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罢了,所有的来龙去脉,我们也并不清楚。”大叔发现我的眼神有变,赶帮补充道,“你不要着急,你的父亲专门给你留下了一本笔记本,相信你所需要的答案全部记录在那里面。”
“嗯,他肯定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准备好后……后手了。”她突兀停顿,向来是把“后事”二字改口成“后手”了。
他们找到了父亲的笔记,是一本略有分量的书,蒙着一层灰。拿过来递给了我。
“我们好好的遵守了承诺啊。这本笔记,就连我们自己也没有翻阅过。”妇人神情复杂地说着。“听闻到‘凯·天佑’这个名字,我们也好好地传递信息,将你叫过来了。全都是父亲交代好的。”
全都是我父亲交代好的吗……
我想翻开这本笔记,结果封面纹丝不动,稍加力气,还是一样翻不开。
“这是……?封印?”我向对面二人投以询问的目光。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和守护者本源有关,你可以试试催动与你父亲同源的守护者本源试试看。”
说得很有道理,不再多言,我如此尝试,果真打开了。这是以守护者本源为密码的封印锁。
我迫不及待地开始动手翻阅起来。
比起笔记,更像日记。从其中可以感受到父亲真挚的感情。
我胸口萌生出苦涩,凭借这些文字,一个男人、一个父亲的形象跃然纸上,不仅仅是单纯的因为这些,我甚至感受到了部分我另一个父亲的形象。二者的形象有部分重叠。
别误会,不是说这两个人的性格、相貌什么的有多像,我强调的在身份与责任的方面。
……
父亲是守护者血脉,降生在守护者一族与世隔离的栖身地。很快,当他成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不满于这如同笼中之鸟的现状,他想外出游历,体验不一样的精彩。
世界很大,他想去看看。
最长的期限是五年,五年之内必将回去一次与家人团聚、报平安,如果过了五年之期仍未归家,那就意味着他遭受劫难、甚至死去。
立下约定后,他欣然外出,尽量隐藏自己是守护者体质的秘密。不过一路上还是没有忍住出手,尽量不引人耳目,凭借着守护者体质在治愈方面的优势以及守护者一族积累的各种生活技能,帮助了许多人家,也正好顺便借此借宿、换取一些盘缠等。过程中他也意识到,关于守护者一族,大陆上好像已经将其忘却了,像是从没存在过这一脉一样。
男儿志在四方,这段旅程,让父亲见识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品尝了人间冷暖,见过了各种华美的建筑、壮丽的风景,等等等等。这些都是蜷缩在一个小小的守护者一族的栖身地所见不到的。
他相当满足与享受,所有好坏都欣然接受,他觉得这就是世界的精彩之处,光与暗、善与恶都是相伴相生的。
怀着永不满足的好奇心与期待,踏遍大江南北。
忽然又一天,在大陆西北边,我的父亲——凯·瑞德这个男人,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她——我的母亲,昕·米拉。
就是自那段时间开始,父亲终于放慢了行进的步伐。曾经志在四方的他竟然一时间舍不得离开那块小地方,一晃半个月,都在在此徘徊,流连忘返。
等到回过神来,他才察觉,这哪是离不开这块小地方,这分明是离不开那个她。
那么的不可思议,那么的飘飘然,整个世界仿佛染上了一层粉红色。
父亲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体验。
他沦陷了,展开了自己生涩、僵硬、粗糙但是成功的追求。
二人最终坠入爱河……
顺风顺水,二人的感情急剧升温。又过了几个月,二人成婚,在村庄的教堂举办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婚礼。
又过了一年,二人爱情的结晶,也就是“我”,降生于世。
父母在我诞生之际才发现二人都拥有守护者血脉的事实,母亲极为稀薄的守护者血脉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激发出来。与父亲产生了共鸣。
结果我的血脉意外的非常纯净,降生的那一刻,父母二人就感受到了不凡。守护者本源的独特气息浓郁,像是“返祖”。父亲又惊又喜,心里不断打鼓。这到底是好是坏?说不清楚,但是孩子的降生无疑是个天大的喜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对妻子的喜爱再度升华到一个新境界。
种种想法萌生、汇集,再算算时间,父亲想到,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二人带着孩子回到他原本的那个大家族,家里的人大喜,为二人再一次举办了一个婚礼。相较于第一次无比简陋的婚礼,这一次可要热闹多了。
守护者一族再续香火,又有了儿媳、孙媳,又有了本源浓郁的后人,实在是可喜可贺。所有人都为一对新人送上祝福。
可谓是双喜临门。
可是好景不长,家中颇有年岁的长者发现端倪。
端倪出现在“我”身上。
“我”,“命中注定”,是个早夭儿,物极必反,本源力量极度浓郁,远超族内现有的所有人,就连最年长者也没有见过如此浓郁的守护者本源,估计只有更为久远的以前才存在。与这般浓郁的本源相反,气血却出人意料地亏欠,这是先天有损,想要靠后天弥补,极为困难。简单地估计一番,推测我活不到三十岁,从年龄上,怕是刚刚娶妻生子就将与世长辞。
所有人感到难以接受,更何况是我的亲生父母,二人简直如遭雷击,父亲沉默久久不能语,母亲崩溃,几乎当场昏歇。
父亲不想我死,当机立断,毅然决然,要去找寻方法。于是,原本停止旅行、选择与母亲过平静安稳的生活的父亲,又开始了新的旅途。
而“我”与母亲,回到了父母二人成婚时,在郊野建造的一个新居。母子相依,平静地生活着,仿佛从未有什么灾厄发生过,但一层看不见的阴霾,一直笼罩在这个家庭。
母亲努力保持着微笑,不希望家长的情绪对孩子造成不良影响。一心想要把儿子培养成优秀的人,更重要的是,想要让儿子幸福。
如此这般,父亲更是心如绞痛,也愈发坚定要找到救治儿子方法的决心。
不愿妻儿跟着冒险,而是孤身在外,像曾经一样,走遍大江南北。虽然行为相似,可是心境大不相同,天差地别。彼时有多轻快自由,此时就有多沉重迫切。
责任大如山。
——我的名字也是在那时才确定下来:凯·天佑,祈求上天护佑我的周全与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