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壁无处不在的火焰照耀下,阴影消失了!
这意味着我不再能够利用刚才俯拾即是的影子,通过随时随地的影化来化解安德莉亚极速的攻击。
紧接着,又是远超我反应的速度。
耀眼的光球冲向了我所站立的地方。
倘若不是来自瘟疫神的灾感以及血祭和纳米皮下装甲共同给予我的惊人活力,我恐怕是躲不开这破碎了整个内堂地面的一击。
但就算躲避了正面冲撞,猛烈的冲击波和地面上飞起的碎石依然给我造成了巨大的损害。
“砰!”
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掀起,抛于横梁之上。
好在及时裹住我全身的『坤』替我缓冲下了半数伤害,纳米装甲又解决了剩下的半数伤害,不然,我的脊椎肯定是保不住了。
看着从光球中走出的安德莉亚,我还是很欣慰地看到了刚才『乾』的爆炸给她造成了一定的损害。
凌乱的头发紧贴在沾血的脸颊上。
这个情形让我满怀歉意。
我并不是真心与她为敌。
不过她肯定是真心想要碾死我。
嘛,作为邪恶的一方,伤害了她的家人,那么被人想着碾死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现在我再怎么想着抱歉也不能不去战胜她。
火焰覆盖了整片地面,使我不得不站立在环绕着内堂的梁上。
此时的安德莉亚静静地抬着头,凝望着我。
但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很快,轰鸣的地面就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无数的碎石从地面升起,向那个光球的中央汇集。
汇入的是石,但中央迸裂而出的却是骇人的岩浆。
“我的天!”
但就在我准备脱离这栋建筑物的时候,我才发现。
整栋内堂早已被她完完全全地附上了魔。
倘若从外面看,或许能看见一个二层高的建筑物正被看不见的力量扭曲着一点点地塌缩向中央。
没有丝毫退路可言。
“得切换形态!”我如是想,最好得是艮那一类坚固无比的。
但平时灵敏的切换选项到了这个时候就卡壳了。
冷静下来细细感受,只见那两个分别代表了『乾』与『坤』的源头此刻正如同胶水般黏在了一起,在中间拧成了一团。
这让我根本做不到任何的切换。
哪怕只换其一也难以成行。
“喂?不要这么搞我啊。”
“砰!”我站立着的地方终于也遭了安德莉亚的毒手,陷向了内部,而我也无法避免的从上方摔了下去。
“嗷呜~。”
看看来……是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现在遭报应了。
眼见形态无法切换,那么就只能用这两个形态硬抗过去了。
“呼啦!”在安德莉亚的操纵下,一条熔岩匹练从我的身边疾驰而过,直抵内堂的另一端。
尽管我已经提前避开了一定距离,但灼热的高温还是点着了我的头发。
“呃啊啊~”
好在『坤』的温度足够低,但是我似乎没法把这因高温而起的火焰拉进影世界之中只能是覆盖扑灭。
安德莉亚此时是已经不想跟我有任何交流了,满嘴都是我听不懂的母语。
当然我也没兴趣去知道什么意思了。
因为安德利亚身前的那岩浆之球已经开始一下接一下地向我挥出岩浆匹练。
我在全身上下裹满了低温的『坤』,一次又一次地利用灾感的预知躲避着她的攻击。
然而就算有灰风和血祭力量的支持,我的高强度躲避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但我也想好了该如何应对这个岩浆球,我的每次躲避都不是毫无意义地胡乱闪开,而是在有意无意地靠近那个岩浆球。
直到位置足够靠近的那一刻。
我不再闪避,直接向前狂奔,用身体去迎接那场岩浆。
在岩浆与我身上覆盖着的一整层坤态浮银接触到的那一刻的,我脱下了那一层的外衣,任凭着让火焰烧灼『坤』,将早就蓄在手心多时且重重压缩的『乾』狠狠掷向了岩浆球的中心,随后极速地向旁边跳开。
重新组织起『坤』来构筑低温防线。
巨量的白色光芒从岩浆球的中心冒出,但随着光的势头抵达巅峰,下一刻光芒就暗淡着向内部收缩了进去。
一切都很安静。
但几声零碎细密的爆炸声却暗示着那团光芒中正在发生着些什么事。
“轰!”
轻松击碎房梁的冲击波突破了光芒的约束,它汹涌地,无所顾忌地带着一片又一片的岩浆,冲向了它所向往的,也是它将葬身的自由世界。
应对冲击波最好的做法是用双手捂住耳朵,同时张开嘴。
这都是为了保护耳膜和内脏的安全。
但在这等爆炸下其实也只是聊以自#慰的防护手段。
尽管柔性的『坤』和皮下纳米盔甲做足了防护工作,也依然没有让我的嘴免于被鲜血浸染。
来自内部的器官碎片与鲜血在重压下被迫一同逆着食道而上。
“咕噗。”
吐出嘴里的鲜血,我掀开了裹在身上的『坤』。
看着满地尚未冷凝的岩浆,我找寻起了安德莉亚。
她没有在这场爆炸中安然无恙,甚至连身上的火焰都暗淡了不少。
破碎的衣物和鲜血淋漓的伤口正被火焰缓慢地修补着。
她清醒地怒视着我。
依然控制着整个建筑物塌缩向中央。
我几次试图突破,但是这被火焰附了魔的墙壁却任凭我怎么砸,怎么炸都打不开。
“别……别想走……你kǒu定得死!”
饶是此时,安德莉亚的话语还是不太标准。
她退开几步,维持着内堂四壁的继续塌缩。
不过此时,我突然注意到了地上某样特殊的物品。
那是一个小小的不规则方块。
上面的白色与黑色正不断地相互纠缠着。
对于这玩意,虽然是第一次见,但说陌生也不可能,因为它不是别的,这是我的两种浮银!
这似乎是『乾』与『坤』的一次融合!
我捡起了那个小小的方块。
它是平和且尖锐的。
虽然依旧有庞大的能量存在于『乾』之中,但由于『坤』的存在,这些能量不再那么容易触发,而是被凝固了下来。
所以说……
我轻轻捏了一下这个小小的方块。
可这一捏就出了大事。
灾感极速地地喧嚣着让我赶快扔掉手上的东西。
我听了,否则手指就得过个几分钟才有了。
猛烈的爆炸发生在了半空中。
有且仅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方块竟然在半空中将我的手震得发麻,数条血痕清晰地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只是奇怪的是,如果只是来自『乾』的爆炸,那么我是完全可以让自己以及指定质量的物体免疫以及无视的,但是在面对『乾』与『坤』的混合体制造的爆炸时却完全没有了那种可选免疫的情况。
它会连我一起无差别攻击。
但是这种威力完全值得肯定。
如果……
我看着自己手上的两种浮银,竭尽所能地汇聚起它们,毅然决然地把它们混在了一起。
如此大量的二态浮银自然而然的交融在了一起。
竟形成了一个宛若阴阳玉的黑白二色球。
无论如何,破坏这层不断向内的墙壁!
但就在我准备将之扔向安德莉亚之时,她似乎发觉了不对劲,向后猛踩了一脚。
然而整栋房子还是在安德莉亚的控制下继续缩小着。
随着坚硬无比的雕像不知原因地化为齑粉,失去了抵抗的内堂早已不足一间小屋的大小了。
不过,这就是我要的,因为这保证了我的攻击会命中安德莉亚。
我是不会死的。
她无路可逃了!
一切似乎就要结束了!
然而安德莉亚脸上胜利的狞笑让我不由得一滞。
被她附魔的屋子在“阴阳玉”爆炸的一瞬间穿越了我们的身体,层层叠叠的附魔材料将我的左手和那行将爆炸的“阴阳玉”牢牢束缚在了一个球体之内。
在不可视的地方,有剧烈的疼痛。
神经在被摧毁前依然顽强地向我传递了可怖的讯息。
那个由内堂化作的球熄灭了,不再有火焰。
在风中,慢慢的散去了。
我的左手从手腕那儿就消失了。
没有鲜血从那烧焦了的伤口中流出。
尖叫声卡在了我的喉咙里和苦涩的胆汁一起。
“……哈呼……哈呼……”一声沉于一声的喘息声从我的鼻间穿出。
无法行动。
但是双脚还是得站着,不能跪……
安德莉亚那被火焰覆盖着的手轻而易举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只要她一用力,那就是必死的结局。
既然要死,那就死得疯狂点吧。
一柄锋利的浮银刃承载着我最后的希望刺入了我自己的小腹。
“小灰,下来,跑!”
冷汗,与颤抖的双腿为了预知到自己的痛苦与悲惨。
“咔嚓。”安德莉亚果断地捏断了我的喉咙。
但是那场足以改变一切的爆炸早已成行。
这是一场自爆。
到底怎么样了呢?
不知道。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我能找到的自己的残骸有且仅有几块头骨碎片。
或许还有更大的碎片,只不过是恢复成了我现在的身躯。
灰风虚弱地告诉我她只有还有两个我那么重,电量只够维持三天了。
而安德莉亚此时早已不省人事地栽倒在了碎石堆里,但不知该说不幸还是万幸的是她还活着,心脏和脉搏正规则地跳动着。
“你做得很好,你打败了她,因此她用于禁锢自己父母灵魂的世界散去了,她的父母在真正意义上死去了,除了你们,这里没有活口了,你成功了。”
那黑影再一次地出现了。
“那墨符呢!”
“哗!”一潮接着一潮的黑色液体从它的身上涌出。
但是有一个身影。
我用尽了全力讲他从黑水中拽了出来。
“嘭咚~嘭咚~”
他的血管依旧活跃。
但这是我的罪孽换来的。
混杂着不知多少情感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
但是卑劣的我对自己的罪孽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背起尚在沉睡的墨符,再让灰风带上昏迷的安德里亚,起码给她找个医生什么的看一看。
在顺路去安德莉亚家里顺了点衣服用以蔽体后,我马不停蹄地冲向了摆放着花隐棺材的后山。
在得知墨隐的真实姓名后,我无时无刻不想再次亲眼验证。
可尸体却已经腐化了,棺中只剩森森白骨和那熟悉的衣服,还有个怪里怪气的小面具掉落在一边。
现在……过了多久。
但此地终归不宜久留。
我制作了一个方便让我拖动棺材的绳索之后将墨符放了进去,一起拉着走,反正就剩白骨了,盖不盖也没差。
经过小半天的行走,第一个城镇出现在了崖壁之下。
然而虽然看得见,但不代表走得到。
不过我的工具不少,利用『坎』的粘性,我们再次省去绕行一天的路程后,我在那天晚上抵达了那个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