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宁是什么？”
姜小蕊突然问了裴乐欣这样一个问题，裴乐欣回忆了一下，他曾经在某本科普书上听过这个词。
“单宁是一种调味剂，你知道红酒吗？”
面对裴乐欣的反问，姜小蕊点点头。
“红酒的味道很大程度上就是单宁在起作用，如果没有单宁，红酒的味道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而且酒质也会变得很粗糙。”
姜小蕊似懂非懂的噢了一声，裴乐欣微笑着摇摇头，他并不强求让姜小蕊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毕竟她这个年纪，大概对红酒还没有什么感觉。
能构成红酒的的味道，单宁固然重要，却不是唯一，其实知道它存在的，或许就寥寥无几，裴乐欣也不过是一知半解，只是偶然从科普书上瞟到过一眼而已。
不过那天最大的问题还不只是这个，裴乐欣刚下课，就接到了姜小蕊班主任的一通电话。
“是裴乐欣先生吗？”
“是。”裴乐欣能听出是那个姓杨的老师的声音，他们见过几次面。
“姜小蕊这边出了一些情况，希望您能过来一下。”
杨老师说完，裴乐欣心里咯噔一下，好像一块石头顺着喉咙砸了下去，他抓紧了电话。
“出了什么事？”
“姜小蕊今天把一个男孩子打了，男孩的家长过来希望您能给一个说法。”
裴乐欣答应了一声，就放下了手机。
他清楚如果是姜小蕊的话是绝不会动手打人的，因为这点裴乐欣还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在学校被欺负。
那家伙在消失了几天之后，终于肯终于出来了。
裴乐欣来到学校，姜小蕊正坐在杨老师腿上哭，一个男孩也靠在自家母亲身上哭，母亲也靠着椅子哭，与其说是小学，活脱脱像是一个幼儿园。
裴乐欣一进去就感觉一丝火药味道，男孩母亲看见裴乐欣，就像是雏鸟看见食，哭的更加天花乱坠，甚至都哭出了一丝节奏。
“欺负人了，欺负我们孤儿寡女的了。”
女人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位妈妈你先起来，咋们有话好好说。”杨老师似乎是在那边劝了半天，最后和另一个老师生搀才把她从地上搀起来，裴乐欣并没有理她，而是走到姜小蕊旁边。
“没受伤吧？”
“嗯。”
姜小蕊擦了擦眼泪，微弱的抽泣了两下，裴乐欣从兜里拿出一张卫生纸，帮她擤了一下鼻涕。
“杨老师，发生了什么？”裴乐欣看着杨老师说道。
“姜小蕊把这个男孩打了，你看。”
杨老师让男孩转过头，在他之头上肿起一个非常大的鼓包，杨老师移动的时候稍稍碰到包，男孩便哭的更大声，女人连忙过来推开杨老师，把孩子抱在怀里。
杨老师对着姜小蕊耸了耸肩：“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开始也不太相信姜小蕊这样的孩子会打人，不过有许多孩子都看见姜小蕊打了人，如果不是隔壁的老师及时拦下，她说不定还不会停手。
“你老实告诉我。”裴乐欣蹲了下去，看着姜小蕊的脸，“真的是你打的吗？”
姜小蕊停滞了一下，然后微微对着裴乐欣点点头。
“我家孩子都被打成这样了，她要是说不是她打的你们还能说我冤枉你们？”女人抱着孩子指着姜小蕊。
裴乐欣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他没有责备姜小蕊的意思，毕竟这件事不是她做的，而且就算是她做的也一定有什么理由，但现在的场面已经不能容不得裴乐欣再慢慢问了，姜小蕊现在的样子也不会说出来的。
闹成这样，女人的目的已经不再光是为了自家孩子讨个说法。
“我没有钱，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裴乐欣面对女人的话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你个小屁孩，你们妈呢，把她叫过来，这事得和你家大人说。”
“我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
面对裴乐欣的回答，对面的女人愣了愣，但看到裴乐欣那副毫无悔意的表情，女人突然急了。
“怪不得，没有家教的野种。”
场面瞬间凝固了起来，姜小蕊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攥住裴乐欣的裤腿，除了对面男孩的哭泣声，周围安静的令人发毛。
“好了好了……不至于说到这种程度……”
杨老师站了出来，她被夹在两人中间，想要劝架，结果裴乐欣突然接过女人的话头。
“没错，我是野种，可这个孩子不是，她有监护人。”
场面再次凝固起来，杨老师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骂我的话随便骂，我都能接受，骂到你痛快为止，如果这样都还不满意的话，”裴乐欣低下身子，把头顶展示在女人面前，“随便打到你满意为止，十倍一百倍随便，我不会反抗，也不会讹人。”
裴乐欣的行为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包括那些还在办公室的老师，直到姜小蕊的一声尖声哭泣，她抱住裴乐欣的裤腿，想要把他向后拉。
“对不起……对不起……”
姜小蕊痛苦的哀嚎着，女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疯子！”她骂了一声，抱着孩子，像是躲避瘟神一样绕着裴乐欣过去，裴乐欣依然没有动弹，直到杨老师走到他面前，将他扶起来，看着裴乐欣的脸，杨老师略显尴尬。
“能解决是再好不过，但希望您下次不要再用这种办法了，你这样对孩子的心里成长是非常不好的，况且……”
杨老师也有些忌讳的看着裴乐欣，看着他把姜小蕊揽到自己前面。
“我知道，我只是稍微有点生气，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他和杨老师道别了，想要离开学校，直到最后一面，办公室的那些老师都在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在拐角，他看见靠着墙站在那里的韩岚。
“窝囊，”韩岚说道，裴乐欣尴尬的笑了一下。
“但很有效，也解决了问题，用你自己的方式。”她拍了拍裴乐欣的肩膀。
这大概是一种肯定，裴乐欣感受到那只肩膀上还带着的余温，作为魔女，她见证过太多的人世纠缠，但作为母亲，这大概是她的第一世，但她做的很好。
裴乐欣抱着姜小蕊，她哭了一下午，累得有些走不动路，只好让裴乐欣抱着。
“对不起。”她钻进裴乐欣胸口。
“为什么道歉。”
“我打了人，给你添麻烦。”
“是那个孩子吧？”
姜小蕊没有回答，她的脸紧紧贴着裴乐欣的胸口，即使裴乐欣不问，他也知道是那个小恶魔干的。
“那她为什么打人。”
“因为他揪我的头发，我一起来他就拽我的辫子。”
“是因为拽你的辫子，不是因为其他的吗？”
姜小蕊在裴乐欣胸口点了点头。
“他拽我的辫子，我差点摔倒，之后我就晕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隔壁班的老师拉着，那个男生就在我面前哭。”
裴乐欣没有说话，他叹了口气，当他刚想要问她些其他问题的时候才发现，姜小蕊已经睡着了，在裴乐欣怀里睡得很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