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这样。
不想别人得到,自己又不敢拥抱。
她欲拒还迎真的让我很捉急。
师尊不善隐藏,脸将心完完全全出卖了,但语长旁敲侧击数年也未曾打破一点风声。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拜入门下时师尊将所有事都交于自己,也非大事,做饭;洗衣;植树养花。
本以为这些都是考验里的一环,可随着语长在洗衣时洗出女子内衣,瞧见那近乎枯萎的花草,和师尊第一次做饭将食屋炸飞后。
他终于明白过来,师尊是一个自主生活力几乎为零的生活白痴,在语长展示出惊人的照顾能力后。
肩上似乎多了什么重任,算了,他乐在其中。
时间一长,燕泠清也开始依赖于语长,平日里大大小小的琐事也都会喊一声“小白~”。
然后就会看到那一直以来都身着白衣的男子过来。
她也和语长商量过要不要再收一名弟子,一直以来都将粗活累活给你也不好。
但被语长一举否定。
“师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有何谈教导别人?况且师尊并不受人功法,相信即使空门大开也不会有人拜师的。”
她涨红了脸,恶狠狠的瞪着他,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师尊有能力照顾自己……哼。”
他无语的摇了摇头。
语长说的不错,但终究还是包有私心。
大部分进入宗门拜师的人都是所谓的“求仙者”,为了追求传说中的长生大道而来,一位不愿意教导自己的师傅是万万不可拜的。
但也并非不会有人登门拜师,但师尊收了新弟子当然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心放在自己身上,自己又是个不愿争宠不假辞色的人,估计到时候师尊被抢走了也只会默默哭泪断肠。
好在荒山平时并无人来访,他和师尊在这也乐的安稳。
并非这个世界的语长还是很清楚自家师尊的魅力,宗门长老中对师尊心怀爱恋的也不少,但都没什么机会。
尤其是那个胖子,语长看他不爽很久了,一直色眯眯的盯着师尊。
语长第一次参加宗门的尊谈会是十六岁那年,个长老的天骄弟子与同门师长都在。
本意为互相学习优点进行互补的场所却被变了味。
若不是宗主点名要燕泠清出面,她才不愿将小白带出来。
当初因为语长拥有三种变异灵根而被评为万古无一的废物时她真想冲出山与那些人好好理论一下。
还是语长拦住她说,“我本不在乎他人的评价,只要师尊不弃,小白甘愿做一辈子的废物。”
可外界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沉默而消止,反而愈演愈烈。
燕泠清正阴沉着脸,坐在属于自己的长老坐上,这世间从不缺少天才,敢来参加尊谈会的无一不是妖才,甚至还有金丹期弟子。
燕泠清因只有一名弟子所以没别的撑场手段,不……她自己也是一个,毕竟已是元婴巅峰。
她很清楚,自己对外声称小白只有练气九阶,在这最低都有筑基大圆满的同龄人当中即使被为难也不足为奇。
她当然也不希望小白一味的隐忍,不过战斗还是能避就避的好。
距离尊谈会的开始不过一盏茶,语长却迟迟没有现身,周围人早已窃窃私语,好在顶着燕泠清的威严他们也不敢高声论阔。
“师尊,弟子回来了。”
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将一壶茶落在碟桌上,眼里除了眼前的绝世女子外再无其他。
“长老座不得乱入,请遵守宗门规矩,否则将以以下犯上击毙。”一名佩剑男子起身直逼语长。
“我看谁敢动他?!”
燕泠清瞬间暴走,气势一下子压过了那名剑修。
所有长老不觉而立,眉头紧锁,燕泠清可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冰冷傲世,惹过她的人绝无好场可言。
不过下一秒,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就在语长的手上落下帷幕。
他微笑着弹了弹她的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揉搓了她的脸。
很软,嗯,很Q弹,嗯。
“唔!……小白!别,别闹……这么多人呢!……放手!你放开!”
她的手胡乱的挥着,做着无用功。
别说各大长老,就连宗主都跟吃了奥力给一样。
那胡作非为的妖女被附体了?
他送了手,笑容更甚,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弟子去了,便从台上慢步走下。
纷论声络绎不绝,他也猜到会是如此。
“荒山,语长,练气九阶。”他抱拳行礼一圈围,不卑不亢。
全场好生沉默,不过所有人的视线就集中在他身上就是。
终于,“问剑山,游抗,号剑痴。”
“望涯山,张若。”
“寒月宫,温如玉。”
“……”
数人报上了自己的所属山门及名字但并未报出修为。
如果语长报出自己修为是对自己的一种不卑,那他们就会显得过于招摇做作。
全场人数不过二十余人,放出哪一个都是惊世四方的天才,若不是寻仙宗本就资力强盛相信也收不到这么多天才弟子。与他们相比没有任何光环的语长就显得过于平庸了。
“善洛阁,岳勇,希望能与语长兄切磋一番。”
此言一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人家本就是个来走过场的九阶弟子,你却说要与他单挑,好不羞耻。
“不知廉耻!岳勇这孩子未免也太心娇气傲了,尊谈会结束后定严惩他,还望燕长老宽谅。”
“无妨。”燕泠清淡然说道,心中满是不屑。此事恐怕就是你安排好的吧。
“修为?”语长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丝毫不理会旁边等着他笑话的众人。
岳勇也不恼,反之笑道:“请放心,我会将修为压制到筑基前期,相信身为元婴长老的弟子,拥有三种强大的变异灵根的“绝世天才”一定有能力一战,对吧?”
他故意将绝世天才这四个字咬的很重。
可谓无耻,三种变异灵根能否修炼都是未知,更何谈绝世天才?这从语长十年过去了也不过练气九阶就能看出。
“不战,你不配我战。”他转身就走。
“若是语长兄怕了,不敢一战,还请大胆说出来,谁会笑你?别为了那所谓的自尊而令自己受伤。”
岳勇的任务已经完成,师傅不过是让他在大会上打压一下燕泠清的弟子,灭灭她平时的焰气,别整日目中无人。
语长不理他,自顾自走。
“燕长老的弟子也不过如此,自大却弱小,没有礼数,果然是其师教其徒,品德相似。”
他的脚步在此止住。
“你本不该说她的。”
只是转身,并未踏出一步。
在那失去头颅的身体开始倾盆大雨时他们才反应过来。
尖叫与哭喊声刺破耳膜,他慌了,他们都慌了,喷洒的痕迹让人失去理性,那些未见过血的雏儿该如何是好?
语长想走了,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一个身影拦在他身前一尺,似乎在说着什么,但被周围的嘈杂盖过了。
他只觉得烦躁。
“安静!”他大喊一声,神色从野兽到平缓不过片刻。
真的全都安静下来了,再没有一个叫声,像是群被困虐的可怜宠物。
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温如玉的喉咙动了动,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那柄剑,叫什么。”
他愣了愣,沉默了许久。
“你看见了?”
温如玉点点头,秀眉紧缩,她只觉得眼前的白衣男子绝不像他传言的那样,不悲不喜,淡泊名利,心不在焉。
他左手反握一直别在腰间的剑,猛的一拔,鲜血应声而飞,滴落在身前。
“此剑名为怀柔,本应赠与她,可她不要。”
温如玉望着那剑出神,喃喃道:“怀柔……怀柔,你真的,有柔可怀?”
“这不好说,我自认为心性还算温和。”
她干笑两声。“你在说这剑的时候最温柔,我猜那人是你的爱人对吗?”
语长的眸子刹那黯然,顿了片刻,摇了摇头。
他走了,真的走了,白衣未沾分毫,不疾不徐,消失在云雾间。
十年山中无人问,一举血溅天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