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的结果很奇怪。我几乎无法解读其中的内容,但勉强能得知调查的方向。
…是教会内部。
但我实在是没有这个权限去做这种事情。我只是调查员——啊,特派行动干员,虽然没有什么差分就是了。不过调查员这个名称总觉得有些晦气,似乎是个高危职业。
“…丽娜,教会里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我想了想,还是先问问身后这位内部人员。
“…丽娜?”我回过头,却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怎么回事?她怎么消失了…
不…这之后的事情…
头好痛…像是要炸裂开了…
「不要再重演了…不要」
…
发生了什么?
不…我不知道。一个噩梦?抑或是比噩梦更加可怕的东西…
啊…对了,只是回忆而已。但仅仅只是回忆,就已经比噩梦更加可怕。
…事到如今,连我都记不清那究竟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
——即使我的梦境中,一切的噩梦仅是刚刚开始。
我去寻找,未果。
教会方面给我的答复是暂时失踪,但可以保证其安全。
然后?
…再然后,就是我在圣·佩恩教堂门口,看着从圣城民众的祈愿中,“重生”的她。
说来也有趣,这些人,上一刻还在祈求,而这一刻,却只有惊恐。
所以…他们在恐惧什么?她不是你们的救主吗?
啊…他们意识到了…他们唤来的,只是「愿神」…和他们从不会露面的「卡尔雷特」不一样…
在神国,除了他们的主,其他的神,都是异端。
……
“…为什么?”我看着她,忍住冲上前的欲望,“…你为什么…”
她缄默着,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
或许,她没有听到我的话。
“滴滴。”
终端亮起,我看了一眼上面的讯息,然后将其掷在了地上。
「任务更新:剿灭目标」
…
光明洒遍大地…但我处于阴影。
民众被尽数驱逐,我逆着人流而前。
此刻我在想什么?
愿神,真的是我们要必须要剿灭/加以控制的存在吗?
…或许真的是,毕竟这种力量已经超出了常理…但力量有罪吗?
…不…
以前我那么想过吗?
当然有过…但现在,我才能得以真正的,记住。
…用所谓的“代价”。
……
人们离散开来。场面上只剩下我,她,以及教皇的亲卫队,还有教皇本人。
“K.G的来客…请清除这一异端…她已然背离了主的光辉,她理应得到审判。”
“…知道了。”
我知道了什么?
我走上前去,手上紧握着一柄剑刃。
“送你最后一程?我自己都说不出来这种话。”我自嘲的笑了笑。
然后,炽灼的光芒,闪耀在了教堂前。
我迎着光芒。
……
“动手吧,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接受。”
“因为我觉得…你能代替我去拯救一些人。啊哈哈——当然,我知道,拯救所有人是不可能的,但你也知道,我就是太贪心了点。”
“毕竟我已经是死了一次的人——不过我是不是之前的那个自己我也不知道,换句话来说,我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吧?”
“……”
“啊…是我不反抗让你为难了吗?不…这样他们也会怀疑你的吧?”
“那我用一些障眼法吧?”
“Orison
Fortissimo(祈者的强音)”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卡尔雷特人民口中的“天国”的模样。
“对了,这个给你。”
“其实,它是一柄剑哦?”
“好好使用它吧,你能做到的——因为我真的可以看见哦?”
“Penance
Pianissimo(忏悔的弱音)”
等我回过神来,我的剑刃就已然插入了她的身体——然而,她却是握着剑刃的柄端。
没有血液——愿神是愿念的集合体,只会像是英灵那样,化为光点飘散。
我伸出手,那些光点,环绕在我的身前,汇集在了我的手心,却又转瞬即逝的消散了。
我看到了…
不,我什么都没看到。
……
这件事过去多久了?
整整一年…
我在逃避。
即使知道一些事实,但我,无能为力。我只是一个人而已——充其量有点武力值,也没有到能一个人对抗一个体系的程度。
或许这就是无力吧…但我能做到什么呢?
…啊,现在的我,或许真的能做些什么。
最起码…让她能彻底的,安息。
“我别无选择。”我喃喃道。
我因为被光刃而击退的身躯在空中稳定下来,反向冲击了回去。
又是几道光刃飞了过来,我挥动克洛诺斯,将其尽数粉碎。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展开了由光织成的双翼,撒下光雨。
我现在在为何而战?为了她?还是为了可能被她背后的「存在」毁灭的世界?
…有时候战斗是不需要理由的。但出于某种理由而发生的战斗往往更加具有戏剧性。
而我,并没有足以比肩她的决心。
她想要拯救——
但我,没有足够的信念,去毁灭她。而且,现在的我,也没有宣判她的理由。如果因为她是愿神而应被毁灭,我应当首先宣判自己,而如果因为她意图拯救而将其毁灭。
对了,我已经不再是K.G的成员。
——我亦不是勇者,毋须要在世界与朋友之间做出抉择。
可…
我的出发点,也许也是拯救呢?
去弥补我未能及之事,也算是一种拯救——虽然现在的拯救,看上去更像是要毁灭她。
周身的奥秘卡亮起,为我抵挡住了大量的光点。
我看向她,被万千「命运」所维系。
……
「命线」,是不可触碰,不可更改的。
即使如同克洛诺斯,也只能做到「断绝」生机一线。
但我看着她,本不应该属于她的众多命运,被缠在了她的身上。
愿神的身上,本不应该有任何的命运,如同现在的我一般。
因为是「神」,所以应该不受命运约束,是原定命运线上的「搅局者」,应该是能改变其的存在。
但她,却像是被命运束缚着一般。
……
猛烈的攻势让我无从进攻,相反,我节节败退。
即使有着某种「外挂」的我,亦不是无敌的,我很清楚。我也清楚自己的极限在何处。
而她,却只是静静的矗立在那而已。
唉…
无视实力的差距,强行想要打破天堑,一般是只有热血小说里会出现的情节,而如若不是主角,这样做也只会落得一个死亡的下场。
所以说,我的生活,早已被这些破事弄的分崩离析啊。
我自认为——至少在心态上——我是一个普通人。
但我好像并不是一个路人模板…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谁曾没有一颗不羁的心啊。
我将手伸向背后。
“如果…你的心愿是拯救的话…”
“同样是拯救的心愿,才能——”
烈阳划过长空,分开了天际的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