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于破败的幽深的小巷中。
冷冷的气匍匐在地面上,用牙啃食着人的脚踝,在难以察觉的麻痹之痛中剥夺双脚的控制权。
这讨厌的风在剥夺着我来之不易的温度。
寻过了一个又一个房间,可到头来除了尸体就是尸体,各式各样的死状,但总离不开咬痕与被大力划裂的伤口。
整个降灵院里看不到一点儿的人迹,就连村里,都泯灭了烟火气。
我们逐户逐户地去敲门,但回应敲门声的,是被激荡到墙上又被拍了回来的敲门声。
“叮咚~叮咚。”即使没有刻意去跺,又哪怕蹑手蹑脚,但这年老的,失了平衡的石板接连不断地反应着我的位置。
在这无人的幽寂中,一切不安的振动无论是在人心里还是现实中,都被放大了。
只要我们没法做到离地而行这就无法避免。
然而就在那清脆的“叮咚”声不断的小曲中,突然插入了一丝极不和谐的插曲。
“咚!”
这是!
巨响扭曲了平静。
“咚”
钟响了!
那口悬于降灵院唯一的5层高塔上的钟响了!
那我们才刚刚经过的钟塔响了!
8次,距离九响不足一个小时。
之前,由于在钟塔周围没由来的不适与晕眩,我把对钟塔的探索放到了村落调查之后。
那并不是一种简单的不适感,倘若只是些皮毛之痛也绝不至于让我绕道行之。
甚至现在回想起几分钟前在塔楼那的遭遇,我还心有余悸。
就在我逐渐靠近塔楼的那个时候,离态视力中,我的眼前开始出现了一种极为模糊的“云彩”,紧接着塔楼的颜色开始变化了,渐渐地显出一种怪异的,灿烂的橙色,在现实世界里,它是黑色的,这一点在原本的离态视力中竟是少有的一致。
随着我与塔的距离在缩短,那橙色的光芒开始变得愈发强烈,从视觉上看塔身上仿佛开始有一种类似时风蓝的宝石外壳,然而直到有风吹过的那一刹,塔身上泛起了绝不可能的微波,就像湖水一样。
我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但那个时候,刚才分明的棱角已然被粼粼的水波代替了,也就是在这时,我的大脑开始发了疯一般的震颤,全身的血管仿佛因恐惧着下一秒血管会断裂而疯狂地突突跳着。
一下子,我的大脑陷入了完完全全的空白之中。
猛烈的疼痛袭击着我的视网膜,一股强劲不受控制的力量在我仅存的右眼里疯狂打转,它们在试图突破。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什么,是离态浮银出了大问题,没有过多犹豫,我直接放开了紧锁的大门。
冰冰凉凉的液体从我的眼眶里涌了出来,那绝不是眼泪吧。
就在那时,大脑瞬间断片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顶楼,灰风正跪在我身边照料着我,而墨符则是坐在一边的石阶上想着什么。
灰风告诉了我我的眼睛里冒出了鲜红色的液体,她一开始以为是血,但冰凉的温度和不凝固的诡异特性让灰风起了疑心,最后她的分析结果就是,那些红色液体的成分就是浮银,并且她还告诉了我一个现在完全没什么用处的秘密。
“无论是哪一种形态的浮银,除了功能与外形之外在微观组成上似乎完全没有区别,且浮银的原子核质量极大且上下浮动范围极其宽阔,照理说这应该是一种几乎不可能存在于世界上的强放射性物质。但事实恰好相反,浮银非但不是不稳定的放射性物质,反而是比惰性气体更加稳定,而且灰风能明显感觉到所有的能量没有外放,全都是在疯了一般地往内部聚集,而且当灰风一旦想去仔细去观看它的微观结构时,浮银就会立刻进入到失去原有的形态的状况。”
说着灰风还递了过来她收集地从我眼睛里流出的液体,这些离态浮银,虽然形在,但分明已经失去了效用。
根据灰风所言,浮银是一种违反自然界法则的“不正常物质”,并且还具有类似量子领域不可观测的特点。
“那么,浮银...你究竟是什么?”
在醒来之后,我是不敢再开着离态视力了,先不说我看不懂它的那些奇妙变化究竟代表什么只是把它当索敌雷达和手电筒用太过浪费,单是刚刚那恐怖的打击就让我不敢轻易再开了。
现在,刚刚被我绕过的塔楼里的钟响了,无论说什么我都不能不去了。
我们狂奔着抵达了塔楼底下,塔楼幽暗的塔身并不黑得那么深邃,带点淡淡的反光,使得它并没有融入到黑夜中去。
以普通的眼镜去看待塔,它真的很漂亮。
但刚刚那极不愉快的遭遇让我不可能不对这座塔抱有一种畏惧的态度。
虽然我知道这大致的一次搜索绝对不能排除院内所有活人存在的可能性,但即使是现在想起来却还有点后怕。
院里竟还潜伏着至少一个人,他们或许一直观察着我们并避开我们的视线又或者潜藏在某个隐秘的角落之中。
不,不对,我之前看到过的,即使无人,那钟捶依旧可以自主敲响大钟,况且面对如此反常的村庄,哪有正常人还会去按时敲钟。
但是事不宜迟,我必须还得上去查看,或许还有机会堵住可能存在的敲钟人。
即使没有所谓的敲钟人,那里或许也会有更多信息。
“待会上楼,我走最前面,小灰你跟在最后面,墨符你一定要保证能在同一时间既可以看到我又别让灰风脱离你的视野,知道吗?”
“哦。”墨符很不开心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他是想自己走最前面,让我免于涉险。
不过,尽管他不悦,但还是明白道理的。
虽然但是,坦白讲我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希望在这样阴森诡异的地方走在最前面。
如果能躲在人后,我绝不会上前。
可是我不能,一种必要的决心在强迫着我,况且我也真不能让为我而死的救命恩人他弟弟跑前面去吧。
由于接连的高强度消耗,灰风的能量所剩无几,无论是自身拆合还是战斗,消耗的能量都是一个极为恐怖的量。
虽然灰风有给我讲过如何给她补充能量,但较高的技术难度让我担心没了她,我根本做不到给她补充能量这件事。
这是没得选的事情,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虽然我不是最强的,但我绝对是这里最能苟的,我的保命能力决定了我现在就应该去最前面的那个位置。
我们拾级而上,跟着已经被脚踏出一条通路的线,一层一层地向上攀着。
顶楼,悬挂着那口大钟的地方,距离钟响早就过去了数分钟。
在寂静无人的亭台里,钟捶安静地立着,在它对面的就是那口肃穆的,黄铜大钟。
朴素无华的钟身上除了数个在向一个类似恶魔的扭曲线条祈祷的小人和背面一个让人莫名厌恶的人脸太阳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
或许那堆像面条似的玩意就是那个“嘶嘶”叫的家伙?不过听它自己的说法它似乎不是什么特别高大上的存在,甚至还是个被逼无奈在这躲命的家伙。
我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那个令人不适的太阳上。
而更为奇诡的是无论我从哪个方向去注视那个太阳,都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它那炯炯的目光在直视着我。
不知是否是错觉,在某一刹那,我似乎感觉到了那个太阳的表情从一脸的苦涩发生了变化,一抹肆意妄为的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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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无关∶这章稍微改了1800字,所以过了一天才发。
以后都是阴间时间更新吧,感觉自己写的东西上不了台面,人少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