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启动了,不过我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拥有灯光的只是下层的船舱,上层的甲板与船长室等行船的地方却并没有什么灯光。
“上层为什么不开灯呢?”我向雷克斯提问。
“指挥室之类的地方一旦开了灯那会晃了自己的眼的,开不得,不过也不用担心。”雷克斯指了指船沿那几个经过磨砂处理,被铆钉钉在几块钢板之中的怪异明石。
“这些是处理过的,光不是很亮,但足以在黑暗中证明我们的存在,船头与船尾又各有一个能发出强光的“灯”,那是探照用的,一般是不开的,除非遇到特殊需要处理的事件,否则一般不会开,因为容易晃到对面行船人的眼。
这上面的设计多半是为了应对空月时期以及夜晚这样昏暗无光的海面设计的。
地峡里的船多风又大,这样处理一来大家可以注意到有船,二来又不至于被光晃了眼。”
雷克斯向我们解释到。
不过我没什么兴趣听后面的这些长篇大论,应付着点了点头,继续享受着猛烈的海风带给我的新奇感,它强大而一往无前,携带怒吼而来。
蕴含海盐气息的咸湿雾气如同潮水般翻滚涌动,又被船划开。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我侧耳去听海的声音,耳边却只有头发被风撩起时的“呼呼”声。
“嗷~”我张嘴,试图啃噬海风,但扑了个空,反倒是牙龈被冻得发抖,我就是喜欢这些意义不明的自娱自乐。
“若影妹妹是没坐过船吗?那么开心啊。”
墨符站在风口下,仰视着上方的我。
想象中的歧视并没有在墨符身上出现,他依然保持着温柔和善的态度。
尽管他一直都知道我做了什么,但在那一晚后也没有再提过。
“是啊,我没有坐过船,从来都没有,不过真的很好玩就是了。”
“那么大海好看吗?”
“好看啊。”
“海里有什么呢?”
“有鱼吧?”又或者有植物和无机物?
“我知道哦!”现在的墨符终于像个孩子了,他有些兴奋地攀着楼梯走到了我的旁边,抓着栏杆就往外探。
吓得我赶忙扯住他的衣服,大声制止他的危险行径:“千万别站栏杆外面,那里危险!现在风那么大容易掉下去的啊!”
“噔。”墨符跳了下来,踩在甲板上,“海里有很多东西,比山还要大的章鱼你见过没?”
“啊?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没见过,不过我在书上看见过,不过海底真的有龙的呢!那个我看见过!”
“龙?长什么样?”虽然非常怀疑墨符看到的是别的什么,但出于对异世界的尊敬,我还是半信半疑的
“有个大翅膀,和蛇一样的身子,非常难看的脑袋,爪子和小鸡似的,牙齿又密又多,不过变成人以后就好看多了。”
“噫!真的有啊!”
“真的有,不过哥哥他们去过海底的龙宫,我没去过,他们有好几个族群呢,隐哥在到这附近的时候告诉我这儿也有一个,不过据说长得不太一样。”
“是嘛,在哪儿呀!”
“我也不知道啊!你去问隐哥吧。”墨符有些欢快地大叫着抱着栏杆重新探出了头去。
“……呃哈?”可算是吓死我了,我第一反应居然是他想送我上路,但是看到他只是自顾自地吹风,我才放心了下来。
“下来!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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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这种精神世界极其丰富的人来说,乌漆墨黑的海洋能给我的欢乐极其有限。
也就墨符这样真正的小孩能看个一整天还不带腻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享受过网络的信息流之后,这样的贫乏当真是只能用无趣二字概括。
这其实也就是网络成瘾的原因之一吧。
唉,没有信息流的生活真的该死!
只是还有一件吸引我的事情,似乎有一个脸上缠满纱布的小水手时不时地会盯着我看。
雷克斯说那不过是个小时候毁了容的穷水手,没什么大不了的。
接下来我还询问了这趟旅途的具体安排。
横穿整个地峡,雷克斯给出的时间是:大概在2天以上,期间会在一个港口停靠小半天去补充食物,因为这船开得比较匆忙。
这也就是说我们至少也会有两个夜晚在船上度过。
灰风因为需要阳光,但又不想让我劳累所以我以她能力特殊为理由,让人给她在上面搭了个小椅子,方便她整日整日躺在在甲板上晒太阳。
而我在陪着墨符玩到他觉得疲倦了,困顿了并看着他睡着了之后才回到他们给我安排的房间。
不是很大,在4平以内,所有的内容有且仅包括一张靠窗小床和写字台,但对于我来说那是足够大了。
况且无论怎么说这儿的条件可比对面的船员室休息室上铺挨下铺的6人寝好多了。
咱免费坐船的有地儿睡觉就不错了,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奢求。
就在我稍微和着点活性炭洗了洗头发,用毛巾卷起来包住准备睡觉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我的门。
“谁?”
门开了,满脸写着尴尬的雷克斯站在了门口。
“请问有什么事呢?”
雷克斯支吾了一阵别过头并不连贯地说:“下面的舱室里有个小管道出问题了,我们够不到里面的缺口,想着你身体小,能爬进去帮我把缺口堵上。”
“那走吧。”
毕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自然是得帮一帮。
很快我就跟着他下到了另一层极度狭窄低矮的楼道在。
别说一个成年人了,就连我也觉得有些逼仄。
“在那儿,把这个罐子固定在缺口处就行。”
雷克斯指着那个正在冒着白气的凹口处并递给了我一个瓶子。
那是一个被封住的普通金属瓶,他没有说罐子里是什么,但我能直观感受到的是罐子非常非常的轻,似乎什么都没有。
“就是把这个瓶子往空缺处塞?大小能对上吗?能成吗?这个白气不会伤到我吧?”
“不会伤到你的,你去堵一定可以的,先堵上剩下的就好办了。”
“好吧。”对于船只不甚了解的我只好相信这些专业人士了。
我用咯吱窝夹着他递来的罐子,俯下身子爬进了那正往外“呲呲”冒着白气的小通道。
那儿确实有一个小缺口,一切都稳中向好,直到我掏出瓶子的时候,灾感开始了轻微的啸叫。
不过这和平时正常打击时的警报强度比起来实在是太轻了,我也每当什么大事地把罐子按了上去。
“砰。”
一抹小小的火花产生了,一股白烟覆盖了整个通道。
想要掩鼻的我只觉得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