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是我们的宿舍,每个人都有一个独立的小房间,除了我们几个人住着的,还有好几间空房。
老叶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从他开了这家酒馆的第一天起就这样做着。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他只是说道:“习惯了而已,而且那几间宿舍是给将来的员工留着的,我不想占人家的位置。”
每间宿舍的门上都有着我们自己做的标牌,因为没人会去记某个人的房间在哪个位置。
过道不宽,只有一盏发着暗光的灯。
我仔细地摸索着,寻找着霖的房间。
突然,我看到了有一扇门上写着“小楚”的字样。
那应该就是这间了。
我在这扇门前停下,刚要抬起手来敲门,但手却在半空中停下了。
普通人在大口喝下“花炮”之后,虽然喉咙都会产生剧烈的烧灼感,但反应则没有霖那样反常。
而霖当时给我的反应,像是活生生吞下一团火一样。
不对,肯定不对劲,这反应太反常了。
想到这里,我没再过多地犹豫,轻轻地叩响了霖的宿舍门。
……
见没人回应,我再次叩门。
……
睡着了?
刚才她那如此痛苦的表情,一定很难受。
可是这么快就睡着了的话,我还是不大相信。
不过也许真的睡着了呢。
在这内心的不定之下,我怀着最后的希望,再次叩响了门。
……
果然,门后依旧无声。
“唉。”
不开门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破门而入为她送去温暖吧?
过道另一边的几扇窗上映着的,仍是一片压抑的灰色。
我准备离开,可那扇门突然发出“吱嘎”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
霖正站在门后,只探出了头,脸上的两片红晕还未消散。
“唔……”
AWSL。
她一手扶着门,一只手伸出来冲我摆了摆,示意我过去。
我指了指自己,“我?”
她点了点头。
心率突然开始加快,就连原本平稳的呼吸也变得微微急促起来。
一个女孩子突然邀请你去她的房间,这换做谁都不可能拒绝啊。
不过大白天的就这么进人家的房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管他的,现在可是大灰天啊,也有可能她只是找我倾诉心事呢。
但怎么想,心里还是有隐隐的不安。
算了,就过去吧。
我转回来,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她红着脸,缓缓地敞开了门,自己则一直躲在门后。
“真的没问题吗?”我小声地问她。
她再次点点头,这次她终于从门后走出来了。
她一身简单的衣着:宽松的衬衫刚好能遮到大腿,透出少许肉色的黑色长筒袜穿在腿上,与大腿的交界处微微凹陷——也就是,她穿着自己的睡衣来给我开了门。
我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看我这副样子,微微地笑了一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心都快化了啊,这可爱至极的微笑,可是很少能见到的。
我慢慢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她关上了房间门,坐在对面的单人床上与我面对面坐着。
“话说……刚才……你到底怎么了?”
这个问题自打我进入房间的时候就想问了。
她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床头柜上开始写。
房间里除了笔尖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再没什么声音了。
不一会儿,她放下了笔,把那张纸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拿在手里阅读着:
“嗓子又烫又痛,已经说不出话了。”
字写得很好,如果是她来记账的话,那本账簿一定会很有收藏价值的。
只有我会这么想吧……
“怪我,在你喝之前应该提醒你要慢一点喝……这种酒很烈的,一般人承受不来。”
我的声音怎么有些发颤?难道是我说话时一直看着她的缘故?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留着一抹微笑。
待我说完之后,她向我这里探出身子,拿过了我手里的纸,接着在床头柜上写字。
但在她探过身子的那一刻,我似乎能看见那片雪白,略有些宽松的领口就是万恶之源。
要坚定!你只是来照顾她的,不是让你有什么过分的想法!
脑中被消耗的理智发出了以上那句呐喊,我要坚定意志。
不是很明亮的灯光在房间内营造着一种微妙的氛围,厚重而不透光的窗帘被紧紧拉上,使得房间与外界的环境几近隔绝。窗子似乎也紧闭着,平时听起来很噪的车流声也减弱了不少。
她放下笔,再次把纸递给了我。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嗓子并不严重,很快就能好的。”
“我可不放心你。”我放下那张纸,“那个酒台,就是为你而设的吧?”
她睁大了眼睛,微笑眨眼间不见,代之以惊讶的神情。
“看来我猜对了,你很会调酒呢,PC-1033里的酒谱和配方也是一份佐证。”
她点了点头。
“可是调完酒之后也要和客人聊天,以你现在的情况来说根本不可能了。”
她指了指我手上的纸,又比了个“2”的手势。
“我知道你想说别让我忘了第二句话,但你的嗓子恢复不也需要时间嘛。”
她思考了一下,身子前后摇摆,又点了点头。
下一刻,她又拿过纸开始写了。
“房间里是不是太安静了?”我轻声说道。
她正埋头写着,听到我的话,就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指指我身旁桌子上摆着的一个小音箱。
“想让我放首音乐?”
她点了点头,又开始接着写了。
我拿起小音箱观察了一下,是我比较熟悉的型号,操作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按照顺序操作着,不一会儿,房间里就荡漾起了乐声。
我放下小音箱,可听了一会儿,我又突然拿起它。
这sao到极致的萨克斯曲是要搞什么?!
我匆忙地寻找着“下一曲”的按键,可是越是匆忙,越是找不到,好像故意跟我躲猫猫一样。
听到了动静,她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我,那双颊上原已消退不少的红晕再次掀起波澜。
喂喂喂,这是什么展开啊?
小音箱的助攻,密闭的房间,一个脸颊泛红的女孩和一个纯洁的男孩……
纯洁你妹啊。
这场面也没有什么逆转的路线了,100%是每位绅士都梦寐以求的展开啊!
她没有再继续写下去,而是一直注视着我。刚才的写字姿势让她左肩的衬衫滑落下来。
“这……”
有没有医疗兵?这里有位正在失血的伤员。
我急忙低下头去,想让自己的内心冷静一下。
但刚才眼前的画面已经印在脑海里了,怎么抹都抹不掉。
可恶!要是再不忘掉的话,我的理智就要消耗殆尽了啊。
——还是好想看一眼……——
——偷偷再看一眼也是没问题的吧?——
心里有这样的想法闪过。
既然忘不掉,就再看一眼加深一下记忆吧。
于是我再次抬起头来。
结果抬头看到的是霖可爱的侧脸,那嘴角有着微微的弧度,与我所渴望的0.618完全吻合。与之前不同的是,她左肩滑落的衣服被重新提了起来搭在肩上。
心里有一丝小小的遗憾……
咳咳。
她又把纸递给了我,我接过来阅读着。
“那请问,你可不可以做两件事?”
两件事?
陪她看病然后跟老叶请假?
不不不,我再怎么直男也不至于到那种程度。
但话说回来,我又不是那种能一眼看出别人需要什么的人,也就是情商不足。
说实话,严重不足。
“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
目前这可能就是我最好的回答了。
她显出无奈的神情,将纸拿了回去。
不过这次她下笔慢了很多,写字的速度也慢了一些。
我刚才表现的是不是还是太直了?
这种东西我有点应付不来啊。
没过多长时间,她把纸递给了我,只是这次她避开了我的目光。
“一,这段时间请代替我做酒保;二……”
写到这里,话就断了。
我在纸面上搜索着剩余的字,以前的列文虎克技能可不是白学的。
经历一番仔细全面的扫描之后,我终于在纸的最下方看到了一排小字。
“我觉得你不会拒绝这一条的:照顾我。”
啊嘞?
这是什么请求?
我把目光投向她,而她则已经捂住了红热的脸。
这已经可爱到犯规了啊。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了手看了看我,然后她再次睁大了眼。
她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鼻子。
我伸手向鼻子那里摸去,结果手掌沾上了一片鲜红。
坏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有些尴尬,想快点找到纸巾擦去不合时宜的鼻血。
倒是霖快我一步,把几块纸巾放到我的手上。
看来我的行动力还是不够啊,以后应该多练一练了。
半分钟后手忙脚乱地处理好了鼻血的事情,我重新坐好。
她不知什么时候拿走了纸,写好了字又放在了桌子上。
我拿起来看,“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哦,我这次可是咬准你了。ლ(╹◡╹ლ)”
看来这件事,她已经选定我了,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再说了,这种百年难遇的好事谁会拒绝啊!
我把纸放回桌面,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这两件事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怎么感觉自己好二啊。
她“扑哧”一声笑了,虽然没有甜美的笑声,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回答了。
要说这样的展开也不错,至少是满足了我长久以来内心的渴望。
而我这时看到,她对我说了话。
虽然没有声音,但口型清楚的说明了一切。
“可—要—负—责—到—底—哦。”
危险发言,但我接受了。
为了保险,我又多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她带着神秘的笑容走过来,在纸上写道:
“我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