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还敢辩解?”教官一转头,瞪向了索尔。“你小子自己是不是身上也有这种东西。”
“是的。”索尔不卑不亢,“我确实也有,但绝对不是为了装饰之类的目的,而是有某些特殊的作用,可以防身。”
“你的意思是,我们王国的军事政治经济中心的王都,对接我们皇家骑士团的学院里,还可能存在威胁你生命的危险?”教官怒瞪,眼球外凸。
“有备无患。”索尔只能这么说了,“况且,我相信这些东西并不会耽误训练内容本身。”
“你相信有什么用,是你当教官,还是我当教官。你太把你自己个人的判断力当回事了。不能认清楚上下级关系、不能学会听从命令的话,不如马上卷铺盖给我滚蛋好了!这里不是陪你们过家家的地方。”
看样子索尔也指望不上了,露娜心想。
这根救命稻草眼看就要崩断。
怎么办?果然还是不行吗……
露娜深切的知道这条守护项链对自己有多么重要,毫不夸张地说,对整个人类甚至大陆都非常重要。如果在项链和骑士团之间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那她最后还是会选择前者。
好吧。
已经下定决心,决不妥协,哪怕放弃在皇家骑士学院就读的机会也在所不惜。
“没有一点可以回旋的余地吗?”面对这样的教官,索尔仍旧没有放弃,还在尝试。
“闭嘴,你,去跑二十圈!听见没有!”
“……是!”
看来,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稻草已断。
索尔在众目睽睽之下加入了跑圈大队中,大家都替他捏一把汗——或许,跑二十圈这种惩罚还算轻的……
或许教官想到之前发去跑步的人员中也存在佩戴饰品的情况,索性让所有人保持立正,等待那些人跑完步回来再一起执行这个命令。
这不是一年之中太阳最毒辣的时节,但众人还是感到阳光的刺眼。
跑道的长度为八百米一圈。十圈就是八千米,二十圈就是一万六千米。
当大家看到第一个跑回来的人是谁时,心中泛起一股无名的恐惧感。
明明他还是后出发的……
“教官,二十圈,完毕。”索尔略微喘着气道。
“嗯……”教官都不自觉地侧目,没有全然遏制住自己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不多时,之前被罚跑的几个人也纷纷归队,并都不约而同地在归队前看了索尔一眼。
统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在自己罚跑的时候,被这家伙疯狂超圈,想要追赶也是心有余而立不足,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后,内心只剩气馁,整整被超了十圈,自尊心快被碾成渣滓了,到最后气馁都不剩,只有麻木。
“现在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训练期间,除了必要的训练装束,其他装饰品例如项链等,都不可以佩戴,过于花哨的发扎也不行,现在都去把我说的这些东西摘了。”
身上带着东西的人确实有十来人,听到这次命令赶忙动作起来,不敢再抱有什么侥幸心理。
然而,还是有人没有行动,保持站立的姿势。
正是银·露娜。
“银·露娜,你是想违抗命令吗?”教官算是动了真怒,一个学员三番两次想要违抗自己的命令,这是根本不把上级当一回事,“就算你是免试生,也不要把自己视作高人一等,我管你什么情况,信不信我第一天就申请将你开除!”
露娜目光不偏不移,心中却很是动摇。
差太多了。露娜想到,不管是之前在艾泽村相处的大家,还是沃德华学院的诸位老师同学,都与这里的情况差太多了,自己根本不晓得该怎样应对,似乎再怎么好声好气地寻求理解也是无用,项链的秘密、圣女的秘密又不可能透露,那只剩下一种选择了啊……
露娜深吐一口气,表示决意的语句就要脱口而出,却突然被意外打断。
——其实,金·索尔也没有第一时间摘下自己的首饰,他捏着自己的袖口里的手绳,暗暗观察露娜那边的情况,此时此刻,终于下定决心——
“报告教官!”
不仅是露娜,教官都愣了一下。
教官嘴上的八字拧成表示“怎么又是你”的形状,道:“什么事?”
“在刚刚跑圈的时候,我已经进行过了一番思考。果然,我还是认为佩戴某些特殊的饰品还是有合理性的。”
“这是我的生命绳。通过它,即使我远在天边,我的家人也可以知道我生命的安全情况。要是轻易摘除,会惊动我家里的人,很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此外,它也有一定的防御效果,可以阻隔某些特殊攻击。”索尔挽起左腕的衣袖,露出一圈红白相间的绳索。
“我管你那么多,这些麻烦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与学院无关。你看看其他人,都听从命令照做了,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享有特权?”教官微仰起头。
索尔嘴角清淡又坚毅地扬起,这是他自信的表现。
在之前奔跑的过程中,他确实明白了。
他明白最关键的一点在哪里——
要适应学院里的规则。
冷静思考一下,不仅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还要站在教官乃至学院的角度——训练师不允许佩戴任何首饰等装饰物,除了必要的训练服,其他的能摘就摘。这是为了什么?为了统一规范,为了纪律,为了学员不自持生出身背景,又或者是为了避免其在训练中可能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这是常规,不是铁规,不是没有任何可以争取的机会存在——就像自己和露娜破格免试第二轮考核一样。只要能够让院方明确不会违反他们的初衷、又或更进一步拿得出足够有力的证明。
“请问我和露娜二人为什么入学第二次考核可以免试,这难道不是一种特权吗?”索尔问道。
“那是因为你们确实有着远比其他人高出一截的实力,免试可以减少相应名额考试资源消耗,也可以避免万一真的在某个考核环节出现不合格的情况而损失重要人才。”
教官如此解释,这些并不是什么摆不上台面的话,因为,中央皇家骑士学院的种种,必须光明磊落。此等佳名,早已为外人道也,这是学院的口碑,也是皇家的口碑。紧接着,教官又补充道。
“就算实力再强,不听上级命令,可是危险的存在,这个对象越强就确实如此。无论是哪个国家都不会愿意要这种定时炸弹一样的存在,知道吗!”
“报告教官,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我才希望教官不要误会。”面对教官的这般陈词,索尔的态度表明着他还是有话能说。
“……”巴隆教官知道了,这个小子有他自己的想法,而且胆识不凡,居然敢和自己辩解许久,此时此刻,他的怒意基本消散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到教官脸色“多云转晴”,索尔心中暗喜,他知道说服教官有望了,眼下就看后手能否足够有说服力。
“不是以‘不听上级命令’的罪名给予退学的处分,而是给‘可以特许佩戴饰品’这个小小的权利制定一个标准。”
索尔乘胜追击、趁热打铁道。
“我曾经听说过——这是巴隆教官您自己说过的话,在这所学院,不论曾经,只论现在,一切从头开始,一切靠实力争取。现在我希望用我自己的实力获得某一些无伤大雅的权利,我觉得这算不上什么特权,反而是一种激励手段。甚至可以以此为例,多设立一些可以争取的权利。”
听完此番话,教官沉默,眼神看向别处。
露娜也对索尔刮目相看,原来他不仅生得一副好皮囊、实力强劲到可以与自己一样成为免试生,甚至头脑和胆识都那么好。
至少好过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