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钥匙不见了,你们有没有人捡到。」班会上,班导紧张的问着,毕竟身为化学老师的他有管理学校实验室的责任。
办公室里也听过他跟其他老师聊起这个话题「你的钥匙找到了吗?」、「唉,还没,我发誓我那天真的放学后放在办公室挂钥匙的地方了,但是却不见了。」、「真是惨啊,还有其他东西不见了吗?」、「是没有,不过放学后办公室的门是上锁的吧,平时在众目睽睽下,学生要公然拿走也很难吧。」、「...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是其他老师偷的吗?」、「有可能,我认为教国文的秦老师就很可疑呢,那天他不是也是特别早来上班吗?该不会是想陷害我吧。」
就这样,学校搜查了学生的随身物品然而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只能重新配了一把新的钥匙。
尽管在老师们间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学生显然不在意。
在所有人眼中,我依旧是那唯唯诺诺的狗。
陈泰山用力踢了踢我「喂!杂种狗,今天的饮料。」
「给、给你,汪汪汪。」
每天固定给陈泰山进贡已经是常态了。
「喂!今天怎么是加盐汽水,我不是说我都喝橘子汽水吗?」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橘子汽水已经卖完了。我马上拿去倒掉!」
陈泰山如预想般跟他平时一样用力甩了我一巴掌「废物!都几次了,连个饮料都买不好。」但是他仍然抢走我手中的汽水一口喝光。
「啧!所以我才讨厌加盐的口味,太奇怪了,简直就是泻药的味道嘛。」说罢,他把手上的空瓶扔在了我身上「杂种狗,没有下次,知道了吗?去十条街外你也应该要买给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慕蓉皇走了过来「好啦,泰山,这只狗也怪可怜的。那么我要公布今天的游戏了,看看你可以吃多少的蚯蚓。太好了,又能吃免费的午餐了,对吧,狗—」
...。
「是的。」
我乖巧的点点头。
在背后,隐藏住自己紧握起的拳头。
***
下课时,一群人看着我窝在花圃吞着挖出来的蚯蚓嘻笑辱骂着。
钟声响后,慕蓉皇才依依不舍的抓着我的狗炼把我拉回教室。
「哈哈,真乖啊,下节课也要继续啊。」
「汪汪。」
「哈哈,大家看看,这家伙真的把自己当成狗了啊。」
慕蓉皇的小弟纷纷附和着慕蓉皇说的话。
班导走了进来,拿着化学课的小考「大家加油啊,马上就要期末考了,所以今天突袭小考。」
班上传来唉声叹气。
只是此时陈泰山却面有难色站了起来「我肚子不舒服,先去厕所了。」
班导看了看是陈泰山后只是低声地说了「快点回来。」
考券发了下来,理所当然的我被无视了。
我举起了手「老师,我也去上厕所。」
班导不耐烦的向我挥了挥手,但我并没有去真的上厕所而是一出教室就拿准备好的木板卡住了教室的后门,这下只有前门能够通行了。
我从前门回到教室。
班导对着我大吼「废物,谁准许你从前门进入教室。那是给人走的,不是给你这种废物!」
「对、对不起。」
「别说废话了!赶快滚回你该待的地方。」
我装出怯生生的模样回到了我垃圾桶旁的座位。
正因为垃圾桶不会有人注意更不会搜查这里——我拿出藏在后头的稀硫酸。
那个偷了化学教室化学物品的人就是我,方法也很简单。
虽然巡逻的老师会确认门是不是上锁了但是窗户可不会,加上是二楼的原因根本不会有人防备从窗户入侵这件事。
于是我趁着有一次去办公室偷偷打开了最角落窗户的锁,然后在前几天晚上沿着窗缘从隔壁的教室就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办公室。
出去就更简单了。
重新关上窗户的锁,把办公室的大门反锁再光明正大地走出去行了。
拿到化学教室的大门后,我把预备好的水代替了稀硫酸,因为稀硫酸是跟水一样是透明的,所以只要故意放后面一点,除非班导把每一项都化学药品都检验过,不然不会发现稀硫酸被掉包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最后了。
——那天我醒悟了。
我做错的不是反抗而是没有做好将自己连同他们一起送葬的觉悟。
既然要露出獠牙咬碎他人的喉咙,那就不要怕把自己喉咙一起露出。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正在专心写考卷的慕蓉皇的后背。
正当他不耐烦「是谁?」回过头时,我毫不客气地把稀硫酸瞄准了他的眼睛—
「啊!!」他虽然紧急的阖上眼,但稀硫酸还是灼伤了他的脸。
慕蓉皇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倒在地上。
我没有放过这个时机,毕竟无论格斗技巧还是体格,我都不是慕蓉皇的对手,我的优势只有他的大意和恐惧。
我直接骑到慕蓉皇身上,利用体重让他无法转身面部朝下,接着瞄准他的下巴一次又一次的重击。
下巴的震动会直达脑部,所以任何格斗除了保护内脏外也会紧缩起下巴。
慕蓉皇昏了过去。
为了确认他不是装的,我再次用膝盖狠狠的又撞在他下巴上。
班导和其他同学们全都看傻了眼,数个人站了起来想要阻止我,但我拿起了装稀硫酸的玻璃瓶「这是硫酸,各位应该很明白它的危险吧。谁敢靠近,我就泼在谁身上。」同时我亮出准备好的刀子。
所有人都不敢接近我。
几个女生吓得想从教室后面跑出去,但是立刻发现那里被堵住了。
而班导毫不迟疑的放弃了他的学生,率先跑出前门,但是却在仓皇间绊倒了。
后面想跑出去的学生也因班导倒地也跌成一团,造成了我意料之外的前门也被堵住的效果。
我拿出绳子把慕蓉皇绑在桌脚,连他的腿都用他无法施力的方式捆住,避免他任何反击的可能。
为了这一刻,我每夜每夜都在练习着,避免有任何的失误。
完成的我站了起来,观察起四周的状况。
所有人正拚了命的从窗户往教室外逃跑,哀嚎求救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走到了还跑没出去的林依晨旁边,她一看见我就脚软的瘫坐在地板上,嘴里喃喃的「对不起、对不起...放过我吧,皋月音,我真的对你很抱歉!真的,求求你了!」
「呵呵,放过妳?我在向妳求饶时,妳放过我了吗。我想妳这么漂亮应该被稍微毁容一下也不会变得太丑吧?」
我只是微笑的拿起我准备好的塑料瓶打开,把里面的水洒在她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哀号着,然后黄色的液体从她的裙中露出,一股尿液的味道。
全身发抖的林依晨看来是吓到忘了塑料瓶根本装不了硫酸的事情。
那么这样就够了,不是原谅了她,而是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在处理慕蓉皇的前提下对她一并复仇,我只是为了让剩下的碍事者赶快全离开教室才恐吓她一下而已。
还没轮到她,现在我该要那个杀死奶奶的凶手血债血还。
我抽出手机,打电话给了警局「对,东岭学园发生了学生胁持另外一个学生的事件,希望你们赶快敢来。」
接下来就分秒必争了。
我把水泼在慕蓉皇脸上再打了几巴掌后,他才醒过来。
他一清醒立刻用力挣扎「你!?你这只杂种狗竟然敢—」
「杂种狗?呵呵,现在谁才是狗你还不知道吗。」我毫不客气的抓住他被绑好的手,用小刀直接掏出他的指甲「听说你在用死那只黑猫时,把牠的四肢打断,指甲也拔了出来是吧。」
「啊啊啊!!...哈、哈哈,可、可恶!你这么做的话,可是得罪了我们慕蓉家,你这辈子已经完了。」
「是啊,我的人生已经完。但在这之前,我还有办法把你的人生跟我的一起葬送。」
慕蓉皇似乎从我的眼中读出了我不是在开玩笑,他露出了我从没有看过的恐惧神色「皋...皋月音,有话好好说好。你放过我的话,我可以不计较,真的。」
「噗哈哈,你不计较?重点是我计较啊。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
慕蓉皇四处张望了起来「泰山、陈泰山你在哪里!?别忘了你家的地下赌场可是有我们慕蓉家罩着才能营业,快过来救我!」
「他大概还在厕所呢,我知道他有练过格斗还有实战经验,让他留着可能会出现变因,所以我在早上给他的饮料中多加了会造成严重腹泻的药,不用妄想他会过来救你了。」
慕蓉皇的目光从恐惧渐渐变成绝望「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已经知道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在撞死我奶奶前、在杀死那只黑猫前,有没有想过放过他们呢?我只是用你的方式对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
他惨白的双唇不停颤抖、只能一次又一次不停的哀号着「对不起,求求你别杀死我、不要,我还不想死啊!」
「这点倒是请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因为我不相信有神明的存在,更不相信你们这种家伙死了会接受地狱的审判,这样的话让你轻松的死不是太便宜你了吗。所以我会让你活着,然后把你的世界变成地狱。」
我微笑的把小刀用力的插入慕蓉皇的手背,听着他的惨叫。
「我啊,会夺走你最重要的东西然后让你活下去,就跟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一样——这就是我的复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但我不理会慕蓉皇的哀号「首先是黑猫的份。」
「啊啊啊啊啊!!!」
鲜血夹着肉块,跟一片片指甲一起被挑了出来。
慕蓉皇本能的紧握起拳头,但我毫不客气的再次刺穿他的手掌。
「吶,慕蓉皇,你知道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你啊,想要控制一切,让一切都服从在你之下。所以要是你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大小便都要他人帮助会怎么样呢?我很好奇呢。」
「你、你....呼、你想做什么!饶过我,对不起,请饶了我。」
「答案是——我不要。」
我按下慕蓉皇的头,从口袋拿出石头往他的颈椎用力的砸。
看过医学报告中,颈椎受伤会造成全身瘫痪,就算没有彻底断掉也能让他残废吧。
不伤害到气管的情况应该不会死,要是他死的话,可就完成不了我的复仇了。
直到慕蓉皇的求饶声越还越小,最后一动也不动我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
此时我终于注意到警鸣声已经包围了我的学校,玻璃上倒映着的我满身血污。
教室的门被撞开了,来的人是一名全副武装的刑警——那位跟我发誓要还我一个正义的中年刑警。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慕蓉皇再看了看我,颤抖的举起了枪,脸上满是不解。
「皋月音!?...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以为这样做你的奶奶就会开心了吗?」
我举起了手,站起面对了他「是啊是啊,我真是后悔,奶奶明明希望我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去犯罪——你是在希望得到这个答案吗。他杀死了我的奶奶,而我也毁了他的人生,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只是在执行正义而已。」
「不,复仇才不是正义!你还是个孩子而已,你根本不懂,你这么做谁也得不到幸福,就算复仇了你的奶奶也不可能回来了啊。」
「那我不复仇的话,奶奶她就会回来吗?」我反问着「也许如你所说的,复仇不是正义,那什么才是正义呢?」
「应该交给我们这些警察,等我们搜集了他的罪证让他接受法院审判,这才是正义的做法啊。」
「刑警先生,你应该不会比我还天真吧,你真的觉得你的正义能让他能受到制裁吗?」我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跟我说那天监视画面被人为破坏的就是你啊,此外目击者被封口、除了你以外的警察对这件事情都完全不闻不问,你真的觉得法律能制裁他吗?」
刑警沉默了起来。
于是我继续说着「你口中的正义仅是维护秩序遵守法律,但秩序和法律的约束能力在他身上已经失效了不是吗?如果你的正义是仅对弱者行使,那你还会认为你的正义是正义吗。」
他只能紧握起拳头「就算如此、就算如此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也只是暴力而已,哪怕你有正当的理由你也是在犯罪而已,我必须逮捕你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明白。」
毕竟这就是我的罪,我就是做好了承担自己所作所为的准备,所以才亲自报了案。
并不是没有想过逃走。
只是就算我逃了,我能逃去哪里呢?
于是我主动伸出了手,等待他将镣铐戴到我的手腕。
刑警落寞的向我走了过来「我没能帮助到你,对不起。」
「不,这就是我必须承担的后果。谢谢了,刑警先生。」
此时走廊传来其他警察的脚步声,那名刑警悲伤的看了一眼后将手刀用力打在我的脖子上。
霎那间,我昏了过去。
在视野最后的余光,看见的是他用马克笔写著名子的老旧警徽。
南河楚。
***
在慕蓉家的巨大豪宅,
一个中年的男子和一个俊俏的青年在里头。
中年男子正是市长慕蓉轩。
他拿着一份报告脸色凝重的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而青年则毕恭毕敬的像个侍从般站在一旁。
慕蓉轩率先开口「无名,东岭的公主要来这个城市就学的事情处理怎么样了。她上次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延期了,这次我的那个废物儿子的事件有影响到她吗?」
「报告老爷,对方回应因为这次的校园暴力事件要重新评估这里的安全性,过一段时间后在正式决定是否就读。」
慕蓉轩愤恨的把手中的文件扔在青年的脸上「我不是千交代万交代,这次东岭的公主来这座城市可是千载难逢的与东岭关系加深的好机会,要是顺利说不定成确立下我们与东岭正式婚约的关系,结果呢!?你给我什么回答。狗就是狗,下等人就是下等人,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对不起,老爷,都是我的能力不足的错。」青年乖乖挨了这一击,弯下腰捡拾着四散的文件。
「哼,别忘了,是谁收流你这只无家可归的贱种。如果不想象垃圾一样被处理掉的话,记住别再有下次了,无名。」
「是的,老爷。」青年顺从的低着头「对了,老爷,夫人嘱咐我问您皇少爷已经没有办法再站起来了吗?」
「别给我提到那个废物的名子!」慕蓉轩抓住桌上的酒杯就是往地板一摔。
红色的葡萄酒沾湿了同样红色的地毯。
「就是这个废物让我原本跟东岭集团加深关系的机会破灭了。不仅如此,连学校的一个下等人都管不好,要丢光多少我的面子那个废物才会开心!」
「请息怒,老爷。夫人还说了请您快点决定要怎么处置那个下等人。」
「哼,就算是个废物,他也是慕蓉家的废物,区区下等人敢对慕蓉动手就是对我的不敬。」慕蓉轩冷冷地说道「把那个下等人送去亡骸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