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从今往后我会做一个好丈夫，一生一世只爱您一人，绝无二心！”
这话柳千山说的极为用力，神色坚毅，眼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屈辱，但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要心爱的素素能得救，他甘愿...再次与这女人共度一生。
望着眼前这对落难的鸳鸯，李长歌心里好笑，自己前世那样一个要强的女人，今生居然成了仗着家中势力横刀夺爱的恶人。
眼波流转，李长歌不着痕迹的瞅了眼此刻额头依旧流着鲜血，跪在地上哽咽却不敢哭出声的秦素素。
这小妮子若是没记错，应该是礼部尚书家的闺女，她家里那位老头子好像还一直反对她与柳千山的感情来着...
记忆中，那老头近来可没少和老二吃饭啊...
想罢，李长歌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眼珠子一转，惆怅的叹了口气，缓步上前。
那打了柳千山的宫女见长公主过来，不慌不忙的退到一旁，依旧没个毕恭毕敬的样子，面无表情，挺的笔直。
“唉...罢了罢了，夫君既然如此心系素素小姐，本宫...便依了你们吧...”
说着，李长歌伸出手，将柳千山从地上扶了起来，还贴心的为其拍去衣摆上的灰尘，随后更是不嫌脏的捻起衣袖在柳千山惊骇的目光中温柔的为秦素素拭去额头上的血渍，小心翼翼的将可怜的小妮子扶了起来。
确实是跪的久了，秦素素到底不像柳千山一般是个习武的男子，此刻双腿发软，膝盖也是钻心的疼痛，险些站不稳，李长歌就干脆扶着，也不撒手，再没了两人记忆中跋扈，和对秦素素恶意凌然的模样。
望着眼前贤惠温柔的李长歌。
柳千山惊得两眼直瞪得铜铃大小，嘴巴打结，结结巴巴，依旧难以置信。
“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闻言，李长歌隐去了最后一丝冷厉气息，完全成了一个穿着华贵的气质平易近人的女子。
语气投降似的道。
“我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家男人这么欢喜别的女人，就算身为大唐的长公主又能如何？”
说罢，幽幽望了眼柳千山的眸子。
“本宫得了你的人，又得不了你的心。”
这辈子都没见过长公主如此模样的柳千山霎时间丢了魂似的不真实。
一旁被搀扶着的秦素素亦是如此，可瞅了眼自己心悦的人呆愣在原地，心里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难道长公主真的会成全自己和千山吗...
她平日里明明那样的凶神恶煞，逢利必争...
“殿下...”
秦素素轻声唤了声李长歌，倒是把柳千山给叫回了神儿，忙赶忙扶助站立困难的秦素素，脸色红着尴尬开口。
“这...这么说您同意我和素素的事了？”
话音刚落，一旁沉默不语的宫女周遭气息似是更加冷峻，警告的瞪了柳千山一眼。
“长公主！”
李长歌头也不回的伸出手，止住那神秘宫女的话，望着柳千山正色道。
“夫君也莫要高兴得太早，本宫丑话说在前头。”
语气一顿，狭长的眸子微眯，见柳千山与秦素素再次紧张的望向自己之后，缓缓开口道。
“你我婚事，事关大唐皇室的颜面，朝廷的文武百官乃至整个京都的百姓都在看着，我既然嫁了你，这婚便不是你我说退便可以退的。”
话音一落，李长歌便不急着再说什么，有些事当事人不想清楚，她说再多都没用。
果然，柳千山闻言苦涩的吞了下口水，沉默...
一旁秦素素脸色也难看起来。
柳千山身为宰相府的公子，他爷爷柳百川又是权相，朝廷之中同样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勾结朋党无数，同时也是前朝遗留下的关陇集团内的龙首之一。
真论实力，皇室还真不敢动他们柳家。
可为何大唐的长公主出事之后，他爷爷会勃然大怒，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也是柳千山之所以回来御书房前跪着的原因。
且先不说古人对于婚配制度的看重，也不论长公主的名节。
就单说，天子赐婚，他柳千山与长公主完婚之后依旧整日夜不归宿，与尚书府的小姐各种绯闻，也足以让天下人指着他爷爷的脊梁骨骂。
再者，他一气之下将长公主休了，休了天子的女儿，便是藐视皇权，再加上长公主又是在柳家被歹人教唆服毒。
即便他柳家权利势力再大，却也是臣，有些事，即便有那个实力，不能明着来！
而此番也正是由于自己的一时冲动，东宫太子那边，如今也是态度暧昧，显然柳家与太子之间的某颗种子算是悄悄埋下。
敢问日后，太子登基，柳家对他没用了，可还会放心他们这个藐视皇权，对皇室没有丝毫敬畏的家族吗？
望着柳千山阴晴不定的脸色，李长歌这才再次开口。
“你既身为宰相府公子，就该承担起这份责任，如今，全天下都在等着看李氏与你柳家的笑话，就算我俩不在乎，可我父皇和你家老爷子岂肯忍天下人去戳他们的脊梁骨？”
随着一个个语气平淡的字从李长歌的嘴里说出来，柳千山依旧沉默不语，头却垂得更低了，不敢去看怀中扶着的佳人。
秦素素的脸上也愈发绝望。
可怜的小妮子刚被擦干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但李长歌的话却依旧未停，无情的击碎两人的幻想。
“不仅他们不能，那些朝中忠于我父皇的百官不能，东宫亦不能！”
说到这里，一旁的宫女像是稍稍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仿佛一切与她无关的样子。
最后，李长歌声音沉重，一字一顿道。
“事，既然做了，便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
闻言，柳千山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最终扶着秦素素微微颤抖的手稍稍用力，生怕女孩下一秒会消失一般，认命似的问道。
“那殿下觉得...该如何处置...”
怎么办？
李长歌嘴角轻蔑的勾起，负手而立，环顾四周，望着周遭无比真实的环境，建筑还有人，心中感慨。
即便是阴差阳错穿越到了这样一个前世史书上，都根本就没有的架空朝代，也是这般呀...
男权...
除了前世的现代社会...
自古以来，男人便是这个世界的天，权利的中心。
而生活在这样世界的女人，便只能不计一切代价的，出卖肉体和尊严...
成为男人们的财产或是战利品...
因为只有这样，她们才能获得仅有的一丝安逸和权力...
一夫一妻多妾制，哪个朝代都是这样...
没有人能够改变，甚至连一旁那个面无表情，用自己难以理解的气弥补了男女根本的力量差异的宫女...能做的也只是站的笔直而已...
仅此而已。
她也不例外。
若想在这盘乱局中实现自己的野心，以一个女子之躯，踩着男权社会的底线，成为这个朝代的皇，有些东西，便必须舍弃！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什么都无法改变！
“倒是不难。”
李长歌洒脱一笑，收回心神，伸出一只手拍在柳千山的肩膀上，逼着这个男人直视着自己的眸子。
“本宫要你和素素小姐今天...”
“完好无损，安然无恙的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