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露娜第一时间赶来,与安妮母亲所述一致,安妮并未受伤。而安妮从高楼坠下,似乎也是事实,与一些目睹到部分过程的看护人员经过确认,安妮将自己看护室的窗户破坏,然后纵身跃下,是一名男子挺身而出,出手相助,救下安妮,护她周全。
英雄救美。人人心中向往的画面。别说看护所里的看护人员,还有部分是未婚妇女呢。
“那名男子,似乎当时也在瑞·安妮的房间。”有人提到了这一点。
“哦?”这引起了我的一些联想,不过人都没有见到,无法确认,“那么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呢?”
要是被他跑了,可就麻烦了。
“他在那里,我带你去吧。”
这个人被几人层层包围,面露难色,难以脱身。
“你是新来的吧,有空一起去吃个饭怎么样?”
“你今年多大?单身吗?”
周围几个妙龄女看护,眼中竟然冒出了几许桃花,眉眼、秋波大放送。
看着心中有些不舒服,现在不应该是上班时间吗,是不是可以举报一手擅离职守。
“是你……”
我与那名男子的视线瞬间交错。
再次看到这个眼睛,我一下子认出来了,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米·罗亚!安妮的——前男友……
与个人情报上的形象有出入,长相上有不小的差异,面前的这位颜值上要低一些,不过也不影响他还是一个阳光俊朗的少年形象,考虑到之前存在的疑似设计陷害安妮的原因,之前的那副形象的,是伪装的可能性更高些。
“把他抓起来。”当机立断,我向露娜传递这则信息,不管如何,发生的事情太怪,秉承“能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的原则,先将这个嫌疑人控制起来为妙。
露娜表示同意,向周围人下达命令,并亲自出手。将风险降到最低。
“可是他救了我女儿啊!”安妮的母亲见状,不知所措,有些慌乱地舞动着双臂,解释道,随后回头问向自己的宝贝女儿。“对不对啊,安妮?”
可安妮却没有搭理自己的母亲,将脸埋在一边,沉溺在阴影与无言中。一语不发。
“安妮……?”安妮母亲见自己的女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根本没听见自己的声音,试探性地呼唤。
“有点吵啊,母亲大人……”安妮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干哑、沉闷。
她对自己母亲将自己强行“拖出来”的行为表示极大的不满,更是充满埋怨,居然有看到了“那个男人”。
“诶?”安妮母亲闻言一愣,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啊,露娜,圣女大人……”安妮自然是发觉了露娜与我的存在,语气轻描淡写,没有半分请求的意思,缺乏情感,“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是什么?”露娜眉头蹙起,还是第一次听到安妮用“圣女大人”称呼自己,心有惴惴。
“请把那个男人杀了吧。”安妮恶狠狠地道,可眼角露出的确实一抹凄惨之色。
我睁了睁眼睛,心底顿时起了一道凉意。
经由安妮这么一说,发现疑似米·罗亚的男子身上的情况有些不对,似乎经受过某些攻击,只不过本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之感,没有受到伤害。只不过是衣物有些破损。
一开始以为应该是救下安妮时,不小心磕碰到某些地方导致的。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
小房间内,男子被拘束,魔力斗气都被暂时封印,无法发威。
而他本人却全然接受,被抓捕、羁押的过程中并无防抗。
现在,他坐在我和露娜的面前。
气氛有些微妙。
“我有罪……”男子没有丝毫隐瞒与掩饰身份的意思,甚至可以感受到其身上隐隐萦绕的一种毅然决然、义无反顾的气势。
他很坦然,很轻松。有一种超出其外貌的心理年龄的精神状态,打个比方就像是——超然世外、看破红尘?倒也没有这么夸张。
“我刚到这个看护所没多久。前脚刚到,后脚你们就来了。”
他开始一一解释。
“没想到,只是在过道上打过一个照面,就被你记住了,你还真是厉害。”他不吝夸奖。看向我。
“还好吧,毕竟你这种眼神,也算少见。”那天我与露娜来到看护所,正好与其对视了一眼,留下了些许印象。
“没有忍住,偷偷看了安妮一眼,好巧不巧,被其发现了我的真身,而且是一瞬间的情况下。”米·罗亚神情复杂,五味杂陈,“我真是又惊诧、又苦涩——又止不住的高兴……”
安妮一下子就认出自己,下一刻就爆发,向他发动袭击,尽可能地想要创伤、当场击杀他。
可是安妮本源已经枯竭、荒废,比之普通人好不了多少。发动的攻击在罗亚眼中全然构不成威胁,因此也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安妮发泄。
——这就是男子身上无伤、衣物却留有破损痕迹的原因。
男子没有预料到,对于“自己的攻击完全产生不了任何作用”的事实,安妮不仅无法做到宣泄感情,而且反而更加痛苦绝望。
安妮不堪受辱,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破窗而出,不想听此人多言、不愿与此人在同一个房间共呼吸。
还是死了更加痛快。
可悲的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安妮被男子救下,完好无损,没有受伤。
甚至——甚至还被一群女看护人员眼红与羡慕。
等安妮想要做出进一步的极端行为时,她的母亲已经飞一般地赶来。安妮就算再狠心,也无法做到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自尽,那是无法想象的残忍,她的母亲断然无法接受,恐怕会导致瞬间精神崩溃。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吗?”从米·罗亚口中听完了事情的经过,我旧事重提,说起了当初他与安妮之间的事情。
“你现在最大的赎罪方式,就是把你那背后的势力招供出来。”我双眼微眯,语调抬升,增强气势。
“对不起,”他眼神一黯,“这一点我做不到。”
“那么我可以认为,你根本毫无诚意!”我往案板上一锤,发出一定的声响,有意进行威慑,“你可要想好了,你的态度决定着你的下场。”
“不,你误会了,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他自嘲地轻笑一声,随后,嘴角垮掉,“而是真的‘做不到’。”
他表示,他的大脑被动过手脚,相关记忆被清除、屏蔽。
什么,有这种事?
我不禁和露娜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