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转着头颅,逼迫我抵抗牠的双臂一寸一寸的后退。
完全被压制住了。
普通的狼顶多也四、五十公斤吧,但这只狼王明显比牠的同类还大上了不止一圈。
周围的狼一动也不动看着我,要是牠们一股脑冲上来我早就被撕碎了——或是说,牠们认为就算不这么做我也会被牠们的王撕碎。
我在力量上完全不是狼王的对手,只能勉强苦撑。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如同永恒一般缓慢。
雨水落了下来,连同狼王的黏稠的唾液一起滴在我的脸上。
闪电的光芒照在狼王的脸上显得更加的狰狞。
「吼!」
低鸣声从牠的喉咙里发出,就像会吞噬一切的无底洞般。
我使尽踢开牠的后足,抓住牠压低身体的机会,小腿腿勾住了牠腰部,在牠身后把双**叉固定住。
地板技的基本技巧。
正常来说,接下来控制住对方的双手、然后缠上脖子,最后锁喉。
但人类的地板技都是建立在人双足行走的缺陷加上人的牙齿没有那些猎食者致命这一点,可以说是专门针对人类的技巧。
对狼会不会有效果我完全一无头绪。
不过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尽管我想利用背部当作支点反过来压住狼王,但是体重和力量的差距让我反而被拖行。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会被咬死了。
只能冒险进入牠的攻击范围。
我直接放开了铁棍,让狼王的血盆大口毫无阻碍的直冲我的咽喉,但我的出手比牠更快。
—巴西柔术下身位的腕部十字固定法。
抓住牠的右前足固定在我的胸前。
而我的左手则从侧方压制住牠的头,此时狼王的牙齿滑过了我的前臂,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幸好我很快的松开对牠头部的控制才没让手被咬住—不过并不是受不了疼痛,而是我已经达成我的目的,顺着这个支点顺利旋转了自己的身体。
放开对缠在牠腰部的双足,左腿跨过了牠的头并放在牠的脖子上用膝关节处夹住,而我的髋部死死的顶住牠的右前肢的肘,双手用力把牠的右前足往我的方向紧拉,不能留给牠一丝能施力的缝隙。
就这样,下身位的腕部十字固定法完成。
利用膝关节掐住了狼王的脖子,而牠的身体也因为右前足被我抓住而无法挣脱。就算拥有再锐利的牙齿,脖子无法自由移动的话一点威胁都没有。
而牠的右前足则在我的**穿过,被我牢牢的固定住,只要我稍微用力,牠的这只脚便会啪一声断裂。
狼王虽然试图把我甩开,但哪怕牠的力量再大,也抵抗不了把全身力量聚集在牠一个关节上的我。
牠的左前足只能无助在空中挥舞,利爪顶多划出些皮肉伤根本不成威胁。
这就是关节技,为了以小搏大而发明出的技巧。
有人说巴西柔术是倒地后才开始的武术,哪怕再厉害的拳击手,只要被巴西柔术缠上控制住关节也会瞬间无力化。
只是,
我还太天真了。
狼王尝试逃脱不到片刻就毫不犹豫的直接放弃了牠的左前足让我折断,挣脱了我的束缚。
老人曾经的话响在耳边「被关节技的高手抓住,基本上如果是比赛的话就是那个人胜利了——但如果不是比赛的话,你可别以为抓住一只手、一只脚就能获胜了,如果对方抱着牺牲一个关节的觉悟的话,自以为压制住关节就能结束的家伙反而会陷入危机。」
在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后,
我连忙改变姿势,转到狼王的背上紧紧的用右臂绞住狼王的喉咙,另一只手则把手肘固定在狼王的肩膀上做为支点,从上往下压着狼王的头。
勒颈技。
藉由压迫气管让人缺氧昏厥。
越是挣扎只会让脖子能活动的空间越变越小,需要氧气这点不论是人或狼都一样。
我可以感受到狼王的躁动,牠用紧剩的三只脚拖行着我四处乱撞想把我甩下来,山坡上的利石把我刮得伤痕累累。
「可恶、可恶啊!!」
我吃力的咆啸着,暴雨淋在我的身上,全身一股冰冷的麻木。
过了多久?
一分钟了吗,还是连三十秒都不到。
狼王冲上了山坡,然后带着我一起滚下来。
尽管我明知道不能放手,但全身各处传来的痛楚让我眼前一黑。
接着脱离了狼王的我滚了好几圈,泥泞和瘀血把我染黑。
「咳咳......咳咳咳。」
我努力的爬起来,但狼王已经比我早一步恢复了状态。
体力,已经所剩不多了。
「嗷呜—!」
狼王仰天长啸了起来。
而狼群们也纷纷的追随「嗷呜!」「嗷呜!」「嗷呜!」「嗷呜!」「嗷呜!」「嗷呜!」
是对我这个无能为力的猎物最后的送别吗?
呵呵。
进到眼睛的雨水刺痛着视线,我随手一抹。
不,这不是雨水而是我的血。
已经颤抖的脚和控制不住的呼吸连逃走都做不到了吧。
「不行...不能放弃,草药,我要把草药带回去...」嘴里喃喃着连我都听不清楚的呓语。
狼王向我冲了过来,我想闪开,但是透支过头的腿却已经不听指挥了,跌在地上。
指尖碰触到了什么。
那根铁制的警棍。
在临死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老人的剑舞。
那以这只白色狼王做为假想敌的优美舞姿。
(对了...其中一招好像是这样。)
想都没想的,我挥出了一个圆弧。
正中狼王的喉咙。
(...然后下一招是—)
调整呼吸,尽管全身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以脚当作支点,把力量从小腿、大腿、腰部传递——直到剑尖。
在狼王的扑击前,我瞄准了牠的右眼。
我的身体似乎一瞬间不是自己的,而是在重现着每天老人的剑舞。
狼王跳起来了吗?
「腹部。」
身体自顾自地动了起来,瞄准了狼王一个接着一个弱点。
「左前足、伤口。左眼、侧腹、鼻尖—」
终于看见了,我打赢牠的画面了。
快点、快点倒下吧,我看着狼王祈祷着。
我的体力早已透支了,感觉只要阖上眼就会昏过去。
但是狼王却依旧不动如山,好像我没有给牠造成任何伤害一样。
「唔!」我的膝盖一个支撑不住,差点跪在地上。
而狼王悠悠的向我走来。
啊啊,这次我又输了吗—
只是狼王突然停了下来,身体摇晃了两下,接着——扑通。
牠倒在了地上。
周围其他的狼开始急躁的对我狂吠,但是没有一只对我发起进攻。
对,
就是这样。
支撑住,我绝对不能露出弱点,不能让牠们认为我是猎物。
然而,
我颤抖的脚没往前走两步又跌坐在地上。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狼踏在雨中的声响如同耳鸣般呢喃着,闪电划开了远方天际。
一只狼冲到了我面前,张开了牠的利齿。
没想到就算击败了狼王,最后还是会死在其他狼的手上啊。
连举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轰隆——
雷鸣的巨响传来。
「—!?」
我面前的狼突然像是被什么外力猛推了一下,往一旁一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他的狼像是没搞清楚状况似的,左顾右盼了起来。
但什么也没发生,另一只狼蹲低了身体又向我扑击了过来。
「......」
只是在半空中的牠再次像被那个看不见的东西击中了一般,腰部受到了重击,滚了两圈后又倒在了地上。
鲜血从牠的身体渗出。
这是什么?枪吗。
我不由得朝一个地方望过去,但那里只是漆黑什么都没有的森林。
这绝对的力量直接统制了这片区域,没有任何一只狼敢再朝我靠近,牠们躲在远处对我嚎叫着。
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对方似乎再帮助我。
尽管心底仍充满疑问,像是究竟是什么击中了狼、还有对方的身分等等。
不过现在显然不能想太多了,现在带药草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匍匐着到了卡着我鱼叉的狼的尸体旁,转了两圈后终于把鱼叉拔了出来,支撑着它勉强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