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的读法……”
裴乐欣不知道自己第几遍讲解这个最基础的声母发音，奈何苏洛却始终用一副懵懂的小眼神看着他，她鹦鹉学舌似的模仿裴乐欣的发音，但依然犯了第一次时候的错误。
“不是这样！”
裴乐欣整理自己快要崩溃的耐心，即使这样苏洛也依然没清楚他为什么要生气，她依然用懵懂的小眼神对着裴乐欣眨巴眨巴着。
终于裴乐欣的火气被她的眼睛压了下去，让他怀疑苏洛根本就是故意的。
“算了，总能学会的。”裴乐欣安慰自己，然而这时苏洛却已经被其他东西吸引，她此对着时钟上滴答滴答的时针发呆，她偶尔会这样，像一只猫一样做着毫无意义的举动。
这让裴乐欣想起昨天和韩岚一起讨论的问题，于是他对苏洛问道：“你和夜半，关系怎么样？算是熟悉吗？”
苏洛停止发呆，她看了一眼裴乐欣，然后摇摇头。
“是吗，看来你们都不喜欢那个魔女。”
“因为她作弊了，还想要杀死我们。”
“杀死你们？”裴乐欣感觉诧异，作弊这一点方夏彤或是韩岚都和他讲过，但后面这一条，他闻所未闻。
面对裴乐欣的疑问，苏洛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从不会说一句多余的话，就连回答也是点到为止。
“但魔女不是不老不死的吗？”
苏洛再次点点头，这次她很快回答道：“因为可以使用愿望，用愿望杀死任何一个人。”
说到这里，裴乐欣皱了下眉，这和他印象里不一样，在他的印象里，魔女大战得到的愿望不能夺取任何生命，或者说，不能直接杀死任何一个人，但在苏洛的嘴里则完全相反。”
“能和我讲讲，夜半的事情吗？”
苏洛点点头：“她虽然和我们一样，都是成为了魔女的被遗弃的女孩，但没在这之前人知道她的身份，这点大姐其实也一样，但我不在乎，不过……”
“不过？”
“她‘作弊’了，是在第一次魔女大战的时候。”
那是第一次魔女大战，那是在所有人都还不能熟练掌握自己能力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站在了最终的擂台上面。
其中一方当然是姜小蕊，准确来说，是刚刚能熟练控制自己能力的小恶魔，除她之外，还有一个人已经激发了自己的潜力，那个人，是夜半。
“我没想到，站在我对面的人居然是你，我还以为会是韩岚。”姜小蕊坐在帕帕洛肩膀，那时候的帕帕洛还有完整的两条胳膊。
“没什么不可能的，既然魔女都是存在的，那没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夜半说。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姜小蕊扭过头，看着趴在地上的一行人，“你会对她们下这么重的手，我还以为你对她们存有感情。”
面对姜小蕊带着些许怜悯的眼神，夜半居然只是笑了一下，两股鼻息如涌柱般从鼻孔喷出。
“感情？我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而且就凭你下手的力度，她们总会站起来的，我帮你清除了麻烦，你应该感谢我。”
夜半的话还没说完，姜小蕊便从帕帕洛肩膀上跳了下来，遮掩不住的怒气击碎地面，随着土地一起颤抖了一下。
“你说得对，所以我希望你能像你说得那样，还能继续站起来。”姜小蕊说。
“前提是你能打倒我。”
在那一瞬间，夜半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发动了她的能力，在那一刻，她的眼中失去了眼白和眼球，只有如血一般的鲜红，如两条蝌蚪般在她的眼球里打转。
夺取，夺取对方一切的感知，便是夜半所拥有的能力，即便是姜小蕊，也是第一次真切身体会到这份能力，感受着将她彻底包裹起来的那份黑暗。
面对着完全失去感知的姜小蕊，夜半吸了口气，接着用拳头对准姜小蕊，她的拳头才刚刚伸出，姜小蕊却已经像是看穿了她的行动，在空中轻轻一闪身，拳头从她身旁擦过。
差点因为失去重心而摔倒的夜半不可思议地看着缓缓睁开眼的姜小蕊，‘夺取’的时间已经过了。
“你躲开了我的拳头。”夜半看着自己舒张的拳头，“你是怎么做到的？”
“猜的？”姜小蕊似乎在反问，“我可是认识了你一百年，你接下来会做什么，我一清二楚。”
夜半突然不屑地冷笑一下：“果然是蒙的吗，我当然知道你很强，但这种被剥夺一切的感觉，就算是你应该也会感觉到恐惧，因为这是本能。”
姜小蕊呲了一下嘴角，看上去对夜半的话处于一种不屑的态度，但遗憾的是，夜半的话没有半点错误。
即使是姜小蕊，在夜半的能力之下，她也感觉到心率的紊乱，虽然没有失去意识，但躁动的内心几乎让她没有丝毫的机会能躲开夜半的那一拳，能躲过那一拳，除了她残存的意识之外，还依靠了运气。
光是回忆起那种感觉，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逐步席卷着姜小蕊的全身。
然而夜半似乎完全没有打算留给姜小蕊喘息的时间，她的能力几乎没有空隙，她的每一次挥拳，都伴随着姜小蕊短暂的感觉消失。
姜小蕊没办法反击，因为夜半的适应性比她想象中要强得多，她已经开始学会逆着自己的习惯战斗，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夺取感知，姜小蕊没有贸然反击的机会。
至于抓住这一点的夜半，开始对姜小蕊进行心理上的战术，她能力的发动不再有规律，有时候第三拳会夺取姜小蕊的感知，有时候是第二拳，有时候甚至是第一拳。
姜小蕊此刻看上去已经到了临界点，她久违的汗水沾湿了衣服，水珠压落她凸起来的一根头发，接着落在地上。
她想完全摧毁姜小蕊的心理，即使魔女拥有不老不死的体质，但依然可能会被摧毁内心，毫无疑问，夜半的做法对于普通人来说，将会留下严重的顽疾，但她的对手可是姜小蕊。
姜小蕊抓住夜半松懈的一刻时机，她挥起拳头，直面夜半的脸而去。
然而夜半却做出一副阴险的笑容。
她拿起身上早已藏好的匕首，就像是在等待这个机会，她握紧匕首，和姜小蕊的拳头对撞而去，她本以为姜小蕊会收手。
然而下一秒的场面让夜半猝不及防，姜小蕊的拳头直接透过夜半的匕首，锤在她的脸上，还好她及时转过脸，拳头只怼在他的脸颊上，但还是怼掉了她的一颗后槽牙。
夜半在空中转了一圈之后倒在地上，摸着自己肿胀的侧脸，却还是慢慢爬了起来，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摸了摸那块被怼掉的后槽牙。
“你可真是个疯子。”
她看着姜小蕊站在原地，她的拳头垂下去，血顺着那个匕首刺出来的窟窿往下滴着，但她似乎毫不在意。
“我告诉过你们，只有不择手段才能活下去，看来你已经学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