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信息量太大我很难接受。”
“我最讨厌犹豫不决的家伙了，你是犹豫不决的家伙吗？”姜小蕊站了起来，用眼睛瞪着裴乐欣，裴乐欣甚至都还没理解突然突如其来的状况。
突然姜小蕊抽起茶几上的那把水果刀，抬起脚尖，刀尖抵上裴乐欣的脖子。
“你干嘛！”裴乐欣叫出声。
“知道魔女的秘密后，你觉得你还能活？”姜小蕊阴险地笑着。
“明明是你自己告诉我的。”裴乐欣举起手，向后退了一步，但姜小蕊的刀尖还是追了上来。
“我？我怎么了，你管不住我的嘴，还管不住你自己的耳朵吗？”姜小蕊步步逼近裴乐欣，她突然伸出一脚，将裴乐欣踢倒在墙边，他靠着墙，被姜小蕊用一只手揪住脖领。
她的另一只手举着刀，刀尖快要贴近裴乐欣的眼膜，“犹豫不决的男人，可不会受到欢迎。”
“帮，我帮你还不行吗！”
裴乐欣举着手，姜小蕊这才从他身上移开，将手上的水果刀甩到地上。
“你要是早这么说，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裴乐欣站了起来，他用手抵了抵自己的脖子，一直卡在喉咙里面的一口唾沫终于坠了下去，呛得他咳嗦了两声。
“没用的东西，”姜小蕊白了他一眼，然后打开冰箱，翻找着里面，“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一会儿就离开这具身体，把控制身体的权限交给那个孩子，比起我，你也更想见到那个孩子不是吗？在魔女大战开始之前，不要让她死了就行。”
姜小蕊粗暴地关上冰箱。
“可你看到了，我打不过那些家伙。”
“放心，在你实在是应付不了的时候我会出来帮忙的，但我不是每次都能出来帮你们，我不在的时候就咬着牙忍过去，而且那些家伙，因为某些原因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那你的事情怎么办？”
“我的？”
“你的事情，那孩子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要告诉她真相吗？”
姜小蕊贴近裴乐欣的身体，她用手指在胸口点了几下：“随便你，毕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说着突然倒了下去，刚好砸上裴乐欣的肩膀，这个骄横跋扈的姜小蕊回去了。
“这家伙还是真的任性又自我。”裴乐欣看着酣睡的姜小蕊，他知道这个女孩才是他从车下救下来的那个。
他抱着姜小蕊走回自己的房间，将她安放在床上，然后收拾着刚刚留下的残局。
他抬起头，看向墙上双人合照，是他和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女人，那是他的姐姐裴玉卿，他们两个都是孤儿，直到裴玉卿成年能够独立为止，他们姐弟两个才从孤儿院搬出来。
高中才毕业的姐姐，和上小学的弟弟。
现在裴乐欣也上了高中，生活虽然拮据，但对他们来说，这种不用寄人篱下的感觉才是最大的富足。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对姐姐说姜小蕊的事情呢？
黄昏的音乐，已经在时钟上响了三声，裴乐欣烧好了饭菜，将它们端上餐桌，他单独拿了一个盘子，把桌上的菜拨进去一点，然后用保鲜膜在盘子旁围了一圈，放在了微波炉里面，这是给下晚班的裴玉卿准备的。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回自己屋叫醒姜小蕊的时候，房间的门慢慢打开了。
“醒了就过来吃饭吧，饭好了。”
门还是没有打开，只是虚掩的一声，裴乐欣觉得有些奇怪，他走了过去，刚推开门，姜小蕊正低着头站在门口，突然扑到他怀里。
裴乐欣感觉自己的衣服湿漉漉的，不光是有眼泪，还有她的鼻涕。
“那个……能不能先别哭了，我在家里就这么一件衣服。”
姜小蕊慢慢停下了哭声，开始在裴乐欣怀里啜泣。
“嗯。”她的脸从裴乐欣怀里出去，但还连着鼻涕。
裴乐欣叹了口气：“不要动。”
他说着从桌子上抽出几张纸，然后给姜小蕊擦干鼻涕。
“托你的福，要换衣服了。”
“你还活着。”姜小蕊低声地说道，裴乐欣心头突然一颤，他把那几张纸丢进垃圾桶，然后蹲下身子，抱着姜小蕊的两只胳膊。
“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裴乐欣问道。
姜小蕊摇摇头：“不记得了，在那个女孩拔出刀之后我就不记得了，我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
“总之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已经不用再到处跑了，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
“你打败了那个女孩吗？”
裴乐欣愣了一下
“嗯。”
他回答道。
姜小蕊没有再说话，她只是很轻地点了点头。
裴乐欣本来打算告诉姜小蕊关于她身体里另一个家伙的事情，但他突然放弃了，也许她有一天自己会发现，但至少不该是现在，现在还是瞒着她最好。
“吃饭去吧。”
吃过饭之后，裴乐欣在姐姐的房间翻出一个叠的方正的包袱，里面有几件衣服，都是裴玉卿小时候穿过，然后留给裴乐欣穿过的，本来打算捐到福利院，但因为裴玉卿有些恋旧的性格，所以这些就一直留到现在。
裴乐欣在衣服上闻了闻，有股很重的樟脑球的味道，毕竟压箱底过了这么些年，有味道也很正常。
“你来试试这件合不合适。”裴乐欣把衣服递给站在一旁的姜小蕊，他看了看姜小蕊的身体，很瘦，但应该和他姐姐小时候的体型差不多。
姜小蕊拿着衣服，看着裴乐欣在旁边一直打量着自己，她羞红着脸，在地板上蹭着自己的脚。
裴乐欣反应过来，他站了起来，走出了方式：“试一下，如果合适的话就放在旁边，今天就先穿我的衣服，等晚上我把这些衣服拿去洗洗。”
说完他从房间出去，过了一会儿姜小蕊穿着裴玉卿的衣服出来，非常合适，合适到就像是裴玉卿本人在穿这些衣服一样。
“很合适，”裴乐欣叹了口气，对着姜小蕊笑了笑，他把手上一套自己的新衣服交给姜小蕊，“去洗澡吧，洗完先穿这套。”
姜小蕊点点头，带着衣服去了洗手间，裴乐欣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饶了我吧，要是每天都这样我迟早要散架。”他瘫倒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这个时间还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都是一些新闻类的。
“让我们再次恭喜黄研小姐。”
在电视的颁奖台上，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孩站在领奖台上，看上去和姜小蕊差不多的大小。
裴乐欣记得，这是个患有侏儒症的药物学家，从两年前开始频繁地闯入电视节目。
没过多久，姜小蕊从洗手间出来，穿着裴乐欣宽大的衣服，那条裤子她穿不上，但那件上衣已经刚好足够遮住他的腿，她看着电视上这在颁奖的女孩。
“你认识？”
姜小蕊摇摇头。
“我也去洗澡了，你想看什么就自己随便播好了。”
裴乐欣把遥控器交给了姜小蕊。
“播？”
姜小蕊拿着遥控器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这样，看好了，”裴乐欣随便按了一下，电视被调到下一个节目，“这样就是下一个节目，这个是音量。”
裴乐欣为姜小蕊讲解着。
姜小蕊似懂非懂地按着裴乐欣说着换了台，裴乐欣摸了摸他的头，就去洗澡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姜小蕊正靠着沙发的靠垫睡着了，她的睡相很差，半条腿悬在空中，整个人也是歪在沙发上。
“真是麻烦啊。”裴乐欣从姜小蕊紧攥的手里抠出那个遥控，然后关掉电视里还在唱唱跳跳的少儿频道，抱起姜小蕊，把她放回到自己房间的床上。
………………
“你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姜小蕊？”
裴乐欣曾问过另一个姜小蕊的那个问题。
“当然是我，她总有一天会消失，等我好了，或是死了。”
“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只不过是暂时拥有这个身体而已吗？”
“没错，除非你能得到那个愿望，或者能让我放弃这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