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呵呵呵呵..」老妇人看起来是十分欣喜,「真是两个好孩子呐,呵呵呵...」
就这样走到了画像前,停住了脚步。
「已经到了吗?孩子。」老妇人见已经一步不移了,便问道。
「已经到了。」艾安娜回答道。
「在哪个方向呢?」老妇人左顾右盼着。
「就在您的正前方。」艾安娜又补充了一句。
「啊,是这样。」老妇人将头收回正前方,「这副画可谓是老朋友了。」老妇人冲着壁画笑。
「奶奶您,一人来到这儿的吗?」艾安娜不禁问道,见到这种情况,如果只有这一位老人自己,那可真不是以厉害就可以描述的了。
「不是,我孙女也来了。她现在去外面了,好像要给我买礼物。」她解释道,这让这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神乎其技了。
「买礼物不带上您吗?」艾安娜又问道。
「反正我也是个瞎子,带上我买礼物,与不带上我是没有差别的吧。」老妇人笑了笑,「心意到了就满足了。反正我也老掉牙了,已经不需要什么了。」老妇人还不忘调侃一下自身,看得出她曾经是个怎样的女孩。
一时间的沉默,原因是老妇人开始对着壁画发呆,而艾安娜俩人也正如开始一般,并没有打扰她。
「如果能再看见一眼的话..」老妇人说话了,声音中充满着悲伤,空气也像是被感染了一般,凝结下来,冷静,将这感情述在整片空气中,充满着无奈的感情。
..
艾安娜无言,只是低头沉思,她似乎在决定着什么。
「方,我动用一下,可以吗?」艾安娜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用眼神加言语来暗示着方季白,但征求意见只是出于一种习惯。
「用“那个”吗?」方季白回答道,为了避免被老妇人听见,只好将[魔力]一词给代替掉了,「这里的话?会不会太轻率了。」方季白反问道,一边让艾安娜悄悄地走远一些,然后又压低声音,尽量不被老妇人听见。
「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这附近没有人吧。你帮我看着楼梯。不知道奶奶的孙女会不会突然回来。」艾安娜虽然认为这无伤大雅,但还是很谨慎。毕竟这至少不是闹着玩的东西。
「那我随你..」方季白主动地走向楼梯,「你应该已经考虑过被发现的后果了。」他说道,他知道艾安娜的思维方式,既然艾安娜会道出这种事情,那么她一定是考虑全面了。
「孩子。」老妇人打断了两人的交流,这种距离,他们知道老妇人是很难听清楚他俩的对话内容的,即使是听觉系统发达的盲人也不例外。
艾安娜走了过去,一边摆出“OK”的手势,又边说道:「什么事?奶奶?」
「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老妇人笑道,「我叫做维尼亚•薇欧拉。」她自我介绍道。
「啊,是呢,我叫艾安娜•卡兰斯特。那位是方季白。」艾安娜回答道,也以笑容回应着,只是老妇人并不能看见。
「其实啊,我一直想告诉你们一件事。」老妇人说道,「在刚才,你们俩在讨论[神之门]吧。」她说道,语气上是很肯定的,看来是听见了方季白的分析时的声音,毕竟那时候还不知道老妇人是一个盲人,下意识就认为老妇人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是呢..被听到了哈..哈哈..」艾安娜想用尴尬的笑来缓解已经被说破的气氛,在艾安娜的意识里,这是关于‘灾变’的东西,被他人偶然听到是不行的。
但老妇人的回答却出乎意料,她似乎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
「其实,你们口中的[神之门]要从古巴比伦的语言中来解释。」老妇人看似知道什么..「虽然我没念过几年书,但因为很喜欢古巴比伦的历史,还是听说过一点儿古巴比伦的语言的。」
「哦?!」艾安娜略显惊讶,没想到居然这么幸运,在博物馆内刚好就遇见了懂得这事的人。
「[神之门]的意思,在古巴比伦的语言中,有着“通向天国的阶梯。”这样的句子,这是联通着天界与人间的通道。」老妇人解释道,这倒是一下就让艾安娜恍然大悟了。
「连接天界与人间的通道!」艾安娜确认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的脑海中瞬间整理出一副天界通道图,「巴别塔!是吗?」她不禁问道。
「是的,是的。巴别,[神之门]的含义..人类集结起来修建的通往天界的塔,也就被称为巴别塔,只是最后被上帝给摧毁了。」她说道。
「谢谢!谢谢!」艾安娜连声说道,「正如您所言,我们正在寻找这含义。」
「不用谢,呵呵呵..你们能陪我这老人在这里,是我要谢谢你俩才对。呵呵呵呵......」她再一次笑道。
艾安娜便走前,虽然心里很开心,但她现在要做的事情,一定是要抓住现在这个没人的空隙,才能做。
「奶奶还想看看那副壁画吧。」艾安娜说道。
「是呐,想看。」她叹出口气,「但现在是不可能了。这不可能了。」她的叹息像是连接着空气,让人的身上打起一丝寒战,那是冷在心里的感受,一种感触至深的情感。
「只要心在,肯定还能看到吧。」艾安娜说着不可能的话。
「孩子啊,谢谢你安慰我。但这种事说不可能的吧。」她笑了笑,皱纹太多得纠结在一起,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在苦笑,还是在真笑。
艾安娜用手碰了碰老妇人,「我家族那边有一个方法,可以让盲人看见物体哦。」艾安娜开始胡扯了,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这种东西吧。
这种东西,只能拿来骗骗这无知的老人罢了。但这应该称得上“善意的谎言”。
「是吗?」老妇人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人瞎了不就是瞎了吗?怎么可能还能看见,连医生也说过我这辈子都看不见了。」很显然,即使是没有高文化的老妇人,也不可能会相信这种谎言。
但艾安娜其实根本不需要她的相信。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能把这些胡扯的东西描述得更加真实。
「我家族那边在千年前传下来的一种方法,因为没有被认可,所以现在鲜为人知。」艾安娜继续说道,「话说,我记得我的父母跟我说过,这种事情成功的例子只有百分之五。」她特地设置一个概率数字,对于之后的成功,就可以将功劳大部分归功于老妇人自身的幸运值。而使得自己编出来的这种医术效果淡化,「对人体没什么损伤,要不要试一次呢?」艾安娜提出了劝诱。
在这种有心中所想,又有保障的方法下,很少人可以保持着怀疑的想法,特别是这种对方根本不可能伤害自己的情况下。
老妇人按预料之中的同意了。
当然,艾安娜所说的“医术”肯定是不存在,但她是自有一套方法。
她身上的力量是[电磁],能够操控任何的电流,当然,生物体内的生物电流也不例外,如果能够精密操作的话,做到将人体电位逆转也是可以的。
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看到的像,以光引起视紫红质的变化,激发光感受器兴奋,通过光-电转换,光传递经电刺激触发,引起神经递质弥散,引发神经冲动,从而将艾安娜所见事物直接投射到老人的大脑皮层上,不需要经过视网膜的接收,就可以直接成像。
但这种信号因为呈现的是艾安娜眼中的像,也就是可能老妇人会看到自己,而且老妇人也无法控制成像的样子..
那么艾安娜现在就还要站在老妇人的一边,但又要使老妇人不能看到她自己。不然这可怪吓人的了。
「时间可能很短..」虽然艾安娜略微有些害怕穿帮,但她还是决定硬着头皮上。说出时间短这种借口也是为了让老妇人集中注意力在壁画上。这样一来,暴露的概率也相应减小了。
静静地等待着。
为了那二十三年未见过的光芒而等待着,也为了那二十三年未曾谋面的老友而等待着。
开始了,艾安娜已准备就绪,现在一刻也不能耽误,但也不能掉链子。
「解明..导入..」
与其说是通过生物电流来制造图像,倒不如说着更像是通过USB来传导图像信息,然后在“我的电脑”中生成相应的文件。
随着老妇人的惊叫。这意味着魔法的成功。
「我看到了!」她惊叫着,空洞的眼中也出现着泪水。二十三年未曾谋面的人间万象。在这短短的五秒左右尽收眼底。看到了区别于黑色的色彩,看到了不单调的图案;还有她的老友——壁画。
惊喜是一瞬的。但一瞬也能让其老泪纵横。这是奇迹,史无前例的奇迹。
转瞬即逝的光芒,再一次消失在老妇人眼里,黑暗有一次布满脑海中,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黑色的世界依旧单调,眼帘中最终还是变回了陪了自己二十三年的黑暗世界。
「结束了..对不起,我只能这样了。」艾安娜道歉道,虽然她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道歉。
「不..不用了。」老妇人的泪还没停止滑落,虽然很少,但总归是泪。一双半生没有落过泪的眼睛,在今日还是滑落了出来。
「谢谢你们。这辈子能够再一次看见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奇迹了。纵使短暂,我也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存在。」老妇人一边拍着她的腿,一边说着。
老妇人没有察觉到异样,这对于艾安娜俩人来说是非常顺利的。但现在这里也不宜久留了。既然已经知道了目的,那么就得抓紧时间去那边。
「艾安娜,有人上来了。」方季白小声提醒道艾安娜,这句话大概没有被老妇人听见。
艾安娜示意的点了点头,他们现在要离开这里了。
但他们准备悄悄的走,不打扰老妇人。就像没有来过一般,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
到最后,老妇人也一定分不清现实与梦吧,只要他俩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离开。
悄悄的离开了,从另一边的楼梯,大概是为了避开正在上楼的人。那人提着大大的礼物,如果没有错的话,想必就是买礼物的孙女回来了。
留下了再一次望着壁画失了神的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