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大片的锁链在地上拖动。
维齐尔抱着我直接滑进了屋内,尽管我倒在他身上,但他还是死命地按住我的眼睛,使得我完全不知道这个小房间里究竟有些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睁开眼睛。”
“明…明白了。”
这是要干嘛?珍藏一颗美杜莎的头颅?
“不要睁开眼睛,我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维齐尔再一次的强调。
“嗯,我知道。”
听他这语气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
他越是庄重对待这屋里藏着的东西,就越能带给我更多的信心。
门外的那个恐怖怪人可不会等着我们。
从脚步声可以判断出他大踏步走进这个小屋子。
“嗯?你们两个小鬼在干嘛?不管了,迟则生变,给我过来!”
“哗啦!”
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身边窜过。
带起一股湿热的风。
难道是那个怪人的触手吗?
维齐尔放开了我,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地上。
我也没有作死,老老实实闭着眼睛往角落里缩。
“嘭咚!”
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咳咳咳!呃啊。”
“小子,现在你还跑吗?啊?”
维齐尔发出了一些痛苦的呻吟,这也代表着他的应该状况不妙!
就在我想要起身做点什么的时候,一声仿佛来自深渊地狱的凄厉的尖叫直击我的鼓膜。
恐怖的声浪一下子就将我掀倒了。
为啥不提前通知我把耳朵也堵上啊!
此时那个怪人质问的声音也紧随着那声尖叫传来:“什么东西!”
接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动着。
咕咚咕咚的声音,宛如水床般的响声。
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这个房间之中缓缓蠕动着。
“刺啦!”
一团东西砸到了我的脸上。接着又是一顿砸击。
登时我的颈椎就发出了惨烈声音。
不确定究竟是哪块骨头断裂了,只知道剧烈的疼痛撕扯着我的意识。
长条状的物体猛然拍打到了我的身上,盘旋缠绕,骤然缩紧。
“跟我走……”
这似乎是那个怪人想要把我拖走。
温暖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但是贴面的却是冰凉刺骨的滑腻软块。
炽热的火焰从我耳边划过。
恶臭刺鼻的油烟几乎让我到了窒息的边缘。
只是想着抓住些能抓住的。
或许是那个怪人早已慌乱。
他似乎打算绞断我的脖子。
断片前的……挣扎。
一切都不再清晰。
地狱的绘卷映入了我的眼帘。
一个婴儿头颅般的惨白肉块紧紧地贴住了我的肩膀,几缕红白相间的丝线勉强地将它同那血肉参半的怪物连接了起来。破碎的内脏随着他的摆动飞溅出来,一块类似皮肤的布匹从我眼前一闪而过,节满血痂的暗红伤口……
我被人放开了,跌落进了那红白的怀抱。
“噗通!”
周围的肉块聚拢在了一起,将我团团围住。
不知名的粘液一滴滴地从我的脸颊上滴下。
一颗牙齿般的小碎块扎进了我的眼睛里。
喉咙里早已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别动她!”耳边是维齐尔的声嘶力竭的吼声,“可恶啊!”
奇异到不像打斗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也可能是我耳朵坏了。
总之就像漂浮在海水里随波逐流。
————————
不知道漂了有多远,直到一切都消失了为止。
同那个充斥着白色的世界不一样,这里只有黑色,沉寂永恒的黑色。
在我头顶的上方,似乎有着某些难以想象的东西在盘旋着,被血痂牢牢粘黏着的睫毛间能清晰可见的只是一颗眼球。
尽管我所能见的一切只是一颗眼球,但我依旧还是能够感觉到它无限的怨念,如滔天巨焰般不断尝试将我吞噬干净,那种感觉是直接来自于内心的。
我不由得自问,自己究竟是对它犯下了怎样的罪孽什么才能使它对我如此怨恨呢?
“#斅bai曬H兝谲9萿祧C峅H夬?E1繦够夐??氍duA兯f吷EH?葾隼t两if?”
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器官才能发出这样晦涩喑哑的噪音?
很可惜,我早已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我想我可能是真的死了,这种生命力流失的感觉确乎是我前所未见的。
身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被死死地以原样固定在了地上,身上的一切机能都在一点点衰竭下去,触觉,嗅觉,视觉,听觉混乱不堪,甚至是意识也在离我远去。
那只眼睛里的暗红色的粘稠液体翻滚涌动着,映在了眼睛上,渐渐从玻璃体中缓缓析出。
“啪嗒,啪嗒”掉在了我的额头上。
恐怖的灼烧感遍布头颅。
在这一刻耳边轻轻响起了细细的轻呢,明明完全无法分辨的狂啸,却能带来清晰的意思“死……我能做只有……杀死你……你一定得死……只有杀……杀了你……他们才不会……不会再一次伤害……你。”
没有必要再去分辨它话中的意思了。
因为我没有机会了。
我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我能够想的最后一句话依旧是在嘲讽自己:“如果……就这么结束……也还不错吧……早就想删号了……去死吧,翁游理。”
“连死亡都没有办法再让我自己认同自己,既悲哀又让人作呕。”
在来到这个世界前的那个梦又一次出现了。
被撕碎的人……不是别人,一直都是我自己。
“尘——息!”
强烈的光芒撕开了无边的黑色,一只手……
强制结束着本应发生的一切。
混沌的秩序再次混沌。
不变的是那黑暗中浓浓的怨恨。
“杀,杀……杀了你……yì!”
————————
月光从这个房间唯一的出口里照了进来,恬静而又优雅,不知究竟是这恬静的白色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的皮肤一丝血色都没有。
维齐尔死死地搂着我,手指甚至抓进了我的皮肤。
房间里很安静,很空荡,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怪人,也没有吓人的头颅,除了维齐尔和我之外没有其它东西了。
“没事了吗?”
维齐尔抬起了自己的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疲惫与虚弱充斥着他的面孔:“没事了。”
在我的手接触到他的时候,饥饿之神的能力悄然发动着,抵消了一半的伤害。
这只是维齐尔身上的余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