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败的山神明显遵循了她弱肉强食的法则。
“就算你想要当山神,我也会把这个位置让出来,这就是这里的规则。”
面对山神的话语,单宁握着那把骨刃。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只是想要借用那块石头,我是魔女,山神这个称谓对我来说只是束缚的枷锁,我迟早有一天会从这个地方出去。”
她收起那把剑,熟练又毫无怜悯的插回到自己的脊柱,两个脊柱重叠在一起,却丝毫没有让她的身体显得臃肿。
“带我去找那块石头,用完我就会放回去。”
山神没有动弹,她轻轻挥了一下手,一只小小的花精灵趴在她的肩膀上。
“我没办法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小东西就是我的分身,你带着她,沿途没有野兽会攻击你。”
她的手轻轻一抛,小小的花精灵被裴乐欣接在手心, 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漂浮的身体走出了山涧,裴乐欣他们也跟着花精灵离开了山涧。
那群野狼还留守在洞口,看见花精灵,它们突然一声不吭的趴了下去,似乎在对花精灵顶礼膜拜。
“他们还真是尊敬这座山的山神。”
“虽然这座森林是靠魔力来维系的,但管理守护这些魔力的就是那个山神,和人类世界不同,这里的生态系统并不能满足自给自足的循环,所以她才要扎根在那种地方,维持魔力的供给。”
“听上去很痛苦。”
“确实,不然的话我可能会一箭刺穿她的脑袋。”
单宁平淡的说着,因为花精灵的生命过于微弱,单宁并不能很好的捕捉它的行踪。
“上来,我背着你。”裴乐欣俯下身子,单宁窜到裴乐欣身上,尽管她的身体非常的僵硬,但却和其他魔女一样轻盈,只是她似乎还不习惯被人背着,好几次差点从裴乐欣背上滑下去。
“谢谢你。”单宁说道。
“没什么好谢的,我也想快点救出厄休拉那家伙。”
“你就这么在乎魔女吗?明明你只是个人类。”
“人类?相处时间长了之后才发现,你们本质上果然还是人类啊,尽管你们又任性又自我,不过和她们的性格比起来你好太多了。”
“人类吗?”单宁仰着头,裴乐欣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另一只手撑着她的腰,防止她再滑下去,“人类可不会活这么久哦。”
裴乐欣咳了咳,他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被花精灵带着,来到一条汹涌的河前,黄褐色的河水,地下沉积着泥沙,裴乐欣用手捞了一把水,手里居然有一层金黄色的沙子。
“就算是魔力,也只能做到和人类世界相同的程度吗?”
“就算是魔力,也不可能在复制出一个地球,地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奇迹,哪怕是神或是恶魔,也只能复制极小的一部分罢了。”
单宁站在河边,竖起耳朵听着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
“魔石在哪里?”单宁质问着河边的花精灵。
“请稍等。”
花精灵站在岸边,它娇小的身体似乎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飞,但它却稳稳的跳入水中,站在河水上面,朝着河的正中央走了过去。
一阵金黄色的光波从正中央射出,花精灵站在中心,一个鸵鸟蛋大小的沙块浮了上来,花精灵踩在沙块上,似乎与沙块融为了一体,并慢慢吸附着它来到河边。
裴乐欣接过花精灵的沙块,附着在上面的沙子突然散开,露出里面一块褐色的石头。
这是魔力,裴乐欣能感觉到这块石头中蕴含的魔力。
“是真的。”
裴乐欣将石头小心翼翼的交到单宁手中,单宁接了过去,在手上轻轻的抚摸着,她随后掏出厄休拉的发卡,与石头一同放在地上,之前那些小小的眼睛再次出现在单宁周围。
身后的大眼睛也重新睁开,观察着裴乐欣,又贪婪的观察的周围的一切生灵。
“去吧。”
身边的眼睛如孔明灯般散开,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单宁安静的坐在那里,众多的动物也都看到放飞的蓝色火焰,纷纷朝着河边赶来,看到单宁安静的坐在那里,都不约而同的趴到在地,似乎在朝拜,也好像在祝福。
裴乐欣讶异的巡视着周围,大大小小的动物和谐的围绕在他们周围,这或许是这块石头的作用,这些生灵正用自己最高的敬意敬畏着面前的‘自然’。
但单宁的表情并不好看,她就像是在做一场噩梦,但裴乐欣不敢随意叫醒她,直到单宁突然间睁开眼睛,那双泛着光的银色眼瞳,如同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我用完了。”单宁说道,她把石头小心的交还给花精灵,“替我向山神道谢。”
她拉起裴乐欣的手,心事重重的脸上让裴乐欣充满了不安。
“走吧。”
“用我背着你吗?”
“不需要。”
单宁的脸上很焦急,她拉着裴乐欣的手,一直带他走到森林深处的一间木屋,她迫不及待的闯了进去,在木屋里有一个被挖空的石头,里面盛满了水,起着水缸的作用。
她一下子把自己的脸埋进水缸之中,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喂!”裴乐欣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的手掌对着单宁,“你没事吧?”
单宁从水中伸出头,湿漉漉的头发向下滴着水。
“我没事。”
“你看到了……什么?”裴乐欣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问了下去。
“一场噩梦。”
“噩梦?”裴乐欣不解,“难道厄休拉被困在一场噩梦里?”
单宁没有回答,但她点了点头。
“‘噩梦’?听起来就像是方夏彤的能力一样。”
“就是她。”
单宁的话让裴乐欣更加摸不着头脑,但有一种并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单宁斩钉截铁的扭过头,她看上去已经下定了决心,对着裴乐欣说道。
“黄研从来都没有暴走,当时在场的是不是只有你、厄休拉,还有方夏彤。”
“是……只有我们三个。”
“她让你以为厄休拉是被暴走后的黄研带走的,事实上不对,让厄休拉消失的,是方夏彤的噩梦,是她把厄休拉卷了进去。”
“但……为什么,难道方夏彤想要杀死厄休拉?”
“不,厄休拉完全有能力挣脱方夏彤的噩梦,但她只是在求救,所以她明显也是故意的,自愿被困在噩梦之中,不断的重演,重演她记忆里最痛苦的一天,不断重复,不断重演。”
“但……为什么?”
“为了我。”
单宁的脸上露出可怖的神色,她的肌肉抽搐着,裴乐欣不理解那是被冷水浸泡过后的冰凉,还是因为回想起这段回忆所铭刻于心的痛。
…………………………
“找我帮忙,是需要代价的。”黄研站在操场中央,她的手中拿着一本奇怪的书籍,“她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不肯乖乖接受这个现实,如果你这样做的话会好过很多。”
“闭嘴,乖乖开你的门,你要的东西我全都给你,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方夏彤摘下连帽衬衫的帽子,露出那头依然干练的马尾辫,她甩了甩头发,“厄休拉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没有失败的机会。”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