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明和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影子。
偏僻的乡村,这里就像是渣滓的集中营,被各种残垣破碗堆砌起来,周围是杂草丛生的荒废土地,没有半点庄稼,只有路倒是修的异常通顺,每天都有各种车辆从这里往来,但大多都没有牌照,或是看上去异常模糊的牌照。
女孩大概是三天前到达这个地方,她被一种异样的香味吸引了过来,这里尽是陌生人,但一个个都极其友善,他们非常乐意提供她需要的东西,虽然需要她支付一点点的代价。
男人手里拿着一小袋白色的东西,看着地上的罂桃吃力的蹦起来想要夺走他手里的那个透明的小袋子。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这样明抢,是会抓去坐牢的。”
罂桃没有了力气,她累的坐了下去,急促的喘息着,男人蹲了下去,透明的袋子在罂桃面前晃来晃去,里面装着异样的白色粉末。
“不过做生意就不算违法了,只要你随便拿点什么东西来换,我就把这个给你。”男人说着,打开袋子的封口,用手指在里面蘸了一小下,然后递到罂桃面前,罂桃发疯似的**着他的手指,即使男人的手指已经没有味道,但她还是不停的**着,直到男人将手指收了回去。
“可我前天已经给过你了。”罂桃看着他的眼睛,她有些心虚。
“那是前天的,我也把东西给你了,话说那可是四天的量,你一天就用完了吗,你这孩子瘾还真的大,你家里人知道吗?”
罂桃摇摇头,她坐在地上。
“我会给你带巧克力,你把那东西给我好吗?”
“我可不吃巧克力,只有废物才会吃那种一点味道都没有的东西,你和那些家伙不一样,对吧?”
男人瞪大眼睛看着罂桃,罂桃莫名觉得害怕,她不停的后退,男人的身体很奇怪,他右边的小臂明显萎缩,上面还有许多的针孔,他全身的血管都暴露着,甚至能看见流动的血液,似乎他的血管凹凸不平,里面的血液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我……我知道了,我会给你的,请把那东西给我。”
罂桃说着,撩开自己的衣服,她的身上有一道刚刚缝合上的刀痕,甚至没有拆线,白色的线胡乱的将上面的皮肉沾在一起,就像和醉鬼的杰作。
“另一边,我把另一边给你。”罂桃说道。
“摘下另一边你会死掉的,我们可是正经生意,才不做这种杀人的事情。”
“那……那怎么办?”罂桃似乎没有了办法,她放下自己的衣服。
“虽然那个位置不能取了,但不是还有其他地方吗?可是不会让你死掉的。”男人笑了笑,“虽然你这个样子也已经活不长了。”
他最后一句小声嘀咕着,然后把手里的透明袋子扔给罂桃,罂桃一直关注那个袋子,所以没有听见男人最后说了什么,她疯了似的将袋子暴力的扯开,然后像是狗一样快速的舔着袋子里面的东西。
男人就这样看着,一直等她把袋子都差点吃下去。
“走了,等做完手术,还有一袋呢。”他对着罂桃伸出手,罂桃也对着男人伸出手,男人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谢谢。”罂桃低声说道。
“不用客气,我们这是做生意而已。”
男人说着,带着罂桃去了不远处的一个破旧砖屋,她是早上进去的,等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刚摘除了脾脏,她摸了摸还在流血的缝口,依然是不走心的缝合甚至还有线头留在上面,之前缝合的肾脏的部位,虽然之前撒了消炎用的粉末,但伤口还是很快红肿,已经开始化脓。
还没有挺过麻醉效果的罂桃虚弱的坐在垃圾箱旁边,她这两天都会从这里找吃的,买毒品的买家总是会将还没吃完的食物扔进里面。
但这次,她从里面找到了一个新鲜的玩意,是一个用过的注射器,里面还有些残存,他见过那些人用这些东西,于是她照猫画虎的将针头**胳膊里,借着还没有过去的麻药,注射里面残留的药。
罂桃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口水不自觉的从嘴里淌出来,她整个人开始抽搐,手术过后的痛感也都被这种**所掩盖,她忘记了自己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只顾着拼命摆弄那根针管,她粗暴的拔掉针管上面的塞子,然后往里面灌着换来的毒品。
漆黑的夜晚,破败的村落只在这个时候才变得喧嚷,这是这份喧嚷,没有灯光,但依然没有人注意到,在那个酸臭、令人难以靠近的垃圾桶后面,一个濒死的女孩正用颤抖的手摆弄着那根针管,**细嫩的胳膊里,掩盖住痛觉的**正疯狂的肆虐着她年幼的身体。
缝合的线突然绷出,虽然没有断,但只剩下一股的绳子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女孩挺过了那天晚上。
她再一次被人发现,发现她的还是那个男人,他在往垃圾桶里倒粪便的时候,看见了躺在后面翻着白眼的女孩。
“死了?”他并不惊讶,只是打了个哈欠,准备离开,这时候女孩翻了个身,**胳膊上的针管掉了下来。
“草,这孩子开天窗了?”男人被吓了一跳,他似乎是出于好玩,过去扇了罂桃两巴掌,“醒醒。”
罂桃艰难的睁开眼睛。
“开天窗了?”
“开天窗?”罂桃不解的看向男人。
“算了。”男人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他捡起地上的针管,想要扔进垃圾桶里面,却被罂桃拽住衣服。
“别扔,那个我还要用。”
“还要用?”男人像是出于兴趣,他居然把针管扔回给了罂桃,罂桃像是得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将针管抱在怀里,男人看着地上已经空了的袋子。
“你还要不要。”
“要,但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割了。”
“当然有。”男人指了指罂桃的眼睛,罂桃突然害怕的护住眼睛。
“这个不行,没有这个我就看不到了。”
“不是要你的眼睛,是要你的视网膜,还能看得见的。”
“真的吗?”罂桃放下挡住眼睛的手,半信半疑的看着男人。
“你看我骗过你吗?”男人问道,罂桃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你看大家都说保护眼睛,有说过保护视网膜吗?所以视网膜和能不能看见没有关系。”
罂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男人欺骗了。
“所以你要卖自己的视网膜吗?”
“要卖。”
罂桃毫无犹豫的回答,男人拍了拍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新的注射器送到罂桃手里。
“这个是送给你。”
“我可以收下吗?”
“当然可以,你可以是我的老顾客了。”
罂桃突然露出笑容,她将还未拆封的注射器,装到了自己口袋里,于是男人领着罂桃,再次回到了那个砖房子,罂桃第三次躺在那个简陋的木板上,看着一个穿着带血的白大褂的男人,正用湿布擦着刀,他带着刀走到罂桃面前。
“不打麻药了吗?”罂桃看着刀,颤抖着问道。
“不用了,浪费。”穿白大褂的男人无谓的回答着,他不满的打了一声哈欠,罂桃睁大了眼睛看着手术刀。
“我不做了!我不要了!放我出去!”罂桃开始挣扎,男人看上去没有那么强硬,他放下刀子,右手摘掉浅蓝色带着污渍的口罩,对着外面喊去。
“阿力,这孩子说她不卖了!”
罂桃得救似的叹了口气,她挣脱开那个已经拷不住她的固定器,抚了抚勒的发红似的手臂,站了起来,可还没等她站起来,一双手突然又将她按了下去。
“你要去哪?说好的买卖,可是没法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