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布条，缠在自己眼睛上。
“你这是做什么？”裴乐欣不解的看着她。
“我说过，你们要去的空间是魔女的禁地，我不想和这件事扯上一点关系，帮你们开门已经是我能做到最大的让步了。”
裴乐欣看了一眼小恶魔，她大概又用了什么威胁她，不然以黄研的性格，她是不会轻易来帮忙的。
“我们走。”小恶魔冰冷的抛下一句，然后甩开裴乐欣和黄研，一个人走在前面，裴乐欣想要追上去，却被黄研拉住衣角。
“带着我，我一个人过不去。”
黄研攥着裴乐欣的衣角，被他带着追上小恶魔，黄研的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一些玩意，其中有些裴乐欣有印象，都是中药的药名。
“她在做什么？”
“她怕自己不自觉的记路，所以她在让自己分心。”小恶魔解释道，黄研还在后面不断的碎碎念着那些东西。
小恶魔停下脚步，她闭上眼睛，凭借嗅觉似乎在寻找那扇通完另一道世界的门，最后她锁定在了其中一隅。
“在哪儿。”她走了过去，裴乐欣和黄研在后面跟着，“不要念了，已经在你脚下了。”
黄研停止了碎碎念：“需要我的时候只用和我说我说要做什么，其余的事一句都不要和我讲。”
“用我和这家伙的影子在我们脚下制造浅滩，一定要构成旋涡，旋涡越大越好，集中你的魔力。”
小恶魔指挥道，黄研一眼不发，她胳膊上的影子却如两滩烂泥，融化到了地上，最后汇聚成她自己的影子，裴乐欣和小恶魔脚下的影子就像她指挥的那样，在他们脚下旋成了旋涡。
“魔力不够！”小恶魔喊道。
“已经是最大魔力了。”黄研回答道，小恶魔皱着眉，她左右看了看，接着蹲了下去，将自己的手**旋涡之中。
“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你身体里的魔力恢复的很少，这样会损害你的身体。”黄研察觉到了小恶魔在做什么，“喂，你这家伙不要再看热闹了，把你的血滴进去。”
黄研指得是裴乐欣。
裴乐欣咬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咬出一道浅浅的牙印伤口，他用力一挤，几滴血从里面挤出来，滴在旋涡中间。
“够了！”
小恶魔站了起来，随即便发出魔力碰撞的声音，每一次碰撞就像是两道闪电，发出刺啦的声音和光亮。
一道巨大的门摆在他们三个人面前。
“堵住你们的耳朵！”小恶魔在门的面前大喊，裴乐欣连忙堵住耳朵，黄研也用影子缠住耳朵，阻挡住外界传来的声音。
小恶魔站在门前，张开双臂，她看着门顶上一颗口衔镜子的龙头。
她对着那颗龙头似乎在说些什么，也像是在吟诵咒文，堵上耳朵的裴乐欣听不清她说的话。但很快，门被打开，裴乐欣自觉的闭上眼，虽然小恶魔没有说，但有一种声音似乎在警示他，不要朝那道门看。
周围依然是如闪电交织般的霹雳声，黄研放下缠住耳朵的影子。
“姜小蕊，擅开这道门，你一定会遭到报应，虽然你迟早都会死，但最好别是现在。”
“闭嘴，如果我那么容易死掉，就不会活到现在。”
“那不一样，你之前都是在和人类战斗，但这次不同，你是在违抗恶魔的命令，你在挑战魔鬼。”
小恶魔没有说话，她走进了那扇大开着的门。
“进去小家伙，门的魔力要散尽了，把这个拿上。”黄研的影子从兜里掏出几瓶药，扔在裴乐欣手上，“保护好她，如果她死了，就算你回来我也不会让你活着的。”
裴乐欣冲着黄研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姜小蕊的步伐跳进了那扇门中，门随即关闭，刚刚还雷电交加的地方瞬间安静下来，黄研一个人蒙着眼睛站在草地上。
她虽然蒙着眼睛，但还是准确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甚至绕过了一处被扔在地上的矿泉水瓶。
她在半路摘掉眼罩。
“脑子太好用，有时候也是一种麻烦。”
她将布条扔进了垃圾箱，随即上了车。
裴乐欣和小恶魔在时空的间隙之中，他们在不停的下坠，周围的场景就像是宇宙，但空间是完全扭曲的，扭曲一周过后变回原样，然后继续扭曲。
“抓紧我的手，记住，不管过一会儿我的脸变成什么样，对你说什么话，都不要放开，那只是幻想懂吗？”
下坠的裴乐欣勉强能听清小恶魔的话，他正准备点头时，他发现对面的不是小恶魔，而是变成了方夏彤，方夏彤穿着一身连帽衬衫，和他那天在公交车看到的是相同的样子。
“方……方夏彤？”裴乐欣又惊喜又好奇，看到方夏彤那副和平时一样的表情，“你去哪儿了？”
“你这家伙，你明明知道厄休拉的下落，你却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
“那你们现在是去做什么？”
裴乐欣第一次见方夏彤如此生气的脸，他愣了一下。
“放开我混蛋，不要抓着我的手，你让我恶心！”
方夏彤在不断挣脱着裴乐欣的手，裴乐欣这时突然想起小恶魔对他说的话。
“不，我不能撒开。”
他死死的抓着方夏彤的手，用着仿佛要把她娇小的手整个按瘪的力气。
“好疼！”
那张脸很快变成了姜小蕊的样子，小恶魔没有那副表情，所以在他对面的是姜小蕊，听到姜小蕊的惨叫，裴乐欣稍微放松了一点自己的手。
“没事吧？”
他安慰道。
“好疼。”姜小蕊泪眼巴巴的看着他，似乎是在乞求他放手。
“稍微忍耐一下，很快了，稍微忍耐一下，拜托。”裴乐欣负罪般的对姜小蕊说道，接着那张脸变成了桃子的模样。
“混蛋，你干嘛！放开我！”桃子对着裴乐欣大喊大叫，她的声音几乎快要把裴乐欣的耳朵震破，她不像是姜小蕊和方夏彤，而是直接用脚对着裴乐欣踹去。
裴乐欣无论闭着眼，他不再看那张脸，桃子的喊叫踢打很快消失，接着他听见裴玉卿的声音。
“乐欣？你在做什么”
裴乐欣突然睁开眼，看见裴玉卿略微带着些愠怒的脸。
“放开我，你这是在做什么！”面对裴玉卿的脸，裴乐欣突然有种想要撒开手的念头，但最终他克制住了自己的这种念头，闭上眼睛和内心挣扎着。
“你知道吗，为了你我高中毕业就开始打工，到现在我的时间全都花在你身上了，我现在不过让你放手而已！”
这样的嘶吼声还在不停的灌输进裴乐欣的耳朵里，他的眼泪随着眼窝不断的下坠，在这个扭曲的空间里，就连他的眼泪都在不断扭曲。
接着是方夏彤的声音，然后是桃子的声音，还有韩欣、姜腾飞、厄休拉、韩岚的声音，那些他熟悉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传进他的脑袋里，有哀求，有谩骂，有讥笑，有劝说，但裴乐欣始终没有放开他们的手。
“好了，我们到了。”
最后的声音是小恶魔独有的冷漠，正因为这个声音，裴乐欣短暂的撒开了手，但等他感觉到不对想要重新抓住的时候，他再也抓不住了。
“喂！”
他怒吼了一声，但依然抓不住眼前的手。
“笨蛋！”小恶魔愤怒的脸展示在他面前，这次应该是真正的小恶魔，“照顾好自己，在我找到你之前，最好别死了。”
说完，姜小蕊消失在了扭曲的空间中，她掉进了其中的一层褶皱，裴乐欣刚想说些什么，他突然像是掉进水里，嘴里咕噜咕噜的被灌着水，他挣扎着，但还是不停下坠，不能呼吸的他感觉就像是溺水，在下坠的途中昏死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