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你总算来上课了，你都请假好几天了，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吗？”
“你只是因为上课睡觉的时候少了裴乐欣这座小山吧。”韩欣无情的揭穿了姜腾飞烘托起来的兄弟情。
“才不是，我是因为太想哥们了，你看我这黑眼圈。”他一把搂住裴乐欣的脖子，“所以今天哥们你就稍微向后靠靠，为了陪你出生入死的兄弟，让我好好的补一天觉。”
“师傅，之前我们去看你的时候，听说你逃院了是怎么回事。”桃子在一旁盯着裴乐欣，满脸的担忧。
“我刚想问的，那天我们下课去看你结果听医生说你逃院了，结果还是被人救回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三个无比好奇的盯着裴乐欣。
“没什么？只是闷得慌，就想出去转转，在外面晕过去了，不过好在被人及时发现。”现在的裴乐欣说谎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会觉得脸红心跳了。
“真是的，竟是做这种小孩子的举动，你知道在大街上晕过去有多危险吗，要是不巧被车撞到怎么办。”
韩欣批评着裴乐欣，她的语气和韩岚简直是一模一样。
所以他们才是母女吗，裴乐欣心想，在医院的时候可是好好被韩岚教育了一顿，现在好容易出来了，没想到还有个韩欣。
“是是，我记住了，谢谢你们的担心。”
“好敷衍啊。”韩欣说道，“我们可是在关心你唉。”
“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是微笑才对嘛，笑着对我们表达谢意之类的，然后要说，‘谢谢你，万能的姜腾飞大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然后他不出所料的被桃子踢到一边。
“师傅你别听他瞎说，不过我还真的没见师傅笑过呢，师傅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是啊，我也没见乐欣笑过。”韩欣在一旁添油加醋。
“你们都没见过吗，我可是见过两次。”姜腾飞一脸骄傲。
“别把我说的就像是已经快绝迹的珍稀动物似的可以吗？。”
桃子和韩欣完全无视了裴乐欣的话，然后看向骄傲着的姜腾飞。
“什么时候？”韩欣问道。
桃子满脸仇视的看着姜腾飞那副得意的快要上天的表情，就像是和这家伙在比赛中输了一样。
“就在去年。”
“去年，那个时候我已经认识你们了啊，我怎么不知道。”韩欣满脸疑惑的看向姜腾飞。
“就在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吃掉了哥们碗里的一整快炒鸡蛋的时候，那个时候哥们的笑可还真是恐怖呢。”
韩欣和桃子都不约而同的无视了姜腾飞那家伙。
“我还没讲完呢，第二次是真的，我是真的看见哥们笑了。”
然而无论姜腾飞那家伙如何挣扎，她们两个都没有再理他。
“师傅你就笑一个嘛。”
“笑一个。”
韩汀和陶婉都在那里不停的怂恿着裴乐欣，在她们两个软磨硬泡的轮番攻击之下，他最后还是没能坚守住自己的底线。
“那说好了，只有一次。”裴乐欣看着桃子举起手机，“禁止拍照。”
此刻裴乐欣觉得自己简直成了保护动物一样。
“提前说好，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管。”裴乐欣本来就不怎么会做表情，尤其是在这种刻意的情况下，他想象着电视里或是杂货店里店员的那种职业假笑，打算借鉴一下。
他绷着自己的皮肉笑了出来，持续了整整五秒钟之后，他们三个瞬间安静下来，因为太安静，以至于裴乐欣地忘了将紧绷的皮再收回去。
随着桃子偷藏在口袋里的手机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闪光灯的响声之后，姜腾飞突然开始前仰后合的笑了起来，桃子在瞬间飞起一脚将姜腾飞踹翻到地上，接着这家伙居然躺在地上打滚笑了起来。
“师傅笑的样子，挺可爱的。”
“我也觉得挺可爱的。”
韩欣敷衍的拍了拍手，桃子看见韩欣的样子，也跟着鼓起掌。
“你们让我一个人静静，求你了。”裴乐欣捂着自己的太阳穴趴在桌子上。
“哈哈哈哈，哥们你也是个人才，你究竟是怎么才能做出这种表情的，一般人做不出这样的表情吧……”
那家伙说完就又开始笑了起来。
“别听这家伙的，他是笨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韩欣拍了一下姜腾飞的头，“好了，我们该回去上课了，下课见。”
“下课见师傅。”
姜腾飞还是用一脸傻瓜的表情看着裴乐欣。
十分钟之后。
“老师，姜腾飞上课睡觉。”
久违的课堂生活，让裴乐欣觉得无比的安详，尤其是看着站在后面角落里因为睡觉而罚站的姜腾飞，他的心情就一片大好。
转着笔，望着窗外，方夏彤的电话已经好久都没能打通了，她或许现在正在寻找黄研的踪迹，为了找到厄休拉，那个笨蛋现在会在哪里呢？
一切如故，熟悉的放学的铃声，裴乐欣去了韩欣的教室门口。
“嗨。”韩欣很快便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裴乐欣，她朝着他走了过来，“你在这里干嘛呢？”
“韩岚……你母亲是今天出院是吗？”
“是啊，我等会要去医院看她，怎么，你要一起来吗？”
裴乐欣点点头。
之后他跟着韩汀去了医院，他现在有点事情，想去问韩欣，小恶魔无论如何都不肯现身，方夏彤也不知踪影，现在能回答他问题的，也许就只有韩岚了。
等到了医院，发现韩岚正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翻看着和上次不同的书，她注意到了和韩欣一起进来的裴乐欣。
可今天韩岚，却和往日有着很微妙的差别，就像是微微愠怒般，无视着进来的两人。
“妈，我下课了，这是我在家给你带过来的鸡汤，我自己熬得。”
“嗯。”
韩岚表现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书。
“对了，裴乐欣今天是专程来看你的。”
“嗯。”
韩岚依然是那副冰冷的样子，没有一点表情变化，而韩欣就像是习惯了这种气氛，她将手里的鸡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给韩岚削苹果。
“你作业写完了没，这次期中的成绩是不是又退步了。”
即使是这种对普通家庭最正常的谈话，却在这里显得那样不自然，裴乐欣待在这对母女的身边，都能感受到这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韩岚为什么会对韩欣如此冷淡呢，为什么这对母女的关系和他想象中的天差地别呢。
“等会我自己回去，你回去写作业。”
她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自己身边，然后掐了掐太阳穴，从始至终她甚至都没用正眼看过韩欣一眼。
“知道了，那妈我就先回去了。”
她抄起书包，从病房里出去，过了很长时间，裴乐欣和韩岚都没有进行对话，她就这样不断掐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就站在旁边。
过了足足有一会儿，韩岚才说了第一句话。
“你来找我，可不是来看看我身体怎么样的对吧。”
“你就这样对你自己的女儿吗？”
她没说话。
“你不是为了问这个才过来……”
“我想知道。”
裴乐欣坐在韩欣刚刚坐过的椅子上面，上面的温度还在。
“你是在故意对我装糊涂吗？”她将脸扭了过去，对着窗外，有些起风了，贴着墙壁长起来的柳树枝开始不断抽打窗户上的玻璃。
“装糊涂？”
“一年之后。”
她一句话，便点醒了裴乐欣，他是真的忘记了，一年之后，所有人都将忘记魔女，但魔女将永远带着这份记忆与遗忘，裴乐欣沉默了，他叹了口气。
“所以你就这样对那个孩子吗，即使她一年之后将不会再拥有这份记忆。”
“正因为我爱他，所以我选择了自私，为了一年之后，我不会那么痛苦，你想想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看着在她眼中就是个陌生人的你，然后突然说那么一句‘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你觉得，我怎么可能受得了。”
她说的话，裴乐欣无力反驳，甚至还有些认同。
“不过那样对韩欣来说，是不是就太可怜了。”
“忘记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母亲，对她来说才叫可怜吧，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就是了。”
她抽出身边那本书的书签，因为有了之前书签的折痕，所以很容易就翻到之前的那一页，但问题是，这种痕迹，会随着其他新的痕迹慢慢消失。
“好了，再说我怕我就哭了。”她笑着，怎么看都不会是那种会哭出来的表情，方夏彤曾经说过，韩岚是一只冷血的动物，那种不管经历什么都不为所动的冷血。
“如果你哭出来的话，我就会嘲笑你。”
“你不会的，如果我真的哭出来的话，我八成会让你跟着我一起哭，善良的老好人先生。”她拍了了拍手，和善的说出这种恐怖的话，“好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我们现在先聊聊你的事情。”
“我想知道，黄研和小恶魔的曾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