕蓉皇跪在他家宅邸的书房中，宛如囚徒一般。
在他面前的是他的父亲，这座城市的市长，慕蓉轩。
「我说，你真是让我丢脸!慕蓉皇，就你这副德性还敢自称是慕蓉家的一员的吗!?」
「...父亲大人教训的是。」
「没想到在学校的问题还需要我出面摆平，你连这种能力都没有真的是我们家的耻辱，你的兄长在你这个年纪早就领导一间公司了，甚至成为东岭家大小姐的婚约候选者之一。你呢?废物一个!真是一个不靠老子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父亲大人，对不起。」
「给我闭嘴!听说你的考试是全校第三名对吧。一次又一次比下等人不如，你还有脸自称是慕蓉我也是服了。」
「父亲大人，我是第二名，下一次我一定会—」
「住口，别给我顶嘴!」慕蓉轩举起手杖狠狠地敲在慕蓉皇的小腿上「除了第一名以外，其他人都是失败者。你只不过是一个失败者而已，你的兄长可从没有得过第一名以外的成绩。」
「...对不起，父亲大人。」
「现在给我滚，给我记住，没有下一次了。都是你的母亲把你宠坏了，你才这么没用。」
慕蓉皇恐惧的连忙离开了书房，到了他家的车库。
司机看到他立刻紧张的熄灭刚点着的烟，恭恭敬敬的立正站好「哈、哈哈，慕蓉皇少爷，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啊?」
「我要去哪需要你这个下等人同意吗!?垃圾。」
「不敢，小的不敢!」
慕蓉皇看了看他父亲心爱的跑车，心中有了一个主意「喂，我想开车，你教我吧。」
「可是、可是慕蓉皇少爷，您还没有成年啊。」
「我有没有成年关你什么事情!你就是我们家的奴才，乖乖听我的话都做不到吗?」
「对，对不起!」
慕蓉皇看着司机担心受怕的模样才满意地笑了笑。
对，这才是狗该有的模样。
一路上，慕蓉皇狂奔着，让坐在副驾驶上的司机一路上心惊胆跳。
「慕蓉皇少爷，该回去了吧，时间也不早了，万一被老爷发现—」
「给我闭嘴，我还没有玩够呢。真是一帮没用的下等人。」
慕蓉皇气愤地停在了路边，区区的下等人在地上匍匐着被踩着就好了，就是那个皋月音的下等人爬到自己的头上才害自己被父亲责骂。
突然，慕蓉皇看见前方有一个驼背的身影。
是皋月音的奶奶。
她正从饭店出来，拿着一堆回收的纸箱，跟服务员的小姐感激的鞠躬。
此时慕蓉皇有了一个主意。
「喂!奴才，你有撞死人过吗?」
「没有没有!怎么敢，我都是安全驾驶，毕竟我可是负责老爷的安全。」
「那恭喜你，我会让你看看撞死人的画面。」
「等等!少爷，你是要—」
但是没等司机的惊呼完，慕蓉皇已经仓狂的勾起嘴角，朝着走在人行道的老人踩下油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