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瞬间。
黑瞳男孩便不再看向我的眼睛,而是转头请求忒弥丝的父亲给他找个房间。
随着二人的离开忒弥丝有些愣愣地摆了摆小脑袋:“什么嘛,我还以为他是来干嘛的呢,你们先吃饭,我去找点蜡烛之类的。”随即也向门外跑开了去。
“奇怪,不用人带真的找的到这种隐藏在密林里的地方吗?”
墨符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万一人家是听说的呢。”
“好吧好吧,但是你注意到他的眼睛了没有,虹膜和瞳孔整个都黑漆漆的,怪吓人的。”
“这又怎么啦,若影妹妹你的眼睛不也怪怪的嘛,巩膜是白的,虹膜是灰色的,瞳孔是黑的,我是没见过哪个地方的人种跟你一样的。”
(•́ω•̀ ٥)
“真的……那么奇怪吗?”
唉,可能真的只是我多虑了,人家看起来挺有教养的,也许是什么世家大族的人出来考古玩的吧。
用过午饭之后,忒弥丝父女二人依旧没有回来。
出于礼貌,我还是决定在这等着他们。
不过墨符就没那么安稳了,虽然不好说他是不是悠闲日子过惯了,但总感觉他不像这个世界其它与他同龄的小朋友那样成熟。
整个小厨房里就没有他不想去翻的东西。
“墨符哥哥,别乱动呀。”
“没事,我就看看。”
直到忒弥丝从门外回来墨符才肯消停。
进入房间的忒弥丝手上除了一柄蜡烛外还有一双绑带凉鞋。
她走到我的身边将鞋子递给了我:“我看你都没有穿鞋子,要不我给你一双吧。”
“啊!”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应该还要再找一双鞋子的事。
上一次在在雷尔夫卧室门口,我的一只鞋子被黏在了地上,并且在接下来的连环逃亡中,我为了避免高度差带来的不便直接就把剩下的一只鞋子给扔了。
而脚底早就疼到麻木了,以至于我一直没想起来这回事。
“谢谢,我可以给钱。”
“不用,这个是我自己学着做的,质量可能不太好,就不收钱了。”
“那也非常感谢。”说着我把那双凉鞋接了过来。
除去鞋底有一块软木以外,其余部分全是用植物纤维编制起来的。
我在仔细濯洗了一下脚底,把碎石细土什么的给刷去之后才踩上了那双凉鞋。
虽说触感非常糟糕,但也好过没有,免费的鞋子能有如此,并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话说这个绑带该怎么搞呢?”
“左边的往右绕,右边的往左绕,绑在小腿上就完事了呀。”
“原来这么简单,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怎么样,觉得还不错吗?”忒弥丝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很漂亮的,谢谢你。”
忒弥丝特意指向了餐厅侧面的一间小屋:“那边有镜子,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哦。”
点亮房间里的小块明石之后,我终于是在这落地镜里完整地看见了现在的自己。
一副“古典风”的村姑感和忒弥丝她们这些本地女孩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因为我的上身有且只有一件是从安德莉亚家弄来的白色连衣裙,再加上双刚刚到手的绑带凉鞋,这就是我全部的衣服,没有一丝多余的布料。
至于容貌,和一个月前滋润地每天躺在小房间里吃饱了睡的时候相比,那差别也还是蛮大的。
夹杂着大量不明碎屑的长发一段绞着一段,而又干又枯的头发丝则是像章鱼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探出一堆触手。
发白的嘴唇和再次加重的黑眼圈更是显得我非常没有精神。
整一副荒野求生了几天几夜的样子。
不过至少头发的颜色终于不是以前奇怪且不太好看的等分渐变了,而是统一成了会随着我心情变化而变化的灰毛。
只要开心颜色就会变浅,产生负面情绪颜色就会变深。
说实话我实在搞不懂原理究竟是什么,虽然可以把这玩意归到这个世界的玄学里去,但其实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内分泌和色素的关系。
“小忒你们家里有没有能洗澡的地方啊?”
“晚上才烧热水,等一等吧,我带你们去房间。”
“嗯,好。”
稍微梳了梳头发,我立刻就跟着忒弥丝去到了另外一栋小楼里。
“话说你们要几个房间呀。”
“呃……要不一起?”
“若影妹妹不行的,先生说过男女授受不亲,是不能睡一起!”
(•́ω•̀ ٥)当真是纯净……
然而我想着一起的最大目的可就是照顾他的周全。
“没关系的啦,再怎么样亏的也只会是女方!”
“那就更不行啦!”墨符天真地继续和我争论。
“我不管,你别想跑!”
“若影妹妹你要……那个什么来着,自重,自爱……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
作为我们这里表面年龄最大的狄斯是实在听不下去这无意义的争吵了,出面制止了我们:“得了,小家伙跟我一起就好了,我睡得浅。”
“随,随便你!那就两间好了!”
“好吧,这里就是了。”忒弥丝点开照明用的大块明石,将一楼走廊尽头的两个房间划给了我们。
“被子的话在床底的箱子里,你们自己拿着用就好了。”
就在这时,忒弥丝的父亲也是恰好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依然保持着那种疲惫的语气:“选好房间了?”
“嗯嗯,请问价格……”
我话还没说完忒弥丝的父亲便完全抖清了这一切:“一天8阿斯,能吃饭的时候会叫你们的。”
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便宜,本来已经做好了他涨价的心理准备,然而事实却是,就是我们在岛上一顿饭的钱就能包吃包住一整天。
“真的很谢谢您!”
“没事。”忒弥丝的父亲摆了摆手,走进了我们的房间里,主动翻出藏在床底的被褥,将其一点点地铺在凉席上。
“其实我也只是想着有人能来看看神殿,就在这种山上,除非我自己去镇上,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一个人,有人来总让我心里能舒坦点。”
“放心,我们会去参观神殿的!”
他在沉闷地回应了一句“晚上我亲自带你们去。”后直到铺完床离开此处,也再没有说一句话。
而且他频频抿着嘴唇,看起来就像是陷入到了某种焦虑之中。
能有什么事让他担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