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蕊安然地站在那里，血顺着她手掌的缺口流了下来，她用牙齿撕掉自己衣服的一截袖子，缠在手掌上，但窟窿里的血还是顺着布料透出一片鲜红，染红了白色的布。
“继续吧。”姜小蕊做好了战斗的架势。
“大姐，你确定你真的还能继续下去？”夜半歪了下头，故意嘲讽着姜小蕊。
姜小蕊的身体完全不像她表现出得那样淡定，她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因为强忍着的关系，身体已经开始频频抗议，能清晰地看到她瘦弱手臂上的血管偶尔凸起，全身的肌肉也不自觉地在痉挛着。
“你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你。”夜半说道。
“还用不着你这个家伙来为我担心，我好得很，至少比某个刚刚被我踢了一脚的家伙好得多，现在你也不可能完全没事吧。”
她的声调明显有些加大，虽然一部分是因为疼痛的恼火，却也依旧嘲讽似地吹了一声口哨。
就像姜小蕊说的，夜半虽然也受了伤，但和她比起来，那些伤已经算是无伤大雅，她也清楚，现在的姜小蕊只是在逞强罢了。
夜半没有留给姜小蕊机会，她再次向前，对着姜小蕊挥出拳头，虽然这一拳被姜小蕊轻松闪过，但下一秒，准备实施反击的姜小蕊被再次夺去了视野，她反击的拳头偏了，甚至因为被夺去了知觉，她无法判断自己的拳头是否击中，直到下一秒恢复，发现夜半的的肘击已经击中了自己的胸口。
姜小蕊翻滚出去，撞碎了路边的石灯。
她在地上趴了有三秒钟，接着站起来，眼睛直勾勾的面对着夜半。
“你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强？”
她虽然站了起来，但一口血正卡在喉咙里，呛得她不停咳嗦。
她其实本来可以躲开这一下。
在被击中之前，她预见到了夜半的行动，但真正令她彻底失去反应能力的，是被剥夺的自己的感知居然延长了半秒，这半秒让姜小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身体甚至在本能地阻止姜小蕊发起的反击意识。
“没想到妨碍我的，居然是我的身体。”她看着自己已经紊乱的心跳和被麻痹的大脑，“果然还是不行，这副身体。”
受伤的韩岚勉强恢复了意识，她看到了陷入了困境的姜小蕊。
“夜半……她简直换了一个人，”韩岚咬着牙，看着优势逐渐趋于夜半这边的战斗，“没想到连她都会陷入这样的鏖战。”
“你知道的，你已经没有胜算了，只是一个愿望而已，对不老不死的我们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你完全可以等之后的魔女大战。”
“呵，在你发表这通胜利宣言之前还是希望你先搞清楚，我还没输呢。”
姜小蕊身后的帕帕洛挥出拳头，砸上夜半脚下的地面，然而她的能力，就连帕帕洛的感知也可以一并剥夺，轻易躲开帕帕洛的攻击后，她来到姜小蕊面前，面对着毫无反应的姜小蕊，她的拳头挥了出去，然而姜小蕊却在此时用胳膊进行格挡。
虽然挡住了夜半的攻击，但她还是被这一拳打飞出去。
偏离了刚刚位置的姜小蕊站直了身子，她往地上啐了一口血。
夜半收起拳头，她站在姜小蕊对面，她只是前进一步，便轻易躲过了帕帕洛的攻击，卷起的风吹开她的头发：“你的心智简直不像个正常人，在这种劣势下居然还能从容不迫，只是这份优势始终是我的。”
面对夜半的挑衅和从容不迫，姜小蕊选择了主动出击。
她的拳头直接对准了夜半，拳头落下的一瞬间，视野被夜半夺取，她反手就准备攻向姜小蕊。
“依旧和之前没两样。”韩岚摇摇头，她闭上了眼睛，为了节省魔力，夜半的夺取能力只对姜小蕊一个人生效，所以韩岚可以看到场上的局势，只要夜半就这样拖延时间，无论姜小蕊再怎么强大，她的心智也迟早会因此崩溃。
“不对！”韩岚突然睁大眼睛，她观察到了姜小蕊身上的异样，“她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睁开，她始终都在闭着眼。”
“闭着眼睛的确可以削减来自视觉上的一部分恐惧，但同样，你唯一的优势也没有了。”夜半嘲笑着。
“优势？”姜小蕊冷笑了一下，“如果是你的话，这份视力根本算不上什么优势，相反，它只会欺骗我。”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很快就明白了。”
姜小蕊的情况并不像她口中的那样乐观，失去了视力的姜小蕊，陷入了更加被动的鏖战，她的拳头歪得离谱，经常在夜半没有使用能力的情况下，她依然无法命中夜半的身体。
“所以我不明白，你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不明所以的夜半始终没有理解姜小蕊想法，但这次她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因为她在这时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去回答夜半的问题。
拳头一次次的招呼在姜小蕊身上，姜小蕊每次没有了反击的力量，只能任由夜半的拳头不断招呼着。
终于，当夜半压倒性的一拳被姜小蕊接下时，一直在一旁观战的韩岚面露一些不甘的笑容。
“胜负已分。”
她倒了下去，已经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
夺取，已经对姜小蕊无效了。
因为长期的失去视野，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习惯于这份恐惧，她的意识能够重新领导身体，闭上眼睛之后，她需要依靠她的听力和感觉，开始预判夜半的下一步动向，刚好在下一次恢复的时间里。
眼睛也许会骗人，但风和心跳不会。
凭借着她强大的适应能力，夜半的‘夺取’，已经彻底失效了。
姜小蕊一记上勾拳，勾起了夜半的身体，她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姜小蕊用了力气，所以夜半站起来费了很大一番功夫。
然而比起痛苦，更多浮现在夜半脸上的，是不甘，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接受在姜小蕊面前，她唯一可以依靠的能力已经毫无用处的事实。
“为什么，我的魔力提升了一倍，但还是打不过你，为什么？”
她朝着姜小蕊走了过去，但姜小蕊没有丝毫犹豫，她过去又是一拳，夜半在地上滚了两圈，这次她已经失去了站起来的力量。
“因为你寻求了你不该寻求的力量，你不该和恶魔做交易的，夜半。”姜小蕊面露怒色的吐出几个字，夜半听完后，她只是笑了笑，脸上的不甘被一股轻浮的无谓所取代。
“没什么该与不该，只是我与你的选择不同罢了，你赢了，在与我的战斗中，你打败了我，我向你可以认输，但我不会向你认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