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一愣，只有黄研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她毫无礼节地把呆滞的苏洛推到一边。
“收到。”
她那把沾着血的匕首重新握在手里，在经过苏落耳边的时候，她对苏落小声说道：“你难道忘了在你刚成为魔女是谁给了你自由吗？如果你还没忘的话，就老实听话。”
她说完便朝茶糜走去。
“姜小蕊！”
此时场外巨大的喊声惊醒了所有人，裴乐欣已然挣脱开了黄研的影子，对着台下的姜小蕊大喊，他从看台上下来。
“为什么！”他走到姜小蕊旁边，拼了命摇晃着她的身体，“你明知道这样会害死我姐姐。”
然而姜小蕊风轻云淡的表情已经回答了裴乐欣一切。
“我们是魔女，魔女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为了最大化的利益行动，无论对错，无论感情。”
裴乐欣眼角抽搐着，放开了搭在姜小蕊肩膀上的手，姜小蕊厌恶似地掸了掸被他搭过的肩膀。
“我不会让你杀死她的。”裴乐欣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你说了算？”姜小蕊轻蔑的一笑，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擦过。
直到这个时候，裴乐欣才重新回忆起，回忆起姜小蕊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性格，他居然忘记了。
“你们尽管动手试试看，我会阻止你们的。”裴乐欣咬着牙说道。
姜小蕊随着裴乐欣落下的话音停下脚步，两人背对着彼此，她哼了一声，平时的话，她一定会选择无视，一言不发地离开，但这次她居然转过身，看着裴乐欣的背影。
“你救得了她吗？”
“我会去做的。”
“你说了一个和我的问题毫不相干的答案，蠢货。”
姜小蕊嗤笑一声，再次转过身去，裴乐欣攥着拳头，他想说什么，但他清楚现在自己不管说什么，都只是无能为力，索性他闭上嘴，微微颤抖着身体，听着身后姜小蕊的脚步声。
她的步伐走得缓慢，却因为逐渐远离而变得越来越轻，茶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从容地看着姜小蕊摆弄着手中的匕首准备杀死自己。
“还是朝我走过来了吗？”她说道，“你能动手吗？”
姜小蕊没有回答，她拿稳了手中的匕首，脚下的步伐也逐渐加快，做出挥刀的姿势，在刀身已经将要接近茶糜的时候，裴乐欣突然挡在她前面，但她依旧没有收刀，继续对着裴乐欣砍过去。
她毫无表情，没有半点犹豫，仿佛这一刀的目的就是单纯为了砍杀裴乐欣而去，裴乐欣亦没有闪躲，伸出胳膊挡在茶糜前面。
‘她的拳头会穿过你的身体，打在敌人身上。’这是曾经方夏彤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因为这就是姜小蕊。”
然而刀最终还是没有砍在裴乐欣身上，因为一把匕首卡在姜小蕊的刀柄上，迫使她停止行动。
苏洛蹲在姜小蕊面前，用手上的匕首封锁了她的行动。
“我果然还是不能让你伤害他，对不起，大姐。”
“这是你的决定，你不需要道歉，”姜小蕊用冷漠的表情说道，但她一把踢开苏洛，“但这是我的决定。”
苏洛吓了一跳，但在被踢飞出去的同时旋转身体，平稳着地，姜小蕊却趁着这个机会再次砍向了裴乐欣。
一把只有一半的镰刀飞了出来，阻挡住了姜小蕊的动作，迫使她向后退一步。
“虽然你的决定也许是正确的，但我和苏洛一样，无法接受这个选择。”
韩岚也走了出来，她拾起地上的镰刀，站在姜小蕊对面。
“我还以为你这个死板的家伙会选择捍卫规则。”
“但规则就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害死一个普通人，我还记得这是单宁提出来，由你承认的。”
“随便，不过在这个地方，规则已经不适用了。”
她做好了战斗的架势，但又很快放松下去，因为除了黄研，所有魔女都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抱歉了大姐，我们这次不能听你的话了。”单宁站在对面，对姜小蕊满怀歉意，但姜小蕊的表情要远比看上去更加平淡。
“我说了，这是你们的决定，没必要向我道歉，”她俯下身子，手中的匕首做好了准备，锋利的刀尖瞄准了茶糜，“你们真的觉得能拦住我吗？”
此时呼啸着的风声传进姜小蕊耳朵，她的耳朵像是警报般抖动了一下，猛地一个翻身，刚刚自己站过的地方出现一个大坑，黄研站在坑里，掸了掸白大褂上面的灰尘。
“居然被躲开了。”
“黄研，你也站在那边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和那群笨蛋站在一起，裴玉卿的命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就只有杀死那个恶魔，不过啊……”黄研抱着胳膊，慢慢地从坑里走了出来，“如果你刚刚真的想杀死那个裴乐欣的话，你一定能得手，以你的速度，苏洛根本就拦不住你，你是故意被她拦下的对吧。”
“我……”姜小蕊站在那里，还没等她开口，黄研便来到她旁边，一掌把她推开。
“剩下的交给我。”她小声地对姜小蕊耳语。
姜小蕊被推到一旁，好在单宁及时接住她。
“六个笨蛋们，为了一个没用的女人，居然选择放弃自己的命，你们果然都是笨蛋，我可不会跟你们陪葬。”
巨大的黑色阴影爬上她的身体，在她的身上缠绕起一圈又一圈宛如黑线般的阴影，裴乐欣看着黄研的身体逐渐消失，就像很久之前一样，她们付出了无数的代价才击败这个形态的黄研。
“但这次，我们有七个人。”韩岚拍了拍裴乐欣的肩膀，示意他宽心，裴乐欣点点头，但还是有些犹豫地看着再次变成怪物的黄研。
此时桃子也来到场上。
“是九个，也算我一个，我早就想让那个老太婆吃一次瘪了。”她站在台上，随手掏出一个微型的瓶子，很随便地像是某个口服液的空瓶，看来是桃子偷偷从黄研那里偷来的。
而茶糜则没有半点乘人之危的意思，她居然坐在观众席上，一脸得意地看着台下，她的两只手托着下巴，手指敲点着脸颊。
“你们这群家伙，走上现在这条路完全是你们自己的决定，按照你们的自己的想法去办，反正我现在想做的，就只有先让黄研老实点，然后找到击败茶糜的方法，总之，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在这场战斗中死去。”
姜小蕊伸出手，黑洞在她的手中席卷着，逐渐变成一人的大小，一条巨大的手臂从黑洞中钻出，费力地从里面钻出来，姜小蕊踩在巨人手上。
“打倒她，帕帕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