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对面在名字的末尾打上一个问号，“怎么会在她手上?”
“被抢走了。”裴乐欣打上一段话，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于是他删除了这行文字，重新编辑，“我没有继续说下去的理由了，在你得到我的信任之前。”
对方沉默了，裴乐欣拿着手机，望着屏幕，他不想结束这段聊天，因为这是他如今对于小恶魔唯一的线索，但同样地，他也不想就这样受制于人。
直到对方的消息再次发了过来。
“不论如何，先把心脏夺回来，我会帮你一起，虽然我不会现身，但我会在后面给予你帮助。”
“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我想要心脏，我有无论如何都必须实现的愿望。”
“实现什么愿望？”
“救回我的一个亲人，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依靠‘母亲’的心脏。”
“你为什么会知道心脏的事？”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
“因为我无法对一个几乎在监视我的人给予信任，除非你能和我交换信息，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是站在公平的对等交易上，而不是你单方面的言辞，和我单方面的相信。”
裴乐欣毫不犹豫地说道，即便他这个时候已经因为小恶魔的消失开始动摇，但他仍然拼命地告诉自己，在知道对方身份以前，他不能轻易相信这个人。
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对方的消息迟迟没有发来，就像是一场恶作剧一般，一切都不了了之，直到一通电话打来，裴乐欣吸了口气，冷静地接通了电话。
“但你别无选择！”对面先发制人，是裴乐欣没有听过的女声。
“你终于肯露出真面目了。”裴乐欣也毫不畏惧地说道。
“因为你稍微激怒我了，小子，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个好搞定的小鬼而已，但你比我想象中的更难对付一些。”
“因为我被魔女骗了太多次，魔女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一清二楚，所以我知道你肯定对我撒谎了，对吗？”
对面冷笑了一声。
“没错，我撒谎了，但我说得不全是真相，也不全是谎言；你说你希望站在一个对等的立场上？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别无选择，没有我的帮助，姜小蕊和方夏彤，你们一个都带不回来，你以为光凭韩岚和黄研那两个家伙能找到夜半的下落？不可能的，你们只是在浪费时间，我的帮助对你们来说，是恩赐。”
然而对面一番咄咄逼人的话，并没有让裴乐欣在气势上出现半点软弱。
“如果说我之前还在犹豫的话，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愿意相信你了，至少从你提起韩岚和黄研的那一刻，我相信她们，至少比起你，我觉得她们更加可靠，如果你真的需要心脏，我可以和你交易，但如果你只是想利用我，对不起，我更愿意相信你口中那两个不可能做到的家伙。“
“说得好，小家伙。”
裴乐欣的窗户被人粗暴地推开，裴乐欣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转过头，看见黄研正蹲在窗框边，她没有穿平时白色大褂，但上身依然是平时的白色衬衣，黑色及膝的裙子，一直被拉到肚脐以上的位置，用一条黑色的皮带和衬衣耦合，肩膀上还披着一条带着猩红色纹路的披肩，和衬衣的领带扣在一起。
她跳了下来，一把夺过裴乐欣的手机，贴在耳边。
“听着，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犯了两个我不能宽恕你的罪过，”她说着，从牙缝里挤出嗤嗤的笑声，“第一，你妄图和我作出不公平的交易，我讨厌有人站在我头上，第二，你小看了我，小看我的人，迟早会付出代价。”
她不等对面说完，就自作主张挂掉了电话，然后将手机丢到了窗户外面，裴乐欣吓得连忙从窗口探出头，好在用念力控制住了手机，但自己也即将顺着窗户滑落下去。
“啊！”裴乐欣惨叫。
黄研一把拉住裴乐欣裤腿，将他拽了回来。
“怎么了吗？！”
听到裴乐欣的叫声，裴玉卿一把破开门，却看见裴乐欣正岿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带着椅子转过身。
“没事没事，刚刚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没事就好。”裴玉卿长舒了一口气，但苏洛察觉出了异样，裴乐欣连忙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苏洛也点了点头。
裴玉卿带着姜小蕊和苏洛从房间出去，关上门的一刹那，床上的被子被拉出一角，黄研的头钻了出来。
“我讨厌被人压在被子下面。”
裴乐欣从抽屉里拿出零食的糖块，丢进了黄研的嘴巴里，黄研从糖块上吸着融化的甜水。
“我喜欢糖，因为会让我的大脑变得清醒，”她坐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这块糖，你恐怕已经被我按在墙角了，是罂桃告诉你的？”
裴乐欣点点头。
“那个小丫头。”
她冷笑着哼了一声。
“说得不错，如果你答应了那家伙的条件，说不定就会有一块石子顺着玻璃打碎你的头。”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子，看来她已经决定好这样做了。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的窗户外面？”
“当然是有事要找你，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来这种又脏又乱的地方？”她把石子顺着窗户丢了出去，“然后就听到你和那家伙的聊天，因为很有趣，我就听了那么一会儿。”
“很有趣吗？”
“当然，可以给我一个名正言顺杀死你的理由，毕竟我是那么地讨厌你。”她发出平时那种令人厌恶、嘲弄中带着鄙视的笑声，随后她看向门外，那张浮夸的脸瞬间安静下来，因为她听见门外姜小蕊在背诵课文的声音。
“所以姜小蕊的事情，你也都听见了？”
“当然听见了，事实上，我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了，韩岚应该也一样，她应该也嘱咐过你。”
裴乐欣愣了一下，他点点头。
“姜小蕊身上的异样，我想不光是我和韩岚，方夏彤、单宁，应该说除了厄休拉应该所有人都发现了。”
“苏洛呢？”
“她应该发现得比谁都要早，她只是缺乏记忆和常识，正因为如此，在感性上她比谁都要敏感。”
裴乐欣沉默不语，他听着外面姜小蕊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苏洛牙牙学语的声音，磕磕绊绊的，还有不少已经教过很多遍的地方，但她依然记不得。
“那你说的姜小蕊身上异样，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