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烈的白光散去后,整个内堂完完全全地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没有破碎的雕像,没有断壁残垣,也没有水池,没有巨花,没有红人。
身上的水消失了,甚至我的外套都完整了起来。
但不幸的是我手上的伤口没有消失,掀开被盖上的镜子一看,依然全是我的血。
看来外来的终究是外来的,并不参与循环。
此时,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为了避免过早地暴露我赶紧放下盖子,拖着尚且神智不清的墨符找了个角落藏了进去。
两个僧人有说有笑地走入了大厅,看似是例行巡逻之人。
此时,我撑开着巽态浮银,覆盖整个的角落,短暂地使我们在外人视觉上处于隐形的状态。
但被强大的扰动力抑制的是我的行动力。
双手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力竭地颤抖阶段。
赶快走吧……
我内心如此祈祷着,可事与愿违,他们竟就这样在我眼前背靠雕像聊了起来。
“呼。”
这一幕是让人如此的无力。
我不可能撑到他们走了。
我解散了被撑起的巽态浮银。
“嗯?”
突然出现的两个人让这两位本闲聊着的僧侣吓得跳了起来。
“Ποιος είσαι εσύ?”
他们惊呼着,面面相觑。
“怎么办,要杀掉吗?”我在内心自问。
不这样做就离不开这里。
想到这里,我放下了尚且撑开的手,在手腕里暗蓄着下一次攻击。
示敌以弱,伺机而动。
他们一步步地靠近,可仿佛我才是在死亡边缘的那个人。
心脏剧烈的抖动着,随之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胃液在一瞬就堵在了食道里。
这是基因里的生理反应迫使人莫行越格之势的最后防线。
他们没有任何的戒备,因为他们眼前只是两个虚弱的孩子罢了。
两个僧人蹲了下来,露出了毫无防备的,光溜溜的脖颈就在眼前,只要我搭上去,完全可以在他们呼喊出声之前注入巽态的浮银,轻轻松松地彻底摧毁他们的声带与生命。
热热的,他们的脖子。
随着全身剧烈的震颤,我收手了。
打我一拳也好啊!
但是他们没有,只是对我我刚才摸了一把他们脖颈的行为笑了笑,并出言询问了一下情况。
不过我就算听懂了这问询的一句也答不出来,架起墨符后冲他们摇了摇头,缓慢地离开了内堂。
一路上有不止一个僧侣停下来好奇地观望着我们。
但始终无人阻拦。
直到片刻后才有人骂骂咧咧地驱赶我,不过现在在人群里已经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了,况且……
我带着墨符逃离了这里。
但直到我逃离人群,重新躲回了廖无人烟的山顶,一件大事就显露了出来。
“完了,我把小灰忘在楼顶啦!”
在嘱咐了几句墨符原地别乱走之后我立刻奔下山去,摸到了降灵院附近,利用坤态躲过几次岗哨,再一次回到了钟塔楼底。
我不敢多留,拼了命地冲上了楼顶。
楼顶上,也如同初见那般完整,可却唯独不见灰风的影子。
“小灰?我来找你啦!”
“上面!”
我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个不成人样的机械物体勾在顶楼天花板的各种装饰上。
“刚才突然天亮了,我什么都看不清,只好先躲在天花板上了。”
“小灰你还需要多久能修好自己?”
“还要一会,比想象中的难度更大一点。”
“没事,你先修着。”
我直接转头看向了那口铜钟,二话不说仰面蹭了进去。
借着白天好说歹说有点的阳光一把扯住了那只正欲开溜的“蛞蝓”。
“我就晓得是你啊。”
想来我当初头顶碰到的柔软异物就是这玩意,并且不知何时偷偷地潜伏在了我身上。
“别杀我啊!我只是为大人提供附生介质的啊!”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酷似“蛞蝓”的东西尽然说话了。
“不想死就老实交代!”我厉声威吓道,虽然听着并不吓人就是了。
“大人它打算血祭整个村庄,来重新激活那个远古生物的尸体,以此为根据重获新生,我就是个办事的啊!”
果然就是这一档子破事!
“这我知道,你说,那个会动的门和从人体里跑出来的怪物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我真的不知道啊!”它忽然激昂了起来,挣扎的力度也骤然加大了起来。
一下子,“蛞蝓”摇着身子,“唰”地脱离了我的手掌。
它那如同泥鳅般光滑的身躯竟在刚才偷偷分泌出了大量亮晶晶的粘液,并以此润滑借机逃走了!
不过不要紧,我可以跟它比比是风刃更快还是它爬得更快。
在被削掉整整一块之后,它才惨呼着停下来。
“老实告诉我这里那群门里的家伙是不是也想要全村的命?不然我不确定下一次切的是什么地方。”
“我……我跟您说,但您可千万不能告诉其它任何人啊,否则我死定了!”
“说就完事了。”
“在大人来之前,其实这里还有一波自称瘟疫之神眷族的存在。”
“嗯?谁的?”
“瘟疫之神啊,这全是他们自称的!他们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哦~继续。”
“他们的主神背叛了其余的天启神,因而他们作为瘟疫之神的眷族被其余天启派系所不齿与敌视,流窜至此的是侥幸逃出的余部。
他们比大人更早就潜伏在了这里,但大多躲在门里。
不过他们早就偷偷掌控着村里最具权威之人的思想,他们试图以这里为基础恢复‘生命王庭’,让生命的真正光辉重新照耀大地。”
“杀死现有的人,造出那种恶心人的畸形怪物还要叫‘生命王庭’,真是有够无耻的。”
“这不能这样想,您不能按照您的审美想当然呀,说不定他们觉着好看呢。”
“他们的主神估计也有大病。”
对于这位,我也不知道应该持什么态度去看待。我身上有祂的力量,可祂从理论上来说是和那群欲图对我不利的邪神们是一伙的。
但是,现在种种情报都在告诉我,瘟疫之神与其余的几个家伙有严重的矛盾。
那若是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原则我岂不是应该去联合祂的人?
不,在不确定之前不可这样贸然行事。
既然祂能背叛一批人,那就能背叛第二批,更何况我毫无价值。
要不去有空去问一下璺,他或许知道些什么呢。
“好,我现在再问你一个问题。”我再次抓起那只“蛞蝓”略作思考之后继续说,“血祭与“生命王庭”的实现是不是都和这口钟敲九下的声音有关?”
“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这……敢问是大人发现问题让您来找我的吗?”
我自然不会说这都是我一次接一次死出来的情报。
况且来自红色家伙的委托似乎对我的审问更有利。
我没有直接回答,顺着它说了下去。
“所以说你实话跟我说还有活路,否则就是死了。”
“这……这不怪我啊,我之前在村里替大人探查情报,被他们给逮住了,是他们指使我去改的血祭阵纹啊!在上面加了几条阻断完全哺育和反作用催化的内容。
真的,您告诉大人这里的那群家伙没打算伤害大人,他们打算平分血气,恢复力量了再去找大人合作。”
“那你还记得改了什么不?”
“记得记得,求您别告诉大人我背叛他的事儿啊,我改就是了,不然会……会出大事的。”
“血祭有什么用?”
“就是破坏生物力场获取精神能量。”
此时,我有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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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无关:元旦快乐。
接下来主角会迎来自己一段基本小无敌的“黄金时代”。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