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你过来,我有点话要和你说,罂父语重心长的把刚下课的罂桃叫到自己身边,桃子很利索的跑到罂父身边,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最近爸妈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们不在的这期间,你就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等爸爸妈妈忙完手头的事情就来接你,好不好。”
“不好。”桃子一口回绝,“我不和爷爷奶奶住,我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听话,爸爸妈妈要去乡下做生意,等回来,咋们家有就有钱啦,到时候给你报最好的学校。”
“桃子不要最好的学校,桃子要爸爸陪着我。”
桃子像个泥鳅似的钻进罂爸的怀里,罂爸任由她往自己上面钻。
“听话,爸爸妈妈是去挣钱的,没有钱咋们家就没有饭吃,你想看着爸爸妈妈和桃子一起挨饿吗?”
罂桃摇摇头。
“不想。”
“那就听爸爸的话,等爸爸一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和好玩的,好不好。”
“那爸爸,我不要好吃的好玩的,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爸爸是要去农村,如果带你去的话,你就不能和这边的朋友见面了,也没有大楼房住,可能床上还有小老鼠,在你身上吱吱吱。”
罂爸说着就去挠罂桃的痒痒,挠的罂桃止不住的笑起来,等罂桃笑完,罂爸把罂桃放到地上,捂着她的胳膊。
“你可要想好了,要是真跟爸爸妈妈去农村,不仅是住的,学校、吃的,就连玩的都和现在一点都不一样,你还想和爸爸一起去吗?”
“去,桃子不管怎么样都要和爸爸在在一起。”
“好孩子,爸爸没白疼你。”
罂爸看上去很开心,他抱起罂桃,在空中转了几圈,但采购回来的罂母听到罂爸兴奋的转述这条消息的时候,她脸上更多的是一种担忧。
但无论如何,罂桃最终还是没能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跟着自己的父母去了乡下,她坐在面包车上,顺着茶褐色的玻璃看着窗外的景色,那是和城市不一样无法作比较的颜色,如果是城市的颜色是带着分明的轮廓,那农村的颜色,就是无数种颜色糅杂在一起。
新鲜感瞬间占领了罂桃的好奇心。
“妈妈妈妈,羊。”她指着那片散养的山羊,但很快羊就过去了,她只好贴着玻璃,希望能再羊一眼,很快臭味涌了上来,罂桃掐着鼻子,皱着眉,坐回到罂母身边,“好臭啊。”
“臭就对了,过了养猪场,我们就到家了。”
“啊?”罂桃不满的抗议着,“我们家不会也这么臭吧。”
“当然不会,我们家在苹果园旁边,说不定还有苹果的香味呢。”
“苹果。”罂桃因为罂父的话露出了孩特有的,溢于言表的兴奋,她的脸贴着窗户,哼着歌,眼睛对着窗外寻觅着,到处找着罂父口中的那个苹果园。”
苹果园很快就出现在罂桃眼里,虽然和她想象中的场景不太一样,但满树的苹果还是让罂桃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好了,我们的家到了。”
罂父将车停在一处农房前,他领着罂母和罂桃进了院子。
刚进去,就看见在院子里,一个没有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坐在摇椅上,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拿着自卷的烟卷,棕色的烟沫还在顺着烟头掉下来。
老头看上去并不和蔼,相反还有点让罂桃感觉可怖。
他坐在那里,并不理睬他们,只是享受的吸了一口烟,吐了一口,烟纸冒着红色的光,罂桃看着,和罂父平时吸的烟一眼都不一样。
“我是说好今天来借住的。”罂父走了过去,但老头没有理睬,只是用眉买指了指那边的房子。
并不是整间的房子,而是立在院子里额外建出来的一间,罂父尴尬的看着这间和他期望并不相同的房子,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和老人道谢后,他看着罂母,罂母的表情和罂父一样尴尬。
“你先带桃子进去收拾收拾,我去车里把东西都搬进来,大门太小,车子开不进来。”
“好。”罂母答应了一声,就带着罂桃去了屋子那边,罂桃还是还是觉得兴奋,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土房子,直到他撩开房帘,房子里一阵极浓的柴火味,还有很长时间都没有住过人,传出的那一股呛鼻的土味。
罂桃不满的回头看了一眼罂母,罂母叹了口气。
明显这间屋子原来是间柴房,知道他们要来之后,只是把里面的柴往外腾了腾,地上还剩下不少没有搬干净的柴火。
看来收拾屋子也是个大活。
没过多久,罂父也走了进来。
“房子怎么样?”
看见罂父进来,罂母的火很快就上来了。
“你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这给我们的是什么破房子!”
罂母的声音很大,罂父赶紧制止她。
“嘘!”他扭头看了一眼院子里老人在的方向。
“我就要说,我们又不是不交房租,屋里不是还有空房,为什么让我们去住柴房,我眼睁睁看着那边的屋子都没人住!”
“我去问,我去问问好不好。”
罂父好容易安顿好罂母,他撩开帘子,老头还坐在那里,他半睁着眼,看见罂父出来又赶紧闭上,明显他们之间的谈话老头全都听见了。
“老爷子。”罂父走了过去,给老头递过去一支烟,老头没接,罂父尴尬的又把烟收了回去,“老爷子,好歹我们也交了不少住宿费,就让我们住个破柴房,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我看次房也没人住,就让给我们,要是有人我们立马搬走。”
老人缓缓的张开嘴:“有人住。”
还没等老人话音落下去,屋内的罂母突然顺着屋里大声喊过去。
“扯淡,我明明看到屋里根本就没人,落的全是土,一看就是好几年没人住。”
“有人住。”老人又重复了一遍。
“老爷子,我们加钱,多少钱你说。”罂父看上去也带着点愠怒,他压着气说道。
“有人住。”老人第三遍重复。
罂父没有说话,带着火气回到了屋里。
“我去和那个死老头子说。”罂母准备出去,却被罂父一把拦下。
“凑活着住吧。”罂父压低了声音,“别惹得他不高兴,要是把他惹毛了,现在把咋们轰出去都是好事,要是之后把咋们种罂粟的事举报了,我们一家子全完。”
听完罂父的话,罂母气愤的坐在床上赌气,罂父看着不满的罂桃,她正站在火炕上,但因为没有火,所以凉飕飕的。
“记着,以后看见刚刚那个爷爷,要叫爷爷好,听见没有,千万别惹他不开心。”
罂桃敷衍的点点头。
“上点心,要是表现好了,等过两年你上初中咋们回城里,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真哒?”罂桃突然来了兴致,她从火炕上跳下来,跳到罂父怀里,“我要那个魔法棒,她们都有魔法棒。”
“好,到时候给你买两个。”
“谢谢爸爸。”罂桃不住的对着罂父撒娇,但罂母的气并没有因此消下去,她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的老人。
“我总觉得这个老头儿有点怪。”
“害,没事,我小时候见过他。”罂父趴着罂母的耳朵,闭着声音不让罂桃听见,“老光棍,年轻时候儿子和老婆都没了,只要你不招惹他就没事。”
“我还是觉得心里慌慌的。”
“等咋们有钱了你就不慌了,慌那都是穷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