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长目送着男人拉门而出,渐渐走远,晃晃悠悠地往城门的方向走去,红黄色的光亮逐渐褪去,只在转角处留下融入夜色的背影。
他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把岗哨的门关上了,随后便转过身来看着躲在角落的我们,但也只是静静地立着,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和安娅则是低着头,也是闭着嘴。
他浅蓝色锐利的瞳孔仿佛是在审视着我们一样,僵硬的脸庞就像刚刚开始见到那样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老实说,他这幅样子有点吓人,可能会把大多数孩子给吓跑吧,明明看着还挺年轻的,却给人一种十分老练刻板的印象。
就他肯带我们进来而言,说不定是个老好人,不过……
当我在透过挡住眼睛的斗篷打量他时,站在我们身前的他突然开了口
“你们……会不会肚子有点饿,如果是这样可有点难办了,这里可没有什么像样的食物。那么你们要水吗?”沙哑的声音有意说的很轻,好像是为了不吓到我们那样,虽然说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样。
还没等我们做出反应,他随手将头盔放在靠门左侧的木制柜子中,闭着眼,一只手习惯性地插着腰,一只手扶着额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但很快便突然睁开眼,急匆匆地往前走了几步。
我和安娅急忙又往角落后缩了缩,我以为他是冲着我们来的,所以有所戒备的将安娅护在身后,但奇怪的是,他直直地从我们身前掠过,不久便又折了回来,走到了我们的身前,手里还多了两把小木椅,然后摆在了地上。
只见他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道
“那个,你们先坐一会儿吧”
没有拒绝的理由,站的确实也腿酸了,于是我轻轻碰了一下安娅,跟她示意着可以坐了,她起先愣了一下,但还是乖巧的坐下了。
我也跟着坐在了另一只椅子上。
现在这个角度我刚好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而他却看不清我斗篷下的表情。毕竟这区区斗篷是阻挡不了我的视线的。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他什么说都没有说,就这样直直站在我们的身前,看他的表情十分严肃,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但和刚见他时也没差。
过了一会后,他突然用手甲锤了锤自己的另一手的手掌,发出了轻脆的碰击声,看样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你们要喝水吗?”
他有些唐突的又问了这个问题,像是在没话找话那般。他刚刚想的就是这个吗?看起来,他似乎不怎么擅长应付小孩子,看起来总有股手忙脚乱的感觉。
面对他恳切的问题,我和安娅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表示明确的拒绝,这倒不是在客气什么,主要是因为不久前在某个可疑的大姐姐那喝过一些饮料。
比起食物或水的问题,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赶紧回去,因为明天的节日正日可是很重要的,所以皇城的大门九刻会准时关闭。相应的,戒备也会加强许多,但进入皇城可就没那么麻烦了,我自然是有办法的,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得想下一步计划了。
他在得到我们明唃的拒绝后,又闭上嘴不说话了,开始缓缓在我们身前来回的踱起了步,双手背在身后,看样子有些焦急的样子,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再这样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于是我打算主动开口
“那个……叔叔?”这样叫似乎把他叫的有点老了。
“怎么了?”
“我们该怎么找到我们的爸爸妈妈呢?”可恶的安娅,害得我现在不得不以一个小女孩的口吻可怜兮兮地说话。
不过不得不说,就现在这种情况来说,确实是最好的,虽然说很羞耻就对了。
他思考了一下,顿了顿,然后对我们说
“你们先等一等吧,马上就要换班了,别着急,我很快就带你们去找你们的爸爸妈妈”
看起来是因为不能擅离值守,所以走不开,必须得等下一轮班的卫兵队来接手才能抽出空来,十分合情合理,但仍有几点不太明朗。
“那么叔叔为什么会放我们进来了?”我故意换作一副冷静的态度,向他发出了质问。
我毫不避讳地抬起头,直视着他向我投来的视线。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随之停住了脚步,他没有想到我的语气会如此不自然的转变,按理说我应该会更加惊慌失措才对,但现在的我的声音却听不出一声动摇。
他立马表现出了警惕的姿态,将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卫兵,但赶在他其他有动作之前我继续开口道。
“叔叔应该早就知道了我们是贵族了吧。可即使是这样也完全不值得叔叔冒这个风险?”
我这句话相当于肯定了自己贵族的身份,但信不信,那就得看他了
我觉得他现在也不得不相信我们。或许我是在利用他的善良,但事情或许也没那么简单。
他稍微放松了一下戒备,但仍然没有将注意力移开,他凝视了我一会儿,也许是在审视我们是不是危险分子,最后还是松了一口气,回答了我们的问题。
“因为小姑娘你的异色瞳”他似乎选择了相信了我们,带有一丝无耐的语气,老实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这当然很好,省去了我解释的麻烦。
关于异色瞳这个问题,在帝国确实很少人拥有,而拥有异色瞳的人们也无一例外是拥有一定身份与地位的人。传说中,大英雄米格据说就是蓝绿色的异色瞳,帝国当今的皇子,也就是我,也是蓝绿色的异色的双瞳色,所以异种的瞳色自然也成为了高贵的象征,而其中又以蓝绿异色最为尊贵。
但似乎在某些亚人国家是灾厄的象征……话题跑偏了,但是仅仅凭借这个理由是完全不合理的,要知道,如果私自放平民进入内城,可是死罪,他一定有什么其它的理由或是目的,只是现阶段还不清楚。
他应该没有看清我的曈色,蓝色的眼瞳在不明亮的光线下就和黑色眼瞳没有什区别,这也是我为什么在大多数情况下只遮住另一只眼的原因,但因为某些原因,走近来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没有继续开口后,他又陷入了沉默,但他并没有继续踱着步,而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似乎是在观注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能看出他有些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