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算是新即位的李恒第一次正式上朝理政,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光王殿下!!光王殿下!!”
马元贽在床边不断提点,甚至动用了手去摇晃李怡;李怡满脸不爽的睁开眼,缓缓走去洗脸漱口,虽然脸上不情愿,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完全做完
“跪!”王守澄站在李恒旁边高声吆喝,李恒也算是头一次如此认真的看向朝臣
光王李怡虽为年幼,但毕竟第一次朝会,也是要出席一次,随后的便可以不上朝,除非皇帝要求或下放上朝权力
“这一次朝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在朝堂上议了吧”
“臣有奏报!”说话的是柳公权,和前十几年死去的颜真卿齐名的中后唐重要臣子之一。虽然李怡也是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
“如今天下不安,宪宗皇帝暴毙之事,还请皇上仔细盘查;另外,如今内有藩镇割据,外有吐蕃回纥等国狼子野心;臣想,不如让一些边境藩镇担任守卫,只要肯归顺皇室者其领地之军费由京师负责。”
“无稽之谈!”这次说话的是个略显肥胖,声音粗矿的大叔
“臣认为,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对付藩镇,藩镇领主大多也是豺狼之人,藩镇内部有军政财大权,如今还要京师补贴,我朝如今依靠的就是江南赋税以及两税法的支撑,若再加重财政压力,我朝吃不消,也无法对抗魏博等河北霸镇!”
“牛僧孺之言臣等复议”后面有一堆朝臣巴结道,李怡看到后不是很滋味
“还有其他人进言吗?”李恒环视四周,似乎在找着一个人
“韩愈!你怎么认为?”
在数十人中有一人缓缓走到朝廷之中,跪拜在地,但未发一言
“韩愈,你说说你的看法!”
“臣...没看法”
“那你为什么站在此处?辞官回家养老吧!”
“牛者、柳者的重点都不一致,臣又如何区分两者之好坏?”
李恒的好奇心似乎被韩愈吊了出来
“牛僧孺的重点在于藩镇,他认为藩镇才是国朝最大的威胁,加上国库不是富裕,而以此来反对柳公权的给资金给藩镇的方式;但柳公权对于此事只是用另外补充,也就是说这只是顺带说出来的,并不是重点,柳公权的重点是在前一句调查宪宗皇帝暴毙之事,但显然牛僧孺不只是装作没听见还是真的没听见,他便去反驳了一个相比前者不较逼切的”
牛僧孺冷冷一笑道
“藩镇割据难道不是更加影响国朝生死?宪宗皇帝是暴毙,怎么调查!?”
“纵使藩镇割据,但站报上都是以河北霸镇攻伐为多,长江以南的藩镇动乱次数少之又少,所以割据问题严重的只是昔日安史之乱的发源地罢了”
“难道,听祭酒之言,是把藩镇割据的祸端给了玄宗、代宗、德宗、顺宗、宪宗皇帝设立藩镇、纵容藩镇吗!?”
“难道不是吗!?”韩愈厉词道,就差是指着牛僧孺的鼻子骂了
“开元年间要是没有玄宗皇帝听信杨国忠等辈,岂会至今唐朝国威一蹶不振吗!?”
顿时朝堂上哑口无言,李恒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能左右环顾,意图化解尴尬
“啊啊,韩愈祭酒所言甚是...,此错纵然是祖先也不能被掩埋,要是为了让皇室脸面保存而故意让安史之乱、泾原兵变等被销声敛迹,显然会对高宗、太宗、高祖等不负责”李恒难得说了一句让李怡开心的话
“额,别讨论这个话题了,不如退朝吧!退朝!!”
“且慢!!”
李恒已经站起,听见声音后不得已又站在原地,转头看向他
“国子监...”
“啊啊,你们自己决定吧!”李恒不耐烦的道,甚至开始甩手闹别扭
又转身加速逃去内殿,留下了一种迷惑的朝臣,他们彼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散朝!!!”王守澄尖声吆喝,朝臣也一躬后退去
李怡回到府中,几乎算是骨头散架般立即瘫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喊叫
马元贽缓缓上前安慰道:
“光王殿下不用再上朝了暂时,可以尽情准备如何生活下去了”
‘我开始怀疑魏徵、房玄龄他们回家后是不是哭爹喊娘,痛不欲生了...’
李怡百无聊赖,只好读书,读着读着却读出个三位皇子过来拜见叔辈
“小侄李湛”“小侄李昂”“小侄李瀍”
“见过皇叔~”虽然年纪几乎差不多
“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还不是韩愈那家伙,要我们走遍所有长辈的府邸,这不,来到李怡叔的地方”李瀍冲口而出,可把李怡在心中的怒火点燃,但由于某种关系他努力阻止了自己灭了自己的后代
“韩祭酒是个公正不阿之人,李瀍你怎么能这么说祭酒?”这次说话的是李湛
李昂却显得文静许多
“那么,进来坐坐?”李怡问道
李昂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轻声道
“免了,皇叔应该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们三兄弟就不烦着皇叔了,我等下一个府邸会前往安平公主府的...”
“那个...,安平也在我府上”
李玲明从三人的视线走步出,朝着三个侄子那挥了挥手,三人也先后微躬回礼
“那么我们的使命完成了,可以回宫复命了”李昂道
李怡也深深一躬恭送三人,嘴边露出一丝上挑
‘这个叫李昂的应该能成大器,李瀍嘛....啧...,不好评论;那个李湛似乎挺好学啊,挺尊重韩愈这个国子监祭酒嘛,应该也能成大器’然后之后他的念头会被自己彻底打消!
“安平!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不要!”李玲明撒娇闹别扭,鼓起樱桃小嘴拿小拳猛锤李怡的后背
“你真的是...”这时他留意到路过的晁莹,她此时正放下东西歇息
“晁莹!!”李怡的一声喊把晁莹吓得不轻,以为是要怪罪自己,又一次朝后面走廊跪拜,然而李怡并没有在走廊处...
“没事,纯粹是想叫你一下,工作辛苦,偶尔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
晁莹这才松了口气,缓缓站起,却没留意身后仆从正在端着水,一不留神失了重心,朝着端水仆从那跌去,那一刻冷水泼在了晁莹和仆从身上,仆从还被一下撞到柱子,此时正在用手不断抚摸撞到的地方,面露难受的面容;而另一边的晁莹几乎全身湿透,但由于唐朝时期衣服都是加厚,而且这一天是在春季,没有夏天的闷热、秋天的寒意以及冬天的刺骨
李怡也留意到那边出差池了,和安平一起跑了过去,了解情况
“奴才罪该万死!!”晁莹不断致歉,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全身湿透
“你快去工房换身衣服,别湿着工作,容易着凉!”
晁莹多次叩头道谢,一脸尴尬地准备离开之际
“等等!”李怡解下身上的披挂,扔给了晁莹“披着走,保暖加保身!”
晁莹点头道谢,急步走回工房更衣
“十三哥,看来我不得不走啊!”
“嗯?怎么了?还打算让你陪我下下棋”
“哼哼!免了,我不想阻碍十三哥哦!还有,十三哥如今10岁,距离娶亲也只不过是3、4岁,昔日太宗13岁娶了长孙皇后,而长孙皇后也是13岁;哼哼,不阻止十三哥咯!”李玲明嬉皮笑脸地半蹦半跳地跳到大门,又好像转换模式般,以大唐淑女的感觉走出府门...
‘喂喂...我不是15岁娶13岁吗?怎么变13娶13了?’李怡心中如是道
“还有,她不想阻碍我什么?为什么突然提起娶亲?”李怡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