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伊卡洛斯的翅膀在空中燃烧,拉出了两道光芒。
我们不属于这个鬼地方。
吸气。
你想要的一切,他们都给不了。
呼气。
我们为什么会沦落至此。
伊卡洛斯悬浮在空中。
这里糟透了,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们不属于这个鬼地方。
叮咚,显示器的声音响起,“伊卡洛斯,该你进行排练了,五分钟内到后台来。”
“该死”,伊卡洛斯咒骂了一声,随手一挥,将显示屏关掉,走出了房间。
“明天,又一个明天,又一个明天,一天天偷搬着这种琐碎的脚步,直到有记录时间的末一个音节。”
他穿过幽暗狭长的走廊。
“我们的昨天全部给傻子照明了入土的道路。熄了吧,熄了吧,短蜡烛!人生只是个走影,可怜的演员在台上摇摆了,暴跳了一阵子以后就没有了下落。”
他穿过喧嚣嘈杂的人群。
“这是篇荒唐故事,是白痴讲的,充满了喧嚣和吵闹。”
他走上舞台,穿过这些词语和句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停一下,艾比。”伊卡洛斯厌烦地挥了挥手。
“怎么样,伊卡洛斯?”艾比把头转向这部话剧的导演询问道。
“情绪太过了。”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我特地让情绪激动一些,怎么样,看出我饱满的情绪了吗?”艾比显得有些得意。
伊卡洛斯没有说话,挥了下手,示意艾比继续。
艾比耸了耸肩,继续他的表演,“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它称为爱......”
你才是导演。
伊卡洛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你付出了全部,别让他玷污你的作品。
伊卡洛斯抬起手,指向舞台上吵闹的艾比。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种力量才是我们存在的价值。
伊卡洛斯轻轻一挥,艾比突然撞向旁边的墙壁,不省人事。
“伊卡洛斯,你疯了吗?看看你做了什么!”一旁的演员惊恐的喊道。
伊卡洛斯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拽着艾比,站在墙壁的旁边。他急忙松开头破血流的艾比,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这里。
“快去喊医生!”寂静的众人因为伊卡洛斯的离开再次喧闹起来。
他快步走回房间,发现显示器旁边放着一束玫瑰。
“我讨厌玫瑰。”
伊卡洛斯拿起别在花瓣间的小卡片:我知道你讨厌玫瑰,但是很可惜,你想要的,他们都没有。
将玫瑰和卡片随手扔进垃圾箱,来到剧场的天台,穿过“星海”就是。他倚靠着围栏,点了一支烟,对着脚下的人流出神。
这里是08暗区。这里是莱特的心脏。这里是伊丽莎白剧场。
“下雨了啊”,伊卡洛斯喃喃地说道,微微细雨不知何时已将嘴里的烟蒂打湿。他摆弄着聚在手心的雨水,期望从折射的光芒中捕捉一点星空。自从他来到这里,就很少可以遇见有星星的夜晚。每次他突发奇想,就会和女人一起去看“星海”,就在他的脚下。伊卡洛斯将烟头踩灭,他要去找那个女人。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在剧场的门前形成不大的水坑,映照出女人美丽的身影。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入剧场。
她走到大厅。
“你好,凯瑟琳小姐。”
“你好。”
走到后台。
“凯瑟琳小姐,你最好去找一下伊卡洛斯导演,艾比正在休息间接受治疗。”
“发生了什么事?”
走到休息间。
“对不起,艾比先生,我替伊卡洛斯向你道歉。”
“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走到化妆室。
“伊卡洛斯在哪里?”
最后走到天台,与刚要去找她的伊卡洛斯相遇。
“你还好吗,伊卡洛斯。”女人关切地问道。
“我很好,如果能让艾比退出演出,我会更好。”
“你疯了吗?”凯瑟琳生气地说道,她很想搞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明不明白现在她们二人的处境。
“凯瑟琳,我要把艾比换掉。”伊卡洛斯重复道。
“不可能,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了,在话剧上演之前,我们决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凯瑟琳坚定地回答道。
“凯瑟琳”,伊卡洛斯将女人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将她融化,他把脸埋在女人栗色的长发里,轻轻说道,“凯瑟琳,我明白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但我是一个话剧导演,我必须要为我的剧本负责,为我的角色负责。”
“你也应该对你的演员负责,为什么一定要把艾比换掉?”
“他绝对是世界上最差的演员。”
“是吗?我觉得他还算可以。”
......
“他的演技确实很差,但他已经是我们在资金允许范围内最佳的选择了。”凯瑟琳显得有些为难。
“凯瑟琳,你是我的恋人,是我最好的帮手,现在该发挥你与生俱来的使命了。”
“好吧”,凯瑟琳无奈地摇了摇头,“艾比那边怎么办?”
“随便编个理由把他打发走。用什么手段都行,别让他出现在我的话剧里,绝对是一场灾难。”
“我会让他乖乖离开的”,面对伊卡洛斯询问的眼神,凯瑟琳莞尔一笑,“他有把柄在我手上。”
“什么把柄?”
“他的储存器里的照片,一群穿着尿裤的男人。”
“真是奇怪的癖好。”
“伊卡洛斯。”
“嗯?”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嗯,最后的机会”,伊卡洛斯将凯瑟琳抱得更紧了,试图安抚她不安的情绪,“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够离开这里,但我自己是没有那样的勇气的。”
“直到我遇见了你,我的勇气加上你的勇气,我想应该就够了,可以让世界听到我们的声音。我们会离开这里,离开暗区,去一个和平宁静的地方生活。”
“伊卡洛斯”,凯瑟琳轻声呼唤道,充满了温柔的情意。
伊卡洛斯注视着凯瑟琳火热的视线,他忽然产生一股冲动。在这股冲动的带领下,他捧起凯瑟琳的脸颊,吻了下去。
整个过程自然流畅,迟疑的接触、迷醉的温存和满足的分开。
“伊卡洛斯先生,凯瑟琳女士。”
不远处的楼梯间里传来助理兴奋的喊声,激动的身影也随之从夜色中显现。
凯瑟琳害羞地将脸埋入伊卡洛斯的胸口,而伊卡洛斯开口询问道:“有什么事?”
“有位演员想要见您。”
“哪个演员?”
“卡佛先生。”
“哪个卡佛?”
“卡佛·艾利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