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想要摆脱‘母亲’?怎么可能做到,你的能力不是‘母亲’赋予的吗,只要你还是魔女,你就不可能跳出这个圈。”
“我当然知道,但我和那群家伙不一样,魔女是一种束缚,想要摆脱这种束缚,除了死亡,还有另外一种,那就是超越,在被驱逐的这一百年来,我始终在靠我自己的力量突破这道束缚,这具身体就是我的证明。”
此刻的夜半身上再次散发出逼人的压迫感,给裴乐欣的感觉,好像是回到了和黄研的决战,黄研化身成了那个黑色的影子怪物一样,和黄研第一次变成怪物的时一模一样,但又和黄研不同的是,黄研的力量是从茶糜那里用代价换取而来,也就是交易,而一旦黄研使用那股力量,她便会不由自主地失去意识,但此时夜半却能清楚地操控自己的身体。
“来吧,让你好好地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突破魔女之后的力量。”
她一抬眼,裴乐欣的周围便瞬间被黑色笼罩,他什么都看不到,周围也没有半点声音,然而他却能看到自己,看到他的身体,他看着自己的手,感觉到自己正被关在一座漆黑的牢笼之中。
“苏洛你在吗?”
他可以发出声音,但声音才刚从嘴里出去,就被弹了回去,就连声音也不能在这个空间传播,她伸出手,试图捕捉些什么,但什么都捕捉不到。
正当他开始感觉到一丝焦虑之时,一双眼睛突然残暴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接着是一把漆黑的镰刀袭来,他反应过来,然后蹲了下去,镰刀从他的发尖擦了过去。
“这是什么?”
他惊叹道,在这个如黑森林一般的空间里,现在正存在一个猎手,或者说是一个死神,正在不远处窥探着,准备着随时给他来上一刀。
他惊恐地四下张望,睁大眼睛,想要捕捉到哪怕是半点关于刚刚那个家伙的行踪,忽然他感觉到一丝生命的迹象在朝他奔来,并且带着很深的杀意,他连忙伸出手,念力汇聚成刀尖似的刃,等着目标刺过来。
然后他便看到苏洛一个飞腿踢向他的脸。
“苏洛?!”
他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收回了面前的风刃,苏洛也在短暂的一刹那认出了裴乐欣,她也急忙改变了方向,从裴乐欣身边擦了过去,接着苏洛便再度消失在了黑暗中。
“苏洛!”
他叫了一声,一切都变成了最开始的状况。
那把镰刀随着裴乐欣的懈怠再度出现,这次裴乐欣做好了准备,他知道在和苏洛擦肩而过之后,猎人会抓住这个机会在后面等着他。
他的风刃聚成一把剑,和那把镰刀碰撞在一起。
“别想跑。”他开始了反击,他面前的死神被他毫不费力地切成了两半,如同在切一团黑雾一样的手感,只是这团黑雾破碎时,发出的玻璃炸裂的清脆声音。
黑雾很快重新凝聚,接着举起镰刀,顺着裴乐欣的头顶将他一切两半。
“啊!”
裴乐欣发出最后一声挣扎,声音从他已经暴露在空气中的声带里消失散开,然而下一秒,他面前的黑暗散去,裴乐欣痛苦地摸着自己的喉咙,看着苏洛一脚踢向夜半,然后被她踢飞回来。
他冲过去将苏洛接在怀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已经换了一副样子的夜半,实体化的魔力如同一根根触手围绕在她周围,闪着黑白相混的光路,她整个人也被魔力释放的力量而悬浮在了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毫无头绪的裴乐欣。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小子。”夜半发出一声冷笑。
“那刚刚我看到呢……”裴乐欣的眼皮依然在不住地因为刚刚的恐惧而痉挛着。
“只是在我展示实力之后,你的恐惧而已。”夜半说道。
裴乐欣不觉得她在撒谎,他转头看向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的苏洛:“你也是吗?”
他看了一眼苏洛,苏洛点点头,她摸着自己的脖子,看来她也和自己遇到了同样的事,但因为力量上的差距,她比裴乐欣要更早一步从幻境中解脱。
“明明你有这份能力,你可以在一开始就抢走一切,抢走母亲的心脏和血液,所以你为什么还要上演这样的闹剧?”看到夜半展现出来的实力,裴乐欣有些不能理解她的做法。
“你想知道原因吗?”
裴乐欣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点点头。
“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你吗,从头到尾,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家伙一直在从中作梗的话,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复杂,但很遗憾,现在能操控母亲力量的,只有你。”
“只有我?”裴乐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对,明明作为魔女的茶糜也可以使用这份力量。”
“没错,就是那个混账,她把血移植到你的身体之后,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该死的手段,‘母亲’血就和你的血融合在了一起,就是说,只有你的身体能接纳你肮脏的血,如果我想实现目的的话,就还是需要你。”
“为什么和我说这么多?”
“因为我不得不告诉你,我需要你,但我也得告诉你,你没有威胁我的权利。”
夜半笑了一下,她伸出手,在她手上捧着的是‘母亲’的那颗还在跳动着的心脏,鲜红的心脏,纵使它暴露在了空气中,也同样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温度。
“所以你想用你的力量,逼我放弃方夏彤,去拯救高老师?”
“拯救?你在说什么?”夜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的脸上写满了惊诧,“我从没说过我需要这份力量去拯救他,我把他放在这里,只是为了吸引你过来而已,不然我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电话?那个神秘的家伙是你?”
“当然是我,因为我需要一步步让你脱离魔女身边,然后孤军来到这里,我需要你能在一个没有其他人阻碍的环境下做出选择,虽然这个计划在半路被你打断了,但好歹是殊途同归,你直接跳入了我的陷阱,是该佩服你的愚笨,还是羡慕你的天真呢?”
夜半坏笑着。
“那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真正目的?从四百年前我的目的就从未变过,我需要这份力量,然后杀死所有的魔女。”