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并不是如多数幻想故事那般,是野蛮的文明,他们的建筑等也融入着自身独特的文化与智慧。也有值得欣赏与借鉴参考的价值。
老魔王在十几年前死去,新任魔君是曾经的魔族少主。
发出的猎魂血枪是这一族的天赋技能,新生少主用心血涵养炼制而来,再对曾经魔族在圣战中截取到的圣女辛西娅的圣体本源气息,从而制成的针对露娜的猎魔血枪。
我被带路的魔人引到一个宫殿内,这里大概就是魔君的住所。带路的魔人收到命令,无声地退去。
我顺势进入大门。
“……”
“……”
一人一魔对视良久。
魔族的魔君,长相意外的清秀,没有多少凶神恶煞感,即便以人族的审美来看也是如此。其眼神仿佛拥有着独到的睿智与坚毅,没有足够丰富且残酷的经历,是无法磨练出这样的眼神的。
此外,他高坐在一张王座上,向下俯视。带着一种君王的霸气。
【还要摆架子是吗?】
【不,你误会了,只是在想东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缓缓走下台阶,步伐平稳自然,【无事不登三宝殿,远道而来是为何事?想要做谈判吗?】
【越走近、走得越深,我就越是能感觉到,你们这里存在某种异常。应该不是源于你们自身。】既是开门见山,也不是开门见山。我道出了自己真实感受。【我正是为此而来。至于谈判……或许不能叫做谈判,只是形式类似。】
【你感觉得不错。】他点点头,也没有拐弯抹角或多说闲话,对我直接发出了邀请。【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魔族的魔君带着我来到一个地方,缩地成寸,横跨大半个魔界。
【这是……】我感到无比的凝重,这里一片狼藉,土地发黑发涩,如同焦炭一般,没有半点生机。
【这就是罪恶的根源。】魔君指向一个地方,他的表情此时也十分凝重。
我顺着看去,那个地方裸.露着一大块不知名的东西。定睛一看,似乎还有更多的部分被掩埋在泥土之下。
“罪恶的根源”——这种说法似乎真的极为精确,它带给人的感觉的确异常诡异,充满着未知,而人们最为恐惧的,莫过于未知了。
某种角度上来看,像是一个的种子将要破壳而出,即将探出自己的嫩芽。
魔君解释,这块东西非金非木非水非火非土,质地还及其坚硬,没有任何攻克的方法,就连成神之后的他都做不到,难耐其如何。
【甚至不像是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东西,说不定是某种域外生物。】
【域外生物……】魔君的直觉真是敏锐,正常来说,不会朝着这种方向思考。这种观点对他们而言很具有突破性。
魔君接着解释,说这些都不算什么,若仅仅是如此,就当是一个空占体积的物体,不去管它就是了。可重要的是,它会污染土地,污染生物。
都不敢靠近、搬移。之前尝试过的人都中招了。
变成了行尸走肉,发狂的怪物,被袭击的人还会继续感染,具有很强的传播性。
更恐怖的是,连刚死去没多久的人都可以被感染。
一场大灾难,雪崩般地连锁爆发。
魔族耗费了极大的代价,才遏制住了这种势头。
类似于丧尸病毒?——我边听边沉思。
【我们的土地原本也很辽阔,足以养活我们自己。自从被封印之后,安稳了不少。我们也有人才,渐渐学会开发利用土地与各种资源。可惜几十年前……】
他详细地讲述了有关这场灾难中,魔族经历的种种,举了许多例子说明这场灾难的可怕性与魔族的苦与痛。
【能够生存下来的自然都是佼佼者。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优胜劣汰,魔族总体又被筛选了一边,平均实力暴涨。我的父亲于乱世中称王,力压群雄。可惜他付出了太多代价,生命无多。索性将所剩的力量统统给予、托付给我,也一同将魔族未来的希望托付给我。幸不辱命,我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名成神的魔人。】
谈及到这个部分,他面容伴随着难以遮掩的骄傲!
【随着被污染的区域范围进一步扩大,我们生存的领地也在逐渐被压缩,内部矛盾愈演愈烈……】
【这就是你们要再度入侵大陆的原因吗?】
【不、不能这么说,搞得好像我们要以受害者的角度出发了。我们确实有人还对当年怀有报复心,想要入侵你们大陆是认真的。】他并没有做出大的反应,仿佛现在是在讲着与自己全然无关的话题,【对外侵略,一方面可以将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另一方面,造成的死伤也可以有效减缓资源有限的压力。】
【你倒是很坦诚,看得开。目光也很长远。】我以旁观者的视角评价。
对方用了报复、入侵的词汇,一般来说,自己立场的人是不会使用这些字眼的。甚至对于自己人,也采取着很冷静的思维,从大局出发,不带任何怜悯之情。
【生存才是第一位。如果连活下去都做不到,道德、礼仪又算得了什么?】
魔君提到,所有的一切,关于自己的看法,都是在魔界人人尽知的事情,他并没有虚伪做作地宣传那些正义与浪漫的陈词,一切都从实际出发。
【背负罪恶感也无所谓,因为还在坚守无谓的道德底线的人都已经死了。】
【可能会死,但不会都死。】我插嘴,【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度,而在于价值。苟活是没有价值的。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
【不苟活又有什么机会创造价值?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我们现在的行为在那些生活安稳的人们看来是无比罪恶的。】魔君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注定只能有一方能够享受安居乐业,为什么不将这个机会抢夺到自己手上?难道要互相比较优越度、再相互商讨、礼让吗?】
【你先入为主,将其视作一种零和博弈,以此为基础展开的一系列宏图,并为此做努力。为何不从其他角度入手?说不定还有更广阔的空间可以进行发展。】
真是奇怪,明明是两个敌对势力的人,现在却像是朋友一般聊人生理想、聊哲学。
因为是利用神识进行沟通,效率要比普通的语言对话高太多,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双方已经互相阐明了许多观点和见解。
【你倒很有想法,与众不同。那么对于这些问题,你有确切的答案吗?你有把握解决所有的矛盾而不付出巨大的代价吗?】
【没有。】我坦言,而不愿一味地固执己见,自嘲道,【说来也可笑,在一般人眼里,我们已然到达了神的层次,拥有悠长的寿命,拥有强大的能力。却依然要像普通人一般,烦恼于这些问题。】
出于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我最朴素的价值观,以及——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我不愿意看到战争的发生,不愿意看到生命饱受摧残。
我想尽可能地回避战争。
【但至少,我能够确定,我能够帮你解决掉眼下的这个麻烦,不,应该说帮这个世界解决。这样你们又有很多的空间可以发展了吧。】
【你有办法能够解决掉这个东西?】
【是的。或许……我还能够告诉你这个祸端的名字。】
【名字?】
【对,它有名字,名为——“灾噩”。你无须怀疑,能否做到,你可以亲眼见证。完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你想开什么条件吗?】
【请你们在山谷后再待两百年,届时,我会想办法将山谷重新封印起来,魔族与大陆各自安好。你当统领当个两百年应该不成问题吧?还请你镇压住呢,不过,待到被污染的区域净化干净,也够你们忙碌好一阵去重新发展了。】
魔君闻言,沉默了片刻:【我可不敢保证。况且你为凭什么信任我。】
【我不在乎你是否保证。】我冷冷地看向魔君,【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其实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这就是我先前提到过的——这并不是真正意义的谈判。我们双方的筹码并不对等。】
随后,我抛出了一个“暴论”作为重磅炸弹:【我们有足够的把我击败你,甚至于,将整个魔族一同剿灭,也不在话下。】
【真是……好大的口气。】魔君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没有掩藏的意思。
【没事,你大可以试试,随意出手。】我让他不要忍耐。
魔君尊严不可侵犯,不能对我的话视而不见。随即动手,爆发吞天弑地的威能,向我轰杀而来。
一次又一次,我从消亡、与毁灭中重新走出,没有留下任何手上的痕迹。
【你们统统奈何不了我,来到魔界,如入无人之境。连你也没有办法留下我的性命,甚至将我困住都做不到。不过咱们也是彼此彼此,我也难奈何你们就是了。】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证明已经足够多了。
【接下来轮到我出手了——别担心,不仅不会疼,反而很爽呢。】我嘴角上扬,以魔君为对象,施以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增幅。
增幅就是增幅,哪里会区分什么人不人魔不魔的,即使对象是魔君,也同样有效。当然,露娜是特别的,对我来说,她是最最合适的对象。
接受增幅的魔君明显动容了。
他感受到了通天神力,仿佛随手一掌,就能将山岳排成湮粉,他处于前所未有的强大状态,浑身血液都在高亢、欢呼。
借着这个势头,我趁热打铁。
【感觉如何?】
我收回增幅,他重新跌落回原本的境界。
【灭你、灭魔族,我做不到——可是加上露娜呢?】
【你之所以能够在露娜剑下苟活下来,是因为你的分身、因为你有整个魔族作为后盾。对于露娜的禁锢术,你也完全没有正面应对的方法。】
【有了我的加持,露娜的禁锢术,无论在时间上、还是范围上,都将得到数倍的增幅。你有把握做到死里逃生吗?且,这还不是我能力的全部,我可以展开自己的领域,削减魔族对你的支持,比那个什么“圣壁”效果要好得多……】
我对他解释,向他阐明现状。
若真战起来,胜负可以提前见分晓。
【你们既然有这样的能力,为何还要走繁琐的形式,直接将我们全部歼灭不是更加方便快捷、且没有后患不是吗?还要进行所谓的谈判,是想从羞辱中得到**?……】虽然话是这么说的,魔君的神态中并没有流露出多少羞恼,因为先前的探讨中,他能够得出我不是那么闲的人这个结论。【况且,这也算不得是解决矛盾的方法,只不过是暂时回避了问题而已。】
【两百年后的事情,让两百年后的人来解决。若大陆的人们届时交不出合格的答卷,那么后果也由他们自行承担。】争取到两百年的和平,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
【至于为什么要做出这么麻烦的选择……或许,是因为,成神之后,我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身份与立场了吧……如果我将自己单纯的视作这个大陆的人族中的一员,或许将魔族全歼才是一个更不错的选择呢……】
我收回投在魔君身上的目光,转而重新将视线集中在那个“灾噩种子”上。
【我意识到,有一个远比所谓魔族更为可怕与深不可测的敌人存在——没错,这个“灾噩的种子”就是那个敌人的手笔。这颗星球的运气还算好,种子还处在萌芽阶段,没有主动爆发的意思。若是再晚些,后果可能就不堪设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